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成化帝闭眼,不愿回忆当年那些事,轻叹一声后睁开双眼又道,“你莫要忘记了,你先是大明的太后,再是周家人,你同舅父做的那些事,我可以不同你计较,但他周知远,我不会再放过!”
“你在威胁我?”周太后不敢置信。
成化帝却摇摇头,这怎么能叫威胁呢?想到以前种种,他也寒了心,“钱太后仙逝时,你不遵先帝旨意,闹着不许让她同先帝同葬,我妥协了,你说让周知远封侯掌管锦衣卫时,我也允了,可你们不该得寸进尺,为了权利害了胡家!”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恨的看向周太后。
周太后瞬间被吓住,放在桌上的手一个抖动,将一旁的茶杯碰倒,连茶水顺着桌角滴到衣裙上她都浑然不觉。
成化帝也不再管她,立刻朝外侯着的人道:“来人,送太后回宫。”
众人不知殿内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周太后自从安喜宫出来后,便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周太后离开后,成化帝便更衣带人前往午门,章玟跟在他身后,知道他动了怒,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成化帝边走边吩咐章玟:“去告诉宋宓,是时候了。”
章玟躬身答了声“是”,然后便退下赶紧前往西厂,通信去了。
宋宓得到消息后,再命人传信于徐长风,后她命人将刘玉从厂狱中带上一并前往皇宫。
只是人刚出西厂没多久,路就被人堵住,宋宓看着眼前的锦衣卫,双眼微眯了眯。
“周知远派你们来的?”宋宓不用猜一想便知。
为首的那人正是郭继,能让他前来堵住自己去路的,除了周知远还能有谁?
郭继眼神紧紧盯着人群中的刘玉,上次尚英被劫走那事是他在宋宓手中吃了哑巴亏,这次他发誓定要从她这里讨回来。
他下令:“宋宓奸贼,残害忠良,给我杀了这奸人,为朝廷除害。”
宋宓抽出横刀,指着前方,厉声喝道:“我看谁敢?”
众人不动,宋宓又道:“皇上都未下令降罚于我,你们竟敢私自动兵?”
见自己人有些犹豫,郭继再次吼道:“还不赶紧动手,拿下宋宓,杀了刘玉,侯爷重重有赏。”
“好你个周知远,竟然敢私自调用锦衣卫!”宋宓看着冲上来的人也不再管,骂了一句,朝左庭玉道,“护好刘玉,他若是出事提头谢罪。”
“属下得令!”左庭玉拱手道,后跟在刘玉身旁。
刘玉被追杀过那么多次,如今又见周知远专门派人来杀自己,不敢乱跑,只得紧紧抓住左庭玉不敢松开。
徐长风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尚英在他手里,周知远绝对不会让他将尚英带到成化帝面前,已经同拦住他们的人兵刃相见。
拦住徐长风去路的人乃是苏城的人,他知道周知远怕是不会下得去手,只得自己动手了。
苏城是万西华培养的一颗暗棋,不知废了多少心思,实力自然不低。
徐长风看到围住自己的人,大多都是女子,知道这些人便是万西华暗中养的死士了。
她们出手狠厉,完全继承了万西华的手段,不得不说,在培养死士这一方面,万西华确实过人之处。
他们人还未到,午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禁卫军未得命令,也不敢对那些要硬闯进皇宫的学子如何,只得死死拦着,筑起一道肉墙。
跪在午门外的朝臣当中,皆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一次,没有胡晋,他们倒想看看,宫里那位能撑到几时?
成化帝已经到奉天殿内,久久没有听到宋宓的消息,不免也有些担忧。
午门外,那些学子再次受到煽动,禁卫军退了再退,又不能伤了他们,直接被冲开一个口子,一堆人全部涌入宫中。
奉天殿门被推开,一太监立马将事情禀报给成化帝:“皇上,那些学子冲进宫里来了,快要闯进奉天门了。”
成化帝从椅子上惊起,朝一旁的戴安道:“传朕命令,立刻命金吾卫和羽林卫控住这些学子,不得往前一步。”
戴安得令后立刻离开,金吾卫指挥使胡征和羽林卫指挥使白耀早已侯在偏殿,得成化帝命令立刻领人前往奉天门,那些学子有一半已经冲过奉天门,直往奉天殿而来。
金吾羽林两卫抽出刀来,立刻散开围住这些人。
宋宓好不容易伤了郭继,押着刘玉一路往皇宫里来,看到还跪在午门外的那些朝臣,骑马过去,到了那些人跟前飞身下马,连刀都还没有收。
她身上还有脸上沾染不少血迹,但她丝毫不在意,一把横刀直插在那些文臣面前的雪地上。
“那些学子早已闯进皇宫,几位大人跪在这里,皇上可瞧不见,还不如跪在奉天殿外,这样皇上还能看清你们那颗忠诚的心吶!”
