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辞先到一步,他背对着入口,身姿挺拔地立在栏杆边,黑色大衣的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顾宴辞看着周围的场景,和上回一样,又不一样,是的,不一样,上回那个桌子上有花束,而且好像那天的风没有今天那么冷。
顾宴辞刻意营造着一种疏离的、掌控全局的气场,试图将这场谈话拉回到他熟悉的、公事公办的轨道上。他实在是有点想笑,对面明明是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自己居然还要可以营造一种气氛,真是可笑,自己吃的盐比他吃的饭都多,顾宴辞边想着边伸手摸着天台的栏杆。
但当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时,他握着栏杆的指节还是几不可察地收紧。
他知道
江野来了
江野穿着简单的深色外套,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混合着略微颓废感和一丝忐忑的表情,头发乱糟糟的,让人看着肯定会想这孩子指定好几天没休息好,精神不是特别好的样子。江野走到距离顾宴辞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恭敬而清晰地开口:“顾老师。”
又是这个称呼
顾宴辞眉心微蹙,转过身。天台微弱的光线下,江野的眼神清澈坦荡,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寻求解惑的学生,完全看不出猎人的锐利以及他内心所想。
看到这,这让顾宴辞准备好的、想带着威严训诫意味的开场白堵在了喉咙里。
“江野。”顾宴辞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惯有的威严,试图重新掌控节奏,“那晚的事情,我需要一个解释。”他刻意省略了“吻”字,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江野,却审视下属的压迫感,大概是酒喝了太多,威严提不上去了,或者是顾宴辞内心的渴望压制住了威严,同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是真的想撕开眼前这张看似纯良的面具,想看看这个面具下的“小实习生”是怎么样的。
江野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迎了上去。他微微低下头,姿态放得很低,声音却清晰而真诚,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颤“对不起,顾老师。那晚……是我太冲动,太失礼了。”他顿了顿,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丝毫闪躲,只有纯粹的、几乎灼人的热度,“但我无法后悔。因为……那是积压了太久,终于无法控制的心意。”
“心意?”顾宴辞嗤笑一声,往前逼近半步,强大的气场如同实质般压下,试图击溃对方的伪装,“什么心意?对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上司?然后用那拙劣的勾~~~!!引手法来让我对你引起注意?江野,我不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小孩,我是个三十岁的男人,你这种借口太拙劣了”他刻意强调着身份的鸿沟,想用冰冷的现实筑起防线,同时他也想给自己的想上头的激情压一压。
他需要看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目的,是真诚的还是虚伪的。
江野没有后退,反而在顾宴辞逼近的压力下,挺直了脊背。他眼中那份“学生”的怯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人的、带着侵略性的真诚,像燃烧的火焰,直直撞进顾宴辞的眼底
“不是借口,顾老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从我第一天走进您的公司,不,在我应聘实习生之前我就关注过您,所以我才会应聘您的实习生,您知道我等您招聘实习生的机会等了多久吗?整整半年!我知道我们的身份悬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没有别的机会接近您,只有这一个招聘实习生的机会,才让我有机会站在这里,才能让我像您表明我的心意!”
“我拼命努力,争取到这个实习机会,就是为了能离您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观察您处理每一个棘手的项目,敬佩您洞悉人心的智慧,更迷恋您工作时那种专注到极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您掌控中的样子!”
“那不是对上司的崇拜,顾宴辞!”江野又一次直呼其名,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浓烈到化不开的情感,“那是爱慕!是渴望!是想站在您身边,而不是永远仰视您的痴心妄想!”
“顾老师,顾宴辞,我是真的喜欢您,您为什么就不信的”
这番告白,如同疾风骤雨,猛烈地冲击着顾宴辞精心构筑的防线。每一句都掷地有声,每一个眼神都炽热如火,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和近乎偏执的狂热。那份“目的性”**裸地摊开在顾宴辞面前,却不再是算计,而是一种孤注一掷的、飞蛾扑火般的献祭。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他想过去抱抱他。
顾宴辞的呼吸乱了
他试图维持的冷漠面具在这样滚烫的告白下寸寸龟裂。但是江野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将他奉若神明的痴迷和渴望,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捅开了他内心深处某个被层层包裹的角落。
此刻,黎源那晚醉醺醺的怂恿声不合时宜地在耳边炸响:“喜欢就上!别想那么多!”
