相较于上回见面,秦以诺气定神闲,先给出一招捉摸不透。
“没有认错,只是张猛将军在我那边,我想找个地儿歇歇脚罢了。今天骑了一天马,腿有点软。”他在帐篷里找到个蒲团坐下,眼眸中夹带一丝笑意,缓缓抬眼看向赵瑾。
他似乎能从感觉上分清这两人了。赵承琰整个人都更加大气舒展,无论何时,他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而赵瑾,总觉得他眼底装着数不清的小心思。
赵瑾不屑地一笑,“你装什么柔弱?太子哥哥吃这一套,我可不吃。”
秦以诺优哉游哉地说着,“上次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何必装呢?”
在福熙花园的假山石里,赵瑾发现了秦以诺的功力不太对劲,但具体说不上是什么,他甚至不知道是谁所谓,只能猜测要么是晏成帝,要么是赵承琰,因为只有这两人敢做。而瞧见着赵承琰着急的模样,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赵瑾警觉,秦以诺把如此明显的弱点暴露于自己眼前,这事儿不简单。
“所以呢,你有什么图谋?”
赵瑾防备心很重,完全不似前世盛气凌人,秦以诺脑中勾画着复仇计谋,要把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揭露出去,削他权力,扒他官服,驱逐出皇室,让他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赵瑾有句话说得好,“对一个人的惩罚,不是杀死他,而是他变弱再受尽侮辱。”
秦以诺不要他的命,死对于他来说,太轻松了,他要让赵瑾活着受尽折磨。
思及此,秦以诺竟然笑出了声。为了掩盖真实想法,秦以诺打了个马虎眼,转移注意力,“瞧你紧张那样儿,我说了,我只是过来歇歇脚。”
突然间,赵瑾朝秦以诺挥了一拳。他看到了,本能使他往后躲闪,但他反应过来赵瑾的目的,竟马上调整策略,抓住赵瑾的前襟,拉着他一起往后倒。
赵瑾眼疾手快地用手撑住了身体,才没有出现令人局促的场面。只是,此刻的画面也并没有多美妙。
秦以诺拉着赵瑾的衣服倒在地上,赵瑾撑着身体在秦以诺的上方,他想起身,但被秦以诺拉住了。
这般过分的接触,足以让赵瑾忽视掉一些细节,他有些怒意,抓着秦以诺的手,想让他松开,“你这是在做什么!”
谁知秦以诺不怒反笑,似在嘲讽,“你在试探什么?我只是没什么力气,又不是反应变慢了。我只是没什么力气,又不代表我没有力气。”说完,竟又用力拉住赵瑾的衣服,往自己面前带了带。
赵瑾的面色在瞬间千变万化。
秦以诺乐意看到赵瑾吃瘪,他乘胜追击,“你的那一拳想要证明什么?证明我在伪装欺骗赵承琰?我图什么?你们晏国这块不毛之地,连种出来的茶都一股苦涩,有什么可图的?”
赵瑾收敛的他不经意外露的情绪,他埋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衣襟的手,恍然大悟过来。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狡黠的意味,再次看向秦以诺的眼神多了些暧昧不明。
“嫂嫂该不会是想要勾引我,挑拨我和太子哥哥的关系吧?”
“勾引?”秦以诺险些笑出声,做戏做全套,既然对方已经抛出这个疑问,那么不如就顺着赵瑾搭地戏台唱下去,“不过确实啊,你俩长得太像了,除了衣服不同,还真不好分。”
秦以诺想要收回手,再继续抓下去就有点太明显了。然而,就在他想要退的时候,赵瑾握住他的手,让他无法继续放开。
“那我交给嫂嫂一个分辨的方法。”秦以诺的手被赵瑾抓住,借着他的力量,拉开了赵瑾的衣袍领口。赵瑾左胸口又一倒非常明显的箭伤。“知道这是怎么留下的吗?小时候,有人想要刺杀太子,是我假扮太子,替哥哥挨了这一箭。”
秦以诺被赵瑾牵制着,前世的厌恶感翻江倒海而来,但此刻需卧薪尝胆,他试着忽略来自内心深处的憎恶,表面上依然挂着从容不迫地微笑,似是感同身受地回应着,“兄弟情深,真让人羡慕啊。”
“所以,哥哥他总觉得亏欠我,我可是他一母同胞的双生弟弟啊。你要怎么离间我们呢?”
