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个小插曲后,陈恪很迅速地去小卖部打了瓶醋就回小区了。
回去得正及时,饺子刚好上桌,屋里热气腾腾的,外面雷雨交加,玻璃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水珠。
陈恪不禁想到刚刚那个男人,一身伤又淋着雨应该会很不好受吧,不过人都走了,她也不可能收留一个陌生男人在家里,所以她摇了摇头把各种飘飞的思绪甩出去。
李奶奶把筷子塞到陈恪手里,又夹了个大蒸饺放到陈恪碗里:“想什么呐?好了,吃吧吃吧。”
她赶忙把饺子夹起来一口炫进去,真的很好吃!主要是肉馅做得特别好吃,芹菜保留了自己独有香气的同时又吸收的鲜美的肉汁,一点肉腥气都没有,特别弹牙。
过了半小时,俩人吃完了,陈恪稍微坐了一会就起身收拾碗筷和桌子,又把垃圾收拾好了准备扔,临走前李奶奶又给她装了好多水果和饺子,让她没空做饭的时候吃。
她回了自己租的房子,灯也没开,径直躺到床上,猫猫跳到床上,用山竹爪子扒拉刚冒出来的纸人,纸人很灵活,在陈恪身上上蹿下跳,和猫打着游击战。
一股极难抗拒的睡意席卷了她,她半睁着眼皮也懒得生气了,只是临睡前嘴里咕哝着给她们起了名字:“小猫你就叫黑子吧,红纸人就叫小红,蓝纸人就叫小蓝。”
翌日,陈恪早早起床去了局里,和卢欢见面后俩人就直接开车去了法医室。
陈恪本来以为能碰上那天的男法医,毕竟杨家盟的尸检是他做的,有什么问题还能直接问。
谁料一打开法医办公室的门,坐着是另外一名女法医,正站着端起杯子喝水,看样子是刚结束尸检的工作。
陈恪愣了一下:“呃…”完了,压根不知道那名法医的名字。
“您好,就是请问一下…眼睛挺漂亮的一个男法医,请问他在吗?”
女法医明显呆了一秒,马上就反应过来:“哦你问的应该是何煦,不过他今天有事请假了。”
这可有点麻烦了,那种专业报告万一看不懂怎么办。
女法医明显看出了她俩的为难,俏皮地笑了一下:“我叫郑璨,我和何煦职称一样哦,他很厉害,我也不差,你们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尽管来问我。”
陈恪连忙询问:“我俩想看一下杨家盟的验尸报告。”
她马上答应,把杯子放下,转身去了旁边的档案室:“是董霖队长让你们来的吗?案子又有新情况了?”
陈恪卢欢俩人对了对眼色然后应道:“不好意思,具体情况不方便说。”
女法医倒是一点没介意:“我懂我懂,你们的工作嘛,喏,这是杨家盟的尸检报告,你们看吧,当时何煦尸检的时候我是他副手,有看不懂的我可以告诉你们。”
报告说厚也不厚,前面的各种专业术语确实看不懂,陈恪直接翻到了死亡时间那里,是和杨郑说的时间是对上的,而他当时在那个时间里是在别墅,这点小儿子和管家黄利生都可以作证。
翻到最后一页,纸张的最底下检验结果明明白白写着:符合意外溺水死亡。
陈恪想了想当时纸人给她模拟的案发现场,在小蓝抱着受害者的小红时,小红已经明显不动了,假设它在被人扔下水之前就已经死亡,那么胃里、气管和喉咙里一般是不会有什么溺液的。
想到这里陈恪马上翻到前面关于胃容物的几页,她一目十行地翻过,有沙石,有水藻,显得非常正常,一切都符合意外溺水的样子。
那好,上面的假设从脑子里面删掉,这份尸检报告意味着受害者在被扔下水之前是还在活着的,她又翻了翻尸检报告,这回仔仔细细一点也不放过,突然在胃容物那里看到了两个比较可疑的东西,一个是螺卵,还有一个成分是Fe2O3,也就是铁锈。
陈恪非常非常肯定那片湖里没有螺的存在,只有鱼和水草,而周围即使是那个亭子也是由木头做的,难道是使用的铁钉生锈了?不过那湖是活水啊,会保留下来然后被淹水的杨家盟吸到肚子里吗?
如果这是线索,陈恪几乎要得出这个结论了:那片湖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杨家盟很有可能在被杀死后挪到了那片湖里,充当了第一现场。
不过作案这种事情做多错多,不知道凶手为什么冒着会留下痕迹的风险来运尸呢?那么有可能就是第一现场不适合伪装成意外发生的地点。
陈恪脑子疯狂旋转,在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以后问郑璨,在尸检的时候还有什么比较可疑的事情吗?
郑璨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哦我想起来有一个事,不过不是尸检的时候,是报告里面的事,就是在尸体内部我们检查出了很微量的酒精,你看,报告上写着的,这点我们有点想不明白,也没什么思路,更不能充当证据,所以就没怎么在意。”
“好的好的,谢谢郑法医,我们了解好情况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客气不客气。”女法医笑着把她们送出门。
卢欢一直做到驾驶室还有点懵,不过陈恪在副驾驶上一脸思考状,她也不好意思打扰。
“那咱们现在去哪…”还没等她问完,陈恪突然直起身子来,直勾勾盯着前方,安全被她勒得紧绷绷的。
她突然转身看向卢欢:“停车!停车!靠边停。”卢欢赶紧打了闪光灯找个路边停下。
“有笔吗?有纸吗?我试试看能不能连起来。”
卢欢翻了半天只找到撕开的半张纸外加一根2B铅笔,陈恪一把抢过来:“可以可以,能写字就行。”
她匍匐在车头的平台上,手里攥着铅笔,看向卢欢的眼神灼灼。
她挠了挠头,耳侧有头发飞出来,她也没空理:“我不确定我想的对不对,只是一种假设,毕竟咱们没证据,我只是放飞自我想出来的,但是我觉得还挺合理。”
卢欢很鼓励她:“那你快写!”