还有那晚酒庄里,对黎源那种简单快乐、肆意去爱的羡慕……那些被压抑的、对热烈情感的隐秘渴望,此刻被江野眼中这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彻底点燃。
就在这时,江野捕捉到了顾宴辞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动摇和挣扎。
猎人知道,猎物最后的防线,到了!
江野再次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江野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近乎哀求的沙哑,眼神却依旧像锁定了猎物的鹰隼,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我知道我僭越了,我知道这很疯狂,我也知道您有无数个理由拒绝我,推开我,甚至让我消失。”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但我控制不住。顾老师,我想要的不是一时冲动。我想光明正大地站在您身边,想分享您的荣耀也分担您的疲惫,想……和您谈一辈子的恋爱。您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一辈子”……这个词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顾宴辞早已不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他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英俊、写满了孤勇和绝对占有的脸庞。那份炽热的真诚,那份近乎偏执的执着,那份将他视作唯一目标的眼神……这一切都强烈地冲击着他被规则和理性束缚的灵魂。
酒精残留的余韵在此刻发挥了微妙的作用,削弱了那份顽固的克制力。黎源的怂恿、对自由的羡慕、以及内心深处对这份强烈情感的隐秘渴求,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
顾宴辞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眼中最后那点冰冷的审视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翻涌着风暴的复杂情绪——有挣扎后的释然,有被彻底点燃的**,还有一种……认命般的沉沦。
他输了
不是输给江野的算计,而是输给了那份过于炽热、过于真诚、也过于契合他内心隐秘渴望的感情;输给了自己内心那个被压抑太久、渴望挣脱牢笼的野兽。
江野屏住了呼吸,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看到顾宴辞眼中那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
下一秒,顾宴辞猛地伸出手,不再是带着距离的质问,而是一个充满了绝对占有和宣告意味的动作——他一把扣住江野的后颈,力道之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在江野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微微睁大的、带着惊愕和狂喜的眼眸注视下,顾宴辞俯身,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再是那晚天台江野青涩莽撞的偷袭。
它是掠夺,是征服,是宣告,是沉沦!
是冰封的火山骤然喷发,带着足以焚毁一切理智的滚烫热度!
顾宴辞的唇带着微凉的夜风气息,却蕴含着惊人的热度,霸道地撬开江野的齿关,攻城略地,带着一种宣泄般的凶狠和压抑太久后的疯狂索取。他的手臂紧紧箍着江野的腰,将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仿佛要将对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江野在最初的惊愕后,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狂喜和更强烈的回应!他不再掩饰猎人的本性,反客为主地迎上去,双手用力环抱住顾宴辞精壮的腰背,仰头承受并激烈地回应着这个宣告他胜利的吻!他的吻技带着一种无师自通般的熟稔和热情,与顾宴辞的霸道交缠在一起,如同两股势均力敌的火焰,在天台冰冷的夜风中熊熊燃烧!
风声、远处城市的喧嚣,一切都消失了。
只剩下唇齿间激烈的纠缠,粗重的喘息,和两颗同样滚烫、同样充满了占有和渴望的心,在寂静的夜空下疯狂地跳动。
猎人终于将觊觎已久的雄狮,成功拖入了自己的领地。而雄狮,心甘情愿地撕下了王者的伪装,沉溺于这场由猎人点燃的、焚身蚀骨的情火之中。
天台的铁栏杆冰冷依旧,但相拥热吻的两人,却仿佛身处熔岩中心。一场始于算计的狩猎,最终以猎物心甘情愿的臣服,画下了第一个炽热的句点
然而,这仅仅是风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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