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意识的时候,林瑆躺在一块空地上,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声音,不是很清楚。
他浑身酸痛,尤其是双肘,恍惚想起晕倒之前发生的事,他被蛊雕扑在地上,当时用胳膊撑了一下,有不少擦伤。
妖兽的臭气和被斩杀的血腥气仿佛还在,林瑆委屈的红了眼睛,回不去就算了,还差点死在妖兽嘴里。
不远处的人还在碎碎念:“太可惜了,我好不容易抓到一只蛊雕,刚驯化到一半,你……你怎么直接给杀了呢!”
“我可怜的雕雕啊!”
“仙尊,您好歹收着点灵力,打伤打残都行,直接切成两半,根本没办法修复,我的阿雕啊!”
林瑆含着眼泪起身,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其中穿绿衣服的不停地围着白衣人转圈。
一边转一边念经,为死去的蛊雕哀悼,白衣人开口,声音冰凉却极为悦耳:“蛊雕是凶兽。”
绿衣服被噎了一下,道:“那也……那也,我驯化了两个月呢!”
两个月就这么白白浪费,上古凶兽非常难抓,一般人别说抓,不被吃就很不错,他在森林里蹲了几个月才蹲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回来,结果连仙尊一剑都没能抗住。
“我的雕已经不会吃人了,它就是跟野狗似的拴不住,总想往外跑,喜欢玩闹。”
绿衣服说着,视线扫到林瑆:“咦,你醒了?”
林瑆身上被清理过,很清爽,他点点头走到白衣人身边,对着那人的背影半弯下腰:“多谢仙尊救命之恩。”
容栩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绿衣服道:“没事,要真是让蛊雕吃了你,我罪过可就大了,别的地方没受伤吧?”
“没有,谢谢五长老为我治疗。”林瑆道。
绿衣服正是五长老,他“嘿”了一声:“还挺聪明。”
他很少出现在人前,容栩仙尊更是,这小弟子竟然能认出来,着实不错,可惜天赋太低。
远处几个弟子正在清理废墟,桃花林被毁了一大片,附近的房屋也被踩烂,烟尘散去,需要记录毁掉的物品,登记在册重新发放。
林瑆怔怔的望着容栩的背影发呆,容栩身形挺拔而笔直,一身雪衣纤尘不染,阳光沐浴在他身上,好似披着一层光晕,从头到脚完美到没有丁点瑕疵。
被蛊雕压在地上的时候,他没有看到仙尊动手,只看到了剑光,一剑破乾坤,帅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想起刚穿来那天看到的画像,当时太过慌乱,没有仔细看,再加上心情不好,光顾着哭了,现在很后悔,小说里描写的“眉眼昳丽出尘绝艳”到底是什么模样?
画像!
林瑆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抬腿朝着废墟跑去,刚跑了一半,他听到清理废墟的弟子喊。
“这怎么有幅画?”
他身后的五长老啧啧:“年轻人体力就是好,跳起来就能跑,跑的还挺快。”
几名弟子凑到一块去看画,画的材质极为特殊,跟普通的纸张不同,房子塌了床被砸烂,里面的摆设基本都毁了,这幅画却完好无损。
“这……”
拿着画的弟子手一抖,刚看到画中人的下巴,立马合上,周围的人还没看清楚,嚷着让他打开,那名弟子神色郑重,握着画的手指发白。
这次来清点废墟的弟子一共十六人,只有他一人是内门弟子,也只有他见过仙尊的容貌,可偏偏……
仙尊的画像竟然出现在杂役弟子的住所,此人绝对居心不良!
