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没发疯。
彼岸在同不见清说完话后,一把拽起任不远的手,一直跑到了客栈三楼。
等彼岸回过味来,才恍然,她正抓着任不远的手,生而为鬼,人的身体她从来没有碰触过,直到现在她才真的感受到,原来人的肌肤也是那样的光滑细腻……
但看任不远用剑之时的气势,应当是个常年舞剑习剑之人,手上应有茧子才对,可……为何还会如此细腻?
彼岸抓着任不远的手看了许久,看的任不远有些心慌。自进屋到现在,他心知自己没有犯什么忌讳,彼岸为何要抓起他的手看。
任不远不解的问彼岸,“主子为何要这样看的我手?”说完,他抿起唇,认认真真的看向彼岸,等待她的答复。
彼岸这时也才反应过来,一直抓着总归不好,她松开任不远的手,随意搪塞他一句,“没什么,就是觉着你个活人怎么比鬼还白?”
……
什么阴间冷笑话?
任不远当即愣在原地,分不清彼岸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你现在这等我,我有些事。”临走前,彼岸又特意叮嘱任不远一句,“今日客栈来的那只九尾狐妖,你且切记,莫要与之纠缠。”
任不远点了点头,乖乖站在原地,目送彼岸走入司命房间。
彼时司命以手背倚着头,侧躺在榻上休憩。得见彼岸进来,她唇角微微含笑。
“若我未记错,你是彼岸对吧。”司命瞧着彼岸走近,便唤了她的名字。
彼岸心想:怎么糊里糊涂的。
为了不惊扰到司命,她便顺着她的话来,“我是彼岸。”
然后,彼岸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司命对面。
“找我何事?”清醒的司命还是个直率的性子,还未等彼岸将心中盘算的计划一一呈现,便先她一步,让彼岸不要卖关子,有话直说。
只是彼岸仍旧觉得不妥,司命现在是正常的样子,谁知等到问了关于那四根钉子的问题后,她会不会又变得疯疯癫癫。
但司命终究是开了口,趁此时机若不问,日后恐难再有机会了,彼岸狠下心,问出心中疑惑,“彼岸今日来此,是想问司命,关于那四根钉子……”
司命沉默着。
彼岸泛起嘀咕,切莫变得疯癫!她急得快要祈求神明了!
四下寂静。
叫人喘不上气。
但!彼岸好像不用喘气。
短暂的沉默过后,司命笑了起来。
彼岸:完了完了,疯了疯了……
“这四根钉子还要从那件事说起……”司命抬眸看着榻边桌上放的油灯,眸中星点火光轻轻摇曳。
彼岸:没疯!万幸!
要说这天上是一方什么地界?那边是彩云萦绕,弦乐常奏,霞光弥漫……
也正是那一日,天上有位神仙犯下滔天罪孽,他擅自更改了世界碑碑文,从而更改历史,改变地貌,将世间分做九域关进一座九层古塔之中,至此,世间归于一塔,分做上中下各三层。
为下层:人间地府。
为中层:仙门妖岭。
为上层:天界神域。
而在下层,每层共有四根钉子固定世间与塔身,也正因如此,若想世间脱离塔身,须将每层中的四根钉子拔出!
而这四根钉子,又可是万物,固极难寻找。
……
彼岸听过后,陷入沉默。
若这钉子可是万物,这该如何寻找?倘若是一棵树,这世间树木千万,哪一棵才是?若是山,难不成要去移山?
不管怎样想,都难以完成……
但时间不多了。
“司命可知如何寻找这四根钉子?”
彼岸本想趁着司命还清醒,将一切都问个清楚,怎料,话音刚落,司命倏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钉子?我瞎说的,你也信?”司命捂着胸口大笑,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彼岸摇了摇头,叹一口气,“您好生歇息,彼岸告退。”然后离开了司命的房间。
“为何偏偏是这时候?”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就能问出这四根钉子如何才能寻到,按照现在得知的消息,可有可无……
光是知道这难以触摸的起因,还有万物皆可的钉子,彼岸实在想不通,这两个线索还能得到什么结论。
出了门,彼岸一眼便看见站在楼梯口等候的任不远,他很听话,在彼岸同司命交谈之时,从未离开过那里。
彼岸朝他走过去,“这么长世间,你一步未动过?”