那些人看着宋宓,她周身戾气缠绕,这天本就寒冷,跪在地上的双膝早已没入雪中,加上宋宓那双看着他们的眼睛仿佛看着一个死物,吓得他们不敢回话。
宋宓心狠手辣他们是知道的,她那把刀上的鲜血被霜雪冻结,就这样竖在他们面前。
他们其中的人有的是十一年前学子闹事的当事人,胡晋当年能够狠得下心杀人,那宋宓作为胡晋女儿,没准也会效仿胡晋,一刀将他们杀了。
宋宓冷笑,后朝勇士营的甘宁道:“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凑热闹,那就带他们到奉天殿,这场戏没他们可不行。”
“是。”甘宁拱手,朝后挥手,勇士营的人立刻将人团团围住,逼着他们往皇宫里走。
才刚入午门,宋宓就听到里面整齐的喊声,走近便看到那些学子跪得整齐,高呼要处死她宋宓。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宋宓来了”,那些学子立刻掉转身子往她这处冲过来,嘴里旁着:“宋宓阉贼,杀了她。”
左庭玉看着一群白影朝这来,低声骂道:“他们真是疯了!”
可不是疯了嘛?这是哪里?这可是皇宫,他们如此乱来,可有想到什么后果?
宋宓看着冲上来的人,刀未出鞘,直接将那些人打倒在地,随后看向胡征和白耀,“还愣着看什么?还不赶紧将他们押住?”
二人反应过来,带人将那些人死死扣住,这些学子本就是读书人,武力比不得这些武将,没一会儿就被压制住。
宋宓扬声道:“我不管你们到底是受何人指使,但你们应当明白强闯皇宫是何等大罪,我想你们读书人,应该会好好想明白的,可别让人当了刀使。”
“呸!”其中一人朝宋宓啐了一口,又朝自己人大声喊道,“别听她的,十一年前她父亲谋逆,姐姐蛊害皇上,她宋宓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宋宓脸色唰的阴沉下来,握着刀的手捏得发白,没有再同他们废口舌,转身往奉天殿去。
她将横刀交给旁人,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撩开衣袍直接朝里跪下,高举手中卷宗,大声喊道:“臣宋宓,有冤情要奏!”
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她这道声音,方才还叫嚷着的学子停止也往她那看去,不知她这闹的是哪一出。
殿内的成化帝听到宋宓的声音,心中的重石终于稳稳落下。
跪在外面的人见奉天殿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浑厚的声音:“何事要奏?”
“十一年前,胡皇后于后宫施行巫蛊之术,还有胡太保谋逆一事,皆是有人陷害为之,而此人,乃是庆远侯周知远!”
阶下一片哗然,又听宋宓道:“微臣要告发庆远侯,残害良臣,串联后宫太监刘玉,陷害皇后,微臣手中有刘玉供词为证。”
被勇士营带进宫里的朝臣不乏有周知远的人,听见宋宓这般说,立马驳斥:“胡言乱语,当年胡晋卖官鬻爵,同先皇后互通书信的证据确凿,你手中没有证据,岂容你随便编造一段谎话来污蔑庆远侯。”
宋宓侧头回首,那双眼睛如鹰眼一般,迸射出寒光。
恰在此时,徐长风带着人赶到,朗声道:“谁说她没有证据的?”
他疾步略过那些人,走上台阶同宋宓跪在地上,朝殿内道:“皇上令臣彻查当年巫蛊案一事,臣已查清,幕后之人,乃庆远侯周知远!”
“你们是疯了不成?”人群中有人惊呼。
徐长风继续道:“尚英已尽数招供,当年巫蛊案和胡晋意欲谋逆一事,皆是由周知远所为。”
“还望皇上下令,立刻将周知远收押刑部听审。”
说完他同宋宓叩首,额部贴在手掌,等着殿内的成化帝做最后的决策。
许久,殿内一抹明黄由暗中而出,最后成化帝身影显露在众人之中,道:“传朕旨意,令庆远侯入宫。”
庆远侯府内,周知远一直在等着消息,郭继和苏城的消息未到,反而接到了成化帝让其入宫的旨意。
他刚出庆远侯府,便看到胡征带着金吾卫侯在府外,如此阵仗,周知远心中也猜中了七七八八。
大概知道劫杀刘玉和尚英的事情失败,他叹了口气,异常平静,不知是认了命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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