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以前的舆图,现如今姚文君和闻仪所占据的范围已经超过了原本虞地的四分之一,加上原本地处边缘管控不足的地界,也算是不小的范围。
虽说曾经的虞地不算是什么太过强大的势力,但分离之后除去几家独立的城邑,倒也有残留的旧部前往东边重新建立了势力,被拥立为新主的自然不是姚文君的那位大兄,而是那人还未开蒙的幼子,连带着母族一并控制着那片区域。
这段时日他们的名声也传播出去,自然也有人讲话传到了姚文君的耳朵中,那些第一时间放弃她的所谓亲眷此时又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训斥她这些时日的行为,颇有几分可笑。
姚文君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人那些废话,将那些木片竹简丢进灶中烧尽,连记录都懒得记。
“怎么,那些人又写那些东西过来,让你交出手中的东西,去当吉祥物?”
闻仪瞧见姚文君有些熟悉的动作,就知道又是和之前相同的内容,也只有这种时候姚文君才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实在是远在东边短时间内做不了任何处理,只能忍受着他们的骚扰。
姚文君点头,也没有掩饰:
“是啊,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想的。”居然真将她当成一个为了所谓名声委曲求全的人,实在是无法理解。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都知道,那些所谓的名声是换不来一斗米粮的,有用的是手中的兵力和物资,将这些交给他人无异于交出自己的身家性命,将弱点和武器递给一些陌生的人,又凭什么认为这些家伙能够维持善心呢?
自和闻仪一行人相遇之后,姚文君很少回忆过往的事情,毕竟那些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不过这些家伙总是想要她想起那些。
“可能是这段时间的舒适让那些老家伙已经忘记了过去,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写。”
姚文君起身,将那些重要的东西整理到一边装订好的空白册子上。
这是她习惯随身携带的东西,有时候有些灵感了也会记录其上,等什么时候空闲了誊抄下来。
“好了,宋锦前几天送来消息,说是平邑那边有不少新邑的人过去,暂时都居住在旁边的聚集区,她派人过去查看过了,倒没什么大问题,不少人身上还携带着文书。”
闻仪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是管事誊抄过后的,只留下重点和需要回应的地方,提高了阅读的效率。
这是闻仪吩咐的,好在手下的那些某种程度上属于文人的家伙理解能力不俗,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重点。
闻仪几人原本以为新邑那边兴许是出了点小事,导致不少人选择拖家带口离开,但实际情况比起他们预想的严重很多。
宋锦将手中的消息放在旁边,拧了拧眉头,唤来将这条消息传递过来的兵卒。
等了一会儿,就有巡逻的人将那人带过来,也算是熟悉的面孔,平常能在校场见到。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宋锦将手中的纸张晃了晃,兵卒虽然识的字不算多,但仍明白宋锦询问的是什么,点头应道:
“回大人,这是我从城外听到的。”她向来擅长同别人聊天,能很快和陌生人套近乎,很多时候同她聊天的人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说出那些秘密。
附近的人变多,几名主事不放心,自然将能探听消息的人都派了出去。作为其中最擅长套话的人,没多久她便从这些人的话语中推断出一个有些荒诞的真相。
新邑兴许是有意将这些人赶过来的。
将消息传递上去的时候连兵卒都有些恍惚,但从其他几人得到的消息上来看,也只有这个可能性。
新邑作为边陲,究竟在什么时候原本城中的主事会愿意大开方便之门将人尽量送出来,要知道这在几十年前还算是背叛所效忠的主子或是势力,会被轻易拿下。
兵卒的见识不足以支撑她利用消息做出准确判断,因为那些要对于各种形势具有掌控力,但有人知道。
宋锦听兵卒讲述了探听到的消息,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最不好的想法似乎应验了。不过仍维持平常的神色,“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一旁的何玧捻着不剩多少的胡须,有时候总觉得这群年轻人有意思。
桑余处理事情十分认真,没有发现自家老师同这位临时平邑主事人有了眼神上的交流。
“将消息送给闻仪那边,她们看到就知道要如何处理了。”
*
