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我最好的朋友。”还尚未调整好呼吸呢,符泽川就已经坏笑着微倾上半身,对准青年做出了一个向贵宾行礼的优雅姿势,“刚才的配合真是天衣无缝。”
他特意把词念得一板一眼,语气严肃而又无起伏,让本就浮夸的表演显得更加的好笑,“总觉得你头顶上对我的好感度条已经快要接近八颗心了呢?”
“是么?唔,不好说呢。”二十二号单手反复抛接着同一支飞镖,视线一点一点地挪动,直到亲昵地蹭上了符泽川的嘴唇,“被你来回折腾着,我可是很辛苦的哦?”
说完,青年的目光突然猛地上移对准了符泽川的双眼,随后又暗示似地不断在对方的嘴唇与眼睛之间反复跳跃了两个来回,而长长的睫毛以至让调戏都显得像是在闪躲。这哪是什么暗送秋波,分明就是明晃晃地性骚扰嘛。
“喔。”符泽川一下子就小伙立正了,方才痞坏的从容刹那间全无,眼里只剩下青年眼角下的那颗美人痣。短暂间,望着对面白皙的脸,深情的眼,唯有想象力在脑中无尽地喷薄、碰撞。
【你已经斩断了名为“玩乐”的罪状。】
可不出多时,符泽川的表情就随着浮现在他面前的扭曲字符而逐渐归于了严肃。
【新的技能已吸收。】
【引路星:你受到火种神维苏威的援助,获得了聚精会神以召唤一颗温暖“火球”的许可。“火球”来自于另一维度,其规格取决于你的意愿以及消耗的精神力。“火球”虽具有自身意志,但你仍可以消耗额外精神力对其下达指令。需要额外留意的是,“火球”带来的温度仅止于心灵层面,并且当其遣返回所居住的主维度时,将为该物质位面的空间带来撕裂,并根据规格造成相应的破坏。】
“秦天璇在哪?”青年单刀直入地问道。既没有询问符泽川看见了什么,也没有用一句“好吧现在的确不是干那种事的场合”来找台阶下。
“她变成了孩子,在怪物出现前我就让她找地方躲起来。”符泽川说,“你也遇到了相似的情况么?”
“不。”二十二摇头道,“我去了葛洛丽娅的门里,她并没有变成小孩子。”
“另外莫英和孙乾丞也都平安回来了,至少从摩卡和甘辛的表现来看,并不像是有特殊情况的样子。”
“所以就只有我这边落后咯?”符泽川只是语调轻松地将内心巨大的疑问掩盖过去,就连后面的话也同样不发自真心,“真希望他们等我的时候还能仔细回忆一遍我的好,不过嘛,想想也是不可能的,这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去忙其他事了吧。”
“多么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啊。”青年却将其当了真,很是自然地接话道。
“……?”符泽川眉毛上抬,呆呆望着对方的脸,有些惊异于二十二号刚才的这句发言。
而狡猾的时间也是别的时候不选,却偏偏在此时此刻按下了慢放键,彼此的沉默仿佛令其被无限延长,令人如坐针毡。
“……我——”对面的二十二号难得神色紧张,他快速思索着,终究还是决定解释些什么,可嘴型才刚定格在张口的瞬间,就被符泽川所立马截了胡。
“他们只是一群各司其职的蠢货,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至少在聪明程度上嘛……嘿,你懂的。”符泽川指着自己的脑瓜,冲青年wink了一下,打断了任何有可能的糟糕回忆。
他既没有深究,也没有无视,而是特意选用了半句玩笑话将其所轻松化解。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简单翻了篇了。
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负担,符泽川心里始终在想。相较于记忆丧失,被怪梦折磨,又同时被两尊上位存在所觊觎着的自己而言,其他人再麻烦又终归能麻烦到哪里去呢?
再者,一个自己本来就深陷麻烦,却还打算向别人伸出援手的人。符泽川显然更应该将其看作成慈悲心泛滥的圣人,而非别有所图的歹徒。
别再特别留意那些宛如是潜在着的线索的东西了,符泽川对自己说道,他的二十二号,他的两两,好吧,其实视情况而言也可以是亮亮或者晾……而不管称呼怎样!那个将他从窒息泥沼中拯救上来的家伙都只能是一个好人,而且还是好人之中的绝顶好人,呃……大好人……!
“晾凉,你觉得一个孩子在害怕的时候会躲到什么地方去?”符泽川拍拍脑袋,清空思绪,转而问道。
“……应该会躲到平常就能给他带来最大安全感的地方去吧。”无意识间竟已经超额完成了日常训狗任务2/1的青年感到自己意识都开始稍微有一点恍惚。
“早在初遇时,她就缩在床上看电视,而如果现在电视机还能正常运作的话……”符泽川思考着,忽然有了想法,“跟我来,亮亮!我已经知道她在哪了!”