既然对方打明牌,秦以诺也不打算遮掩。他浅浅一笑,带着戏谑般的轻蔑,说道,“哦,是吗?储清宫的日子是在无趣,你得常来,看看我的枕边风究竟有没有用。”
张猛回到帐篷,正好撞见这一幕。秦以诺躺倒在地上,赵瑾的领口大开,衣衫不整地抓着他的手,撑在他的上方。
“你们!成何体统!”张猛声音打着颤,却无比铿锵有力,引得两人纷纷朝门口望去。下个瞬间,他俩便火速从地上站起来。
还未等到解释,张猛迈着他沉重的步伐跑开了。
秦以诺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动身准备离开。没想到张猛带着赵承琰走了进来。
赵承琰走进来,看到秦以诺和赵瑾果真待在一块,原本柔和的神情,瞬间暗沉下来,深邃的眼眸失去了光点,更加深不见底。他没说话,只等着他人的解释。
“太子良娣,行事轻浮,毫无大家风范,末将以为,尽早把良娣送回晏宫。”张猛对着赵承琰抱拳作揖,禀告刚才所见的情景。
“怎么个‘行事轻浮’?”赵承琰被张猛拉过来,说是有“荒唐事”,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张猛并未细说。
“末将……不愿说这档子事,殿下让良娣给你交代吧。”张猛气呼呼地侧过头,脸上的横肉不住地拧在一块了,感觉看一下都是脏了自己的眼。
秦以诺不急不缓,淡然地说着,“将军是误会我了。是勤王殿下告诉我怎么分辨他和太子殿下,还和我讲了年少时的一些事情。”
“误会?你是说我眼瞎吗?你们……躺在地上……讲故事?”张猛不可置信地说着,紧皱的眉头都快把两边的眉毛连成一条线了。
张猛大叹了一口气,很难开口。总不至于告诉太子,他的侍妾和他的亲弟欲行苟且之事被自己撞了个正着吧。
“张将军,但说无妨。”赵承琰内心不免有一些猜测,但未证实的事情,也不能直接下结论,只是赵承琰已难以隐藏眼中的怒气了。
秦以诺感受到了赵承琰的不悦,斜眼看了旁边的赵瑾,他竟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张猛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在说之前他大喘气,然后一口气说完,“良娣行为不检点不遵夫纲不守妇道和勤王独处一室拉拉扯扯还脱他的衣服。”
秦以诺听完,神色安然地反驳到,“我是男人。”
“男人脱男人衣服,那更荒唐了!”张猛心直口快,即使说完了也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赵承琰慌乱地看向了四周,但马上,他便抓住了豁口,转头对准秦以诺,目光冷冽地打量他,像是要在他身上寻找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赵承琰见他脸上依然一如既往地不着任何情绪,总是让人看不透,赵承琰还是问出了口,“你脱他衣服了?”
秦以诺的神情染上了一些哀怨,下垂的眉眼有种冤屈难以明说的无奈,他应道,“我没有!”
赵承琰紧蹙地眉头在听到秦以诺的话后,舒展了些许,他转头又问赵瑾,“他脱你衣服了?”
赵瑾摸了摸前胸的衣襟,确实有些褶皱,“只是个意外,我和良娣没有逾矩行为。”
顿时,一股无明业火从赵承琰心底直冲脑门,他面色黯然,阴恻恻地说着,“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休要再提。”
“可是……”张猛观察了他俩的神情,摆明有事,他只觉赵承琰当局者迷,竟然就此作罢。
赵承琰打断了张猛的话,虽难掩心中愤懑,却依然平和地关心起他来,“时辰不早了,将军早些休息。明儿路途险峻,还得靠将军指引开路。”
话已至此,张猛再纠缠此事也毫无意义。接下来,他就眼睁睁看着赵承琰拉着秦以诺走出了帐篷,怎么看怎么奇怪,他甩了甩袖子,大叹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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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去赵瑾那边了?”回到自己的帐篷,赵承琰才开始正式审问。
“随意坐坐,不行吗?”秦以诺躺在草垫上,准备休息。
“我这弟弟,生性骄纵爱玩,只是差事能办得漂亮,父皇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承琰坐到垫子边,和他说着话,但秦以诺不以为然,赵承琰急了,带着点命令的口吻,道,“你,离他远点。”
听闻此话,秦以诺翻身面对他,有些好笑地问,“你要是想让我离他远点,要么你别带我来,要么你别让他来。你说,我现下如何离他远点?”
“你就非得去找赵瑾?有什么话,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不行吗?你想听故事,我也可以讲,要是你觉得不尽兴,改日回宫,我找整个大晏最好的戏班子过来,不比赵瑾会讲?”
赵承琰一句接着一句。本来驻扎在山地之中的帐篷里,除了泥土自带的气味,竟然还飘来了一阵浓烈的酸味。
秦以诺眼珠一转,立马起了坏心思,“他只是和我说起你们小时候的事情,他帮你挡过箭。我看了伤口,对于小孩来说,确实算很严重了。你有这样的弟弟,挺有福气的。现在他也能帮衬着你……”
赵承琰一个翻身压到秦以诺身上,乌黑的瞳仁死死的盯着秦以诺,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急切,“你果然脱了他衣服。”
“真没有,他自己脱的。”
“他为什么要在你面前脱衣服?”
秦以诺无奈地叹了口气,“不都说了,他给我讲分清你们的方法嘛,就是那个箭伤。”
可秦以诺的解释并没有让赵承琰觉得心里好过,反而泛起了一丝酸涩,他苦闷地开口问道,“你分不清我和他吗?你真的觉得我们生得一模一样?”
赵瑾:我不是你们play的一环,OK?请尊重我反派的设定。pl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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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晏醋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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