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为用简洁的话描述着那些残破不堪的过去，但江为没有哭，等着将所有的过去全部吐露，又释然一笑。
“还有什么我们没有玩过吗？”江为抬起头，看向陈聿风时又全然没有刚才的伤感，反而满怀欣喜的，不得不让人觉得他在掩盖些什么。
但江为不这么想，只要当他说出这些痛苦的事情，就是他选择面对而非逃避的开始。
——
江为拉着陈聿风把游乐园的每个项目通通玩了一遍，陈聿风只感谢后面的项目没有那么恐怖和要人命。
但接下来面临着一个问题。
江为不能再变成小蜜蜂或者是小鸟什么的，如果直接变成人或者水豚闯进海洋馆公寓，这显然就明摆着的有问题啊！
不行不行。
陈聿风和江为面面相觑，但陈聿风是在思考住哪里，江为是在思考吃什么。
两人又各怀心思的走出游乐园。
此时天稍晚，残留的晚霞久久不散，时而吹来一阵凉风，穿过江为的柔软的衣摆溜进身体，这般舒服而自在的氛围让他忍不住张开了双手。
陈聿风站在一侧慢悠悠跟上江为的步子，一瞧江为的样子，心底也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
如果，每天都可以这样的话…
陈聿风抬头望着渐渐黑下的天，终是有什么在心头落下。
——
陈聿风和江为溜不回海洋馆，正愁怎么办，柯昶的信息就发来了。
柯昶：[发来一个位置]
柯昶：来找我。
陈聿风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回道：这么大晚上的邀请我去你家，不太好吧？
柯昶：…
柯昶：随你。
陈聿风收起手机，几步追上前面的江为，从身后握住江为纤细的手腕，“今天晚上有地方住了。”
不过二十分钟，陈聿风和江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到柯昶的家门口，这个地方并不偏僻，就是安全管制不太好，但好在月租并不贵，也成了很多打工人常来的租房之地。
柯昶的头发乱糟糟的，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本来有些阴郁的眼神，看到陈聿风时有些无语，随后将目光落在了身侧的江为。
柯昶意识到什么，格外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陈聿风。
陈聿风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遮住柯昶那毫不掩饰地落在江为身上的目光，一边提起手上的东西隔绝江为看向柯昶的视线。
“没吃晚餐吧？我顺路买了。”陈聿风笑着看向柯昶，却有些警告的意味。
柯昶退开一步，让了陈聿风和江为，虽不满，但还是说，“进来吧。”
柯昶租的房子应该有百来平米，客厅的摆设很少，但有一个巨大的鱼缸，用彩色的贝壳装饰。
可明明一条鱼也没有，氧气泵依旧在水里不停打出翻滚的气泡。
陈聿风看了一眼，心里起疑，却并不多问，随后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摆在方方正正的茶几上，又接过江为手里的东西摆放好。
柯昶嚼碎了棒棒糖，视线在茶几对面端坐的江为和陈聿风身上流转，“这位是？”柯昶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猜猜看。”陈聿风将每个袋子都打开，从装有水果的口袋里递给江为水果，江为有些拘束地吃着，但因为身旁是陈聿风，又有满满的安全感。
“饲养员和…水豚？”柯昶眼里跟明镜儿一样，也不多想就猜中了，陈聿风没有反驳，他便更加相信自己所说的。
“就是那只咬我地水豚？变成人原来是这样，比水豚样儿可爱多了。”柯昶不客气地吃着陈聿风带来的东西，“你还记得我吗？”
其实柯昶饲养水豚的时间并不多，之前原本是一群黄金美人鱼的饲养者，但数量不多，又容易生病翻白肚，所以被调到水豚这儿来。
江为小心翼翼地看着柯昶，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好惹，又看了看陈聿风，才使劲晃了晃头，“不记得。”
江为并不能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接过的人类。
像卖瓜的好老板和折磨他的坏老板，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柯昶倒是不意外，眼神重新移到陈聿风的身上，“说吧，你有什么计划？”
陈聿风面露疑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漫不经心地吃着东西，“不是你让我来这儿的吗，难道是为了坑我一顿饭？”
柯昶气得发笑，他是连一顿饭都吃不起的人吗？
“单凭我们俩，能搞定那么大规模的组织吗？”
“自然不能。”
柯昶再一次无语，面对陈聿风，总能气个半死，“那成功几乎为百分之零，有什么好合作的？”
“柯昶，现在的社会，虐待动物是犯法的，我想，这些东西私底下解决肯定是要被高层制裁，可是在网上发酵就不一样了。”
“你是说，你想要通过网络曝光他们的罪行？”柯昶不太敢相信，毕竟一个事情如果还没有开始发酵就被制裁，不知道下一次泡发的时间又会是多久。