任不远点了点头,“没动。”
老实是好事,可……就是太死板了。
“还算听话,随我下去吧。”
彼岸抛出一句话,便向楼下走去,任不远紧紧跟在身后,一直跟到一楼。
此时红纱正收拾着司命剩下的饭菜。
彼岸左右打量一番,没看见不见清的身影,问红纱,“红纱,你可是给那人办理入住了?”
红纱摇头,道:“并没有,您和他上楼后,我刚要给那人办入住,他便走了。”
“走了?”彼岸隐约觉得不安,但走了总比留下强,“走了也好。”
“对了红纱,你和他都是妖,你曾经可认得他?”
“不知,妖岭很大,又分多个,兴许我和他本就不在一个妖岭,再者,我自小便是生活在人间,至于妖岭……更是鲜少去过,就算真的有什么厉害的大妖在这附近,我也不曾知晓。”红纱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同彼岸讲,说完后,继续忙着手上的活。
除去这四根钉子,令彼岸感兴趣的另一件事便是任不远的身世,先前她从红纱口中得知那九尾男狐在寻找虚情假意,心狠手辣之人,她看着任不远的面相,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任不远这张人畜无害的面孔,为何会是不见清口中所说的虚情假意,心狠手辣之人。
她越来越好奇任不远的身世,但他的名字就像一个开关,可以控制他冷静和狂躁的开关,有一个司命这样疯疯癫癫的人就够头疼的了,若是在加上一个任不远,这忘川客栈也别想在办下去了。
关于任不远的身世,或许最简单省力的法子就是从不见清口中得知,可……如何才能让不见清说出曾经所发生的事呢?
又是一个难如登天之事。
彼岸揉了揉太阳穴,今日来,烦心事多的很。
人死了变成鬼,鬼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现在人的数量越来越少……
鬼也在一点点流逝魂魄……
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怕是只剩下她自己,还有童娘子和阴竹了。
这可不行,如若真到那时,怕是再无回天之力了。
“红纱,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说完,彼岸看向任不远,“他……”彼岸又看向红纱,对红纱摇了摇头,“算了,你就跟着我吧。”然后对任不远道。
红纱皱起眉头,不明所以。
彼岸带着任不远一直到了陌花,这里乱的很,消息却准得很。
“跟紧我。”彼岸留下一句话,便走进陌花。
任不远一愣,他在来这里的路上就看见了许多烂醉的酒鬼,身上胭脂味浓的搁着数米都能闻得到,想来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他紧紧跟在彼岸身后,但陌花里面的人实在太多,推推嚷嚷间,他怕跟不上彼岸的步子,一把抓在彼岸的腰带上。
彼岸身子一僵,猛的转过头来质问任不远,“抓我腰带作甚?”
“怕跟不上你。”任不远老实回答。
彼岸看看这的人,想想也是,就没和任不远计较,“算了,就这样跟着我吧,丢了怪麻烦的。”
彼岸耸耸肩,任由任不远拽着她的腰带,带着任不远上了楼,去到上次来陌花的那间房间。
上次彼岸来到陌花时就已经知晓那间房间不是客房了,是这陌花的主人,阴竹的房间。
有那么多精致的物件,怎么想也不会是客房。
果不其然,彼岸刚推开门,就看见阴竹正襟危坐在桌边,小口抿了一口茶。
阴竹闻声抬眸,“呦,小彼岸这次竟然隔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来寻我了?难不成是想我了?”
彼岸白他一眼,然后拖着任不远这个“拖油瓶”进了屋子,命任不远关上了门。
阴竹看见任不远,皱起眉头,唇角耷拉下去,面色极其难看,“小彼岸,他是谁?”
“客栈的下人。”
阴竹听后倏而又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可就要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啊!”
彼岸:快闭嘴吧你。
“咳咳。”阴竹似也觉得这样不对,轻轻咳了两声,调整好情绪,对彼岸道:“小彼岸今日来此找我是想问什么?”
彼岸也不卖关子,直接步入正题,“异象发生后,你可发现有何异常?”
“地府和人间融在一起了。”阴竹答复。
彼岸嫌弃的睨了他一眼,“说点我不知道的。”
阴竹细细想了想,然后笑道:“确实有一件!就是你的忘川客栈客人越来越少,我这陌花客人越来越多,童娘子的落红塘……已经能让她吃撑了……”
彼岸:“……”
阴竹见彼岸沉默,接着道:“可这的确是事实啊!”
是事实不错,可这样的回答实在是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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