“……哦。”操,你怎么能可爱成这样,符泽川……青年心想。
再后来,符泽川又叽里呱啦说了什么,短短的路途之间他们还路遇了什么,这些记忆对二十二号而言全部都是模糊的。
因为在此期间,他一直都光顾着注意对方的嘴唇了。
一个男人的嘴唇怎么能粉成那样?二十二号始终忍不住去想这个问题……
“……原来是这样!当小兔子粉粉被闪电击中的同时,那道落雷也与沼泽之间产生了某种反应,而其结果就是诞生出了外貌、记忆、知识都和本体完全相同的另外一个小兔子粉粉……”
复古箱型电视机内播放的逗趣卡通将青年的思绪重新唤回到现实,坍塌的杆子、纱幕与床铺令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废墟,而有个小女孩此时正端坐在地面上,脸几乎要趴在电视屏幕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节目。
“……沼泽人!Hombre del pantano!这个冒牌的小兔子粉粉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复制体,还照常过着真正的小兔子粉粉的生活,虽然看起来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但又有谁能够确定,她不会酝酿一场更大的……”
“喳喳喳喳喳……”电视屏幕突然间变成了一片雪花,直到刚刚还放映着的节目顿时只剩嘈杂的沙沙声,大概是在怪物的破坏中使元件受损了吧。
“嘿,我如约定那样地回来找你了。”符泽川上前伸出自己的小指,“就说我是不会骗人的吧?”
女孩懵懂而又迷茫脸上逐渐浮现出微笑,她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与符泽川相碰,像是约定得到实现后的奖励。
“你是哥哥吗?”她又一次地问到这个问题。
虽然符泽川依然使用笑容将其搪塞,可心中的那个疑问却也被再度扩大:
面前的这个秦天璇,真的还是秦天璇本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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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摩卡,莫英,甘辛,孙乾丞以及葛洛丽娅,早先登上了梯子的五人,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完全是一副超乎所料的场景。
坩埚中的内容物正散发着白雾,这个房间里的各个角落内都嵌满了书籍。堆砌了整整一桌的药剂瓶、矿石以及研究用具均按照规格不同所码放整齐,不等的天平一端放着大小不一的砝码,另端则使用纸片盛着某种蓝色粉末。倒置的沙漏,摊开的厚重手稿,就连散落于地的纸张上也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唯一一盏油灯被放到堆叠在一起的几本典籍顶上,恰好照亮了那位忙碌着的学者的面庞。
“噢,很高兴见到你。”栗色头发,脸颊上有雀斑的女孩将女巫帽檐稍稍提起,抬起手指对准几乎每位来者的方向,“不是你,不是你,也不是你,更不是你,而是,你。”
她的指尖最终停留在了甘辛的鼻子前,“既然来了那就不要闲着了,赶快来帮我打下手。”她的话语中带有莫名的压力与从容,仿佛都能够叫一只熊老老实实地听其吩咐。
摩卡与孙乾丞纷纷望向甘辛,“这可靠么?”的问题不用说也几乎全写在了她们脸上。
然而甘辛什么抱怨也没有,只是一味上前,抄起一条金属搅拌棒便要去照顾坩埚里的那团浆糊。
“等等!用那个会产生杂质的!”女孩急忙指了指挂在墙边的巨大木勺,示意分明该用那个来使受热保持均匀。
“好了。”直到确保了甘辛有足够多的活计去做,她才终于转身面向了满脸疑惑的众人,“告诉我你们都有什么问题吧。”
四个人面面相觑,而就在孙乾丞准备开口打破沉默的瞬间,那女孩就已将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唇前。
“嘘——”她每个举动都带有着诡秘与无可丈量。
“比起自己,你更应该多考虑一点其他人的想法。”她指着孙乾丞说,神色中带有一种独居者好不容易遇见活人时那种渴望倾诉的**与神经质。随后,她的指尖继续沿着剩余的几张脸庞缓慢移动,简直就像是指到谁便可以即刻发挥效力的神奇魔杖。
“你则是恰好相反。”她对葛洛丽娅说道,“不过我真正要提醒的是,关键时刻你或许该把眼蒙起来。”
“小小的奇迹无法使你梦想成真,却也足够消除你的遗憾。”摩卡皱缩着眉倾听。
“至于你,不必担心,你的灵魂并不孤独,直到最后也不会蒙上孤独的阴影。”收到预言时,莫英正在把注意力集中到一面同时绘有日月、圣杯、眼睛与草药的抽象图案的书页上。
“而……我?”女孩最终将指尖对准了自己,“我从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一道闪电所直直劈中,至今后背上都还留有烧伤,那看上去就像是一棵没有叶子的树,另外,我最喜欢的饮料是蜂蜜酒,食物则是鲑鱼……”
“够了!”摩卡终于忍不住了,“你是谁?在扯这些有的没的又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要非这么说的话,那确实是没意义的。”女孩将指尖收回,反而用整个手掌贴紧了自己的右半张脸,她的掌心逐渐下滑,而当其彻底脱落离开之时,那半张脸也随之化为了苍白的骸骨,就连那只繁复如盛夏、通透似水晶的眼睛此时也变成一个黑漆的洞窟,“因为我只是一个死去多时的幽灵,真正的意义从来只能由活着的人所创造。”
“什么?!!”摩卡当即从脚旁边召唤出方糖,可随着一阵猛烈的风从正四面八方吹来,整间阁楼内的陈设在顷刻间变得翻天覆地。
“呜……”瘦骨嶙峋的白狼低吼着,却始终不见有敌人的踪影,四个人的眼前,别说栗发少女了,就连方才所见的一切,书籍也好,天平也罢,甚至连本该正搅拌着坩埚的甘辛都不见了踪影。
“当,当,当。”后面,才顺着梯子上来的甘辛本人双脚刚刚落定到阁楼,很快他的视线便被一样东西所彻底吸引住。
“瓶中小人。”他对着地面上一个残留了些许红色内容物,并且马粪封口已几乎全数脱落了的圆底长颈玻璃小瓶说道。
“是她来过这。”
“娜塔莉娅.格林伍德,哲人,元素使,炼金术士,命运向导,德鲁依德的代理人……也是过去节日的胜利者之一,曾经我的导师与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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