新鲜的鱼虾拥有鲜甜的味道,但淡水中的各种食物都需要烹煮之后再食用,毕竟同身体的环境相似,很容易被当作寄生的中间体或是目标。
相比海鲜河水中的鱼虾讲究多些,还是需要将其完全烹熟之后在食用,头疼脑热可是极其危险的病症,绝大多数人不会为了口腹之欲将自己放入危险的情况中。
饿极的情况除外。
这边距离海洋远,但河流还算是多,水流充足,除去那条流经平邑的水源,周边还有几条沿着北边往东流去的水源。
在河岸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不少携带者容器的流民,此时正拿着不同工具试图获取今天的食物,但很可惜绝大多数空着手来的人都会无功而返。
宋锦和闻仪两人商量过后,在聚集区那边设立了不少需要人力的活计,通过劳动能够换取到略有盈余的食物。
这些工作和平邑中的那些自然没办法比,但居住在外面连贴身放着的,生怕有人偷了东西,自己也成了流民。
新邑的城主心善,给了这群人一条生路,虽说可能这份记载着信息的木片对于其他地方来说并没什么用,但总不算是流民,至少能够被其他城邑招安。
流民的不确定性使得绝大多数地方并不会接纳他们。
其实最开始几人对于那名大人让他们来平邑这件事情持怀疑态度,虽说商队透露的消息中这边的生活不错,但过往的印象短时间内难以扭转。
宋锦对于那些人私下议论的事情并不关心,若不是商讨过后觉得这些人的存在并不会影响附近的发展,她兴许都不会允许这些人在这边停留。
除去每日查看那些人的动向,宋锦将更多时间花在了上庸那边。
闻仪时不时会递回来些消息和新东西,这些都是她很愿意查看的,偶尔还能从中窥探出一些无意间透露的东西。这种惊喜是她原先愿意和姚文君保持书信往来的重要原因之一,现在多了闻仪,感觉生活都更有意思了些。
在新占领的几座城邑中,闻仪干脆按照先前上庸的流程,将那批能熟练建设城池的家伙又带了过来,一步步推进。
当然这些地方反抗的力量自然要大些,有时候走在路上都会遇到拦路大骂的所谓名士,闻仪是向来不在乎这些的,姚文君也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声,只是吩咐兵卒将人带走。
再彻底接管前闻仪有意留出了些空挡,供给那些心中怀有些念头的人逃离,那群人果然连夜收拾金银细软逃了出去,省去了不少管理的麻烦。
用她的话来说,与其将这些人留在城中的监牢中浪费粮食,还不如趁早赶出去,也好让城中安生一些。
那些留下的财物姚文君直接接手,也算是物尽其用。
“这些东西要不干脆弄个地方展出算了?”闻仪拿着那些器具看了一眼,铜合金器皿在推广了瓷和原始瓷之后便少有人使用了。
不过直接熔融成农具又有些可惜,毕竟上面的花纹极其精美,还有不少精巧的嵌套,哪怕在现在都是极其精美的艺术品。
姚文君以前只知道那群人喜欢聚拢在一起,一边寻欢作乐一边分享自己最近收到的紧致物件,毕竟这些东西属于私人,很少有人将其公开,不然何必花大力气和价钱收藏。
但她也不会反对,于是闻仪拍板决定在平邑找一间还算宽敞、并未投入使用的馆舍当作小型陈列室,做好了安全措施之后对城中的人开放,也让大家瞧瞧这些神情的东西。
先前收集起来的书册也一并雕刻印刷,放在旁边的房屋内,正反皆有,可以直接在旁边看,也可以购买纸张拓印,不过价钱比起另一边专门售卖纸张的店铺昂贵很多。
这个哪怕没有解释,众人也十分认同,毕竟现在书籍算是极其珍贵的东西,眼下的价格在他们看来几乎是白送,甚至于如果将自己收藏未被收录的书册誊抄给予看管人员,通过检验之后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所以哪怕没有精力和人力推广文字,许多人似乎也逐渐认识了些内容,能够看懂用简单文字书写的公告。
不过上庸几地还有些百废待兴的模样,闻仪也放缓了推行各种东西的脚步,从卫生和粮食抓起,一点点将原本的痕迹覆盖,变成类似于平邑的模样。
新邑那边的消息越来越少,但从逃出来的人口中得知那边的形势愈发紧张,姚文君带着南寻先回了平邑。
那边离得最近,若是出了什么事也是最先知道的,现在东边暂时安全,嘱咐了留下的一行人之后便迅速赶了过去。
两人还没有经过瓮城,便瞧见骑着快马的兵卒压低身形冲了过来。
姚文君提起警戒,但瞧清楚那名兵卒的容貌和状况后脸色大变,翻身下车将趴在马匹上的人带了下来,迅速招呼随军回来的大夫过来紧急处理伤口。
兵卒右肩和小腿各没入了箭簇,肩膀上箭矢的尾羽已经被这段,大概是闻仪先前吩咐让所有人谨记的东西有了作用,起码在条件不足的时候知道不要轻易将箭矢拔出来。
城门上值守的人原本想要查验文书后将姚文君等人放进来,瞧见外面那名受伤的兵卒也放下了手头的事情,与同伴交接之后赶紧跑到城中汇报给宋锦,同时告知医馆的大夫赶紧出城帮忙。
城外的房屋被当作临时救助的场地,趴在马匹上的兵卒已经因为疼痛昏迷,能回来全靠马匹识路。
姚文君没有留在屋中添乱,等城中的大夫带着最新的器械和药物赶过来后,干脆命令手下的人先在附近扎寨,剩下的事情等这名兵卒苏醒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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