“所以，需要证据。”
“需要能切切实实能证明参与到其中的所有人的证据。”
“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你的仇恨为什么这么大？”
柯昶哑言，又面露难色，至少在陈聿风看来，他并不是很想交流这个话题。
随后又把视线落在江为身上，又觉得自己似乎过于狭隘，至少别人是真心诚意想要合作，而他不露任何表示，显得诚心不足。
柯昶掏了很久，终于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U盘。
“这里，是我在海之韵水族馆拷下来的所有内容，很多我都找不到。”柯昶将U盘推向陈聿风，陈聿风顺手捏过来拽进手心。
海之韵和市海洋馆肯定有逃脱不了的关系，上下级或者是合作伙伴都说不清，陈聿风似乎想到什么，询问，“你知道海之韵上一任老板的事情吗？”
“这个倒是整个海洋馆都知道的事情，上个老板撞了别人的车子赔了钱，所以换了个老板，就是现在那个。”
陈聿风了然的点点头，目光又不经意地落在巨大的鱼缸上面。
柯昶读懂了陈聿风眼神里的暗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坦白。
“如果你见过他，一定会被他美貌所折服。”
“他的初始形态极像黄金美人鱼，但我觉得他是最特别的一只，因为他的鱼尾，每到夜里总是会有若隐若现的光亮，所以每次我都要给他喂食他好吃的鱼粮。”
“只是很突然的一天，我发现他翻了白肚皮，所以急忙打开鱼缸将他放进小鱼缸里提着去看医生，然后我听见了他说话。”
“说话？”陈聿风疑惑道，将目光转向一旁专注吃瓜的江为。
江为专注吃瓜，当然，吃的是真的瓜。
“对，大概率我们都是一样的，简而言之，这是他们变成动物所具备的一种专属交流功能，可能存在初见和不断接触中，就会得知他们的一些心理活动。”
原来如此，陈聿风也一直好奇为什么自己可以听见水豚讲话，排除相处中，那就只能是他一见我就觉得我有趣。
想到这里，陈聿风不自然的暗喜弯了弯嘴角，这被眼尖的柯昶抓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说，请把他放回海里。”柯昶描述着他和美人鱼的第一次对话。
“我问，他，为什么要回去，毕竟水族馆提供饱腹的食物，但他又不说话，而到后来才知道，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他是一条通体可以产生绿光的美人鱼，连同头发都是一样的。”柯昶似乎在回忆美人鱼的样貌，“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怕，甚至靠近他。”
“我们的手掌隔着玻璃触碰，我发现，我的掌心也有一点凸起的鱼鳞。”柯昶说罢，将自己的右掌心展示出来，莹绿色的鱼鳞出现在他的掌心，发着微弱的光。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把他救出去，就被那个该死的老板发现了。”
“好在他并没有为难我，只是让我辞退，越走越远就好。”
柯昶握紧手掌，鱼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凸起的掌心，他带着一些庆幸语气说道，“我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在市海洋馆里。”
陈聿风感觉柯昶省略了很多事情，但柯昶能说这么多，已经足够，“所以，你来到这里，也想救出他。”
不是反问，是陈述。
柯昶点了点头，脑袋里似乎飘过什么不好的画面，太阳穴的青筋突然暴起，但他强装镇定，吐了一口气，“除此之外，我想让他们，永远都见不到太阳。”
永远待在监狱，或者永远埋进土里。
柯昶说完后给自己灌了一瓶酒，随后整理出一间客房让给陈聿风和江为，最后自己回到屋子里呼呼大睡。
客房的床单是新换的，但床的面积并不大，此外有没有别的什么，陈聿风看向一侧的江为，发话，“你睡里面还是我睡外面？”
江为想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两个选项好像就只有一种答案。
那就是他睡里面。
江为妥协，反正他又不是没有睡过里面，但是陈聿风总是要跟他挤。
明明完全能够躺下两人的床外，最后只睡了一半，自己总是被夹在墙壁与陈聿风怀抱之间，无法挣脱。
可是，这样很有安全感，江为自己很喜欢。
什么什么！能够听见动物说话的不止陈聿风一个！啊啊啊 副CP也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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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成为饲养员的第二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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