陈恪摆了摆手:“先不急,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在杨郑家碰到的那些事吗?”
卢欢点头:“我记得。”
“然后我在最开始就一直只有一个主张,就是杨家盟的死亡不是意外,而且被别人杀死的。”
但是她没说纸人的事情,这种怪力乱神的就不乱说了,自己知道就行。
“这些我都知道,说点新的。”
“别急别急,咱们从头开始捋。”
卢欢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然后…”陈恪扔出炸弹了,又在纸上画出湖泊的轮廓,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叉,又重重描黑了:“那个湖边很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充其量算是个伪装现场,是为了迷惑大家视线,让大家认为杨家盟的死亡是个意外。”
卢欢这下来了兴致,微微坐直了身子。
“运尸虽然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掩盖什么,但是常常会暴露线索,而凶手也应该知道这一点,所以第一现场和第二现场通常离得不远,我个人认为,
两个现场应该都在那片园林里。”
“而如果怀疑具体地点的话,我觉得就是那个地下的水池,它是第一案发现场,你还记得刚才我们看到的时间报告吗?”
“记得。”
“尸检报告里关于胃容物那里多了两个很可疑的东西,一个是螺卵,一个是铁锈,而我很肯定湖里没有这两个东西,那片湖很清澈,底都是软的,只有少量泥沙和一点水草。”
“而我刚刚回想了一下,我被人推下的那片池子里有螺,而里面的设施也很旧了,铁锈是很可能存在的。”
“凶手把杨家盟活活扔到那片水里,那水池构造很奇特,一般成年人都难出来,更别说是个15岁的少年了,他在等杨家盟死亡后,运到了那片湖里,伪装成意外溺水的现场。”
卢欢一边停着一边思考,这时陈恪扔出第二个炸弹:“而运尸工具就是杨家盟和黄利生那两辆黑色桑塔纳的其中一辆。”
“我当时也说过,我说我当时太累了,急中生智藏到车的后备箱,后备箱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还有很刺鼻的酒精味。”
卢欢马上对上了:“酒精!刚才郑璨法医说过的酒精!”
“对,酒精!应该是凶手为了推后尸体死亡时间,在尸体上涂了大量的酒精进行防腐,然后再把尸体放到后备箱里,运到湖边再抛到水里而酒精也会在尸体扔进湖里被稀释,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卢欢沉吟道:“那么杨家盟死亡时间大概率就和我们发现的时间不能差得太多,酒精防腐功能毕竟有限,比不上福尔马林或者其他专业的复合防腐剂。”
“是的,所以我推测凶手有两个人,一个人负责杀害杨家盟,另外一个人负责把尸体运过去,因为这两件事一个人做的话,就和不在场证明是相悖的。”
卢欢:“那么不就是黄利生和杨郑两个人。”
第一次去园林的时候我就坐了杨郑来去湖边的那辆车,杨郑身形是比较健美的类型,比我应该就宽一点,所以车座应该是比合适再阔一点的,但是那天座位就非常非常靠后,我甚至都踩不到前面的离合器。”
“还有一点是那天从别墅里出来我去保安室排查出入可疑人员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黄利生从外面采买回来,虽然当时刚下过雨,天气很凉爽,但他当时满头大汗,他啤酒肚,整个人畏畏缩缩坐在车座里。”
陈恪闭了闭眼睛,在脑里模拟案发的全过程,又把车窗打开透透气:“应该是黄利生开了杨郑经常开的那辆车运送杨家盟的尸体,然后杨郑正好借着带孩子钓鱼…”
“唉不对呀!”卢欢打断陈恪:“那按照你的思路的话,这个时候杨家盟已经死了,那么陪着杨郑和小儿子杨家荣去钓鱼的大儿子又是谁?”
陈恪脑子一白:“唉对啊。”
“总不可能是鬼吧?”卢欢吐了吐舌头。
“而且先不提有到底有几个杨家盟的事,那小儿子杨家荣呢?他总不能帮着父亲和管家杀掉自己哥哥吧?”
陈恪按了按太阳穴:“你说的这点给我搞懵了,我确实是想不明白了。”
说完她烦躁地继续挠自己的头发:“啊啊啊啊啊要长十个脑子了,本来我觉得我都福尔摩斯附体了,你这一下给我打回原形,我现在就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个迷宫里,本来都快看到出口发光地在召唤我了,没想到激动地跑过去还是一堵冰冷的墙。”
她使劲按了座椅靠背的键,咔嚓一声直接躺倒下去。
卢欢在她旁边窸窸窣窣地翻着什么,搞得陈恪更加心烦意乱了,突然什么东西砸到陈恪身上,硬中带软,她睁开眼睛把东西拿来一看,是杨家盟的笔记本。
卢欢翻到其中一页,用铅笔把其中一个句子圈起来,圈起来的正是:1991年6.12那天的日记:我真的没做过那些,不是我,难道这个世界是假的吗?是我想出来的?我没有读过那篇课文,看样子你们更喜欢他,我到底是不是他,我真的搞不懂
卢欢朝着陈恪歪了歪头:“这里面的他,正常人一看会觉得杨家盟是不是精神分裂构想出来的,可是万一,这个他是真实存在的呢?”
卢欢打了个响指,把车启动,一脚深踩油门,车旋即飞冲出去,头发吹到她的脸上,笑容很神气,两颗小梨涡漾出来:“别气馁嘛,走了我的大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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