“你们继续清点,清点结束后来找我。”
“吴师兄别走啊,画像还没看呢!”其中一名弟子说着,旁边的人拉了他一下:“看什么看,赶紧清点完回去修炼。”
“哎,你不好奇吗,这种地方竟然有幅画。”
“你闭嘴吧!”旁边的人捂住他的嘴,冲着吴楠道:“师兄放心,我们会尽快完成任务。”
林瑆脚步踌躇,看着那名弟子抱着画离他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最终停在五长老和容栩仙尊跟前。
他不敢靠近,那人行完弟子礼之后说了几句话,把画递给五长老,五长老展开看了看,又递给容栩仙尊。
“仙尊觉得该如何处置?”
林瑆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是五长老离开前看了他一眼,眼神很不对劲。
被发现了吗?
林瑆心中惴惴,晌午其他管事带他们去附近重新分配房间,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王管事,难受不已。
王管事是为了救他。
要不是王管事推了他一下,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就是他,或者更严重,直接一命呜呼。
长老赐了药下来,但王管事修为低,还需要静养几天。
林瑆哭肿了眼睛,酉时一刻,有弟子过来请他去三界堂。
来人身穿淡青色弟子服,上面点缀着翠竹,是五长老座下的内门弟子,他腰间悬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玉佩,上面龙飞凤舞的印着“归元宗”,背后呈麒麟状。
三界堂是乾元峰的议事堂,林瑆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被人带着御剑飞行,没有激动也没有害怕,落地的时候腿发软,差点栽倒。
“没事吧?”
林瑆摇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没事。”
白色莲花灯柱从脚下一路延伸到大殿门口,夕阳落在灯柱上倒映着橘红,纯白而肃穆。
林瑆跟在那名弟子身后进入殿中,随着他规规矩矩行弟子礼,然后又规规矩矩的跪下,不敢乱瞟,也不敢抬头。
进殿的时候他大致扫了一眼,几位长老和仙尊都在,连常年闭关炼丹的宗主也在。
要说是为了蛊雕伤人的事,不应该单独喊他一人,也不至于在三界堂这样严肃的地方,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完蛋!
他真要变成炮灰了。
头顶上传来声音:“这就是那幅画像的主人?”
站在右侧的其中一名弟子出列:“回三长老的话,是他。”
“弟子询问了住在那里的几名杂役,寻到画像的那个房间正是他的。”
说完,那名弟子回到原来的位置,林瑆双手不住发抖,他很害怕,他没有经历过死亡,穿书也是一瞬间的事,然而在听到“三长老”的时候,好奇心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林瑆没忍住抬了头。
他想看看这个癫公长什么模样,再说,他还没见过容栩仙尊的真容,就这么死了太冤枉。
见林瑆抬头,一本正经坐在宗主位置上的人眼睛亮了亮:“你叫什么名字?”
模样长得倒是不错,长着这样一张脸,怎么干那么猥琐的事?
宗主还没有等到回答,就听到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滋啦过后,少年充满激动的吐槽传来。
【嚯,这就是那个癫公三长老,仙尊的师弟,因为痴恋仙尊暗地里串通魔修,让仙尊无法安心闭关修炼,还打开虚空之遗,逼的仙尊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差点成为废人,他们不是师兄弟吗,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
【可惜了,长得太丑,这张脸有四五十岁了吧,还觊觎仙尊,真是老不要脸!】
一边吐槽一边回答:“回宗主的话,弟子林瑆。”
“黄口小儿休得信口雌黄!”三长老拍案而起,眼神在殿内扫了一圈,最终锁定在林瑆身上。
默默养神的仙尊捻了捻手指,看了三长老一眼,只一眼,三长老如坠冰窟,动了动嘴唇不说话了,气的脸色通红。
站在右侧的女弟子不住点头,小声评价:“是挺颠的。”
声音太小,再加上林瑆修为太低听不见,除了他,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旁边的人轻斥:“闭嘴。”
林瑆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三长老坐回去,后怕的拍了拍心脏。
“弟子的确是叫林瑆。”
这人绝逼精神有问题,他只说了名字,又没有撒谎,突然站起来大吼大叫,比奇行种还可怕,怪不得能干出那些事。
林瑆顺着往左看去,【嚯,这就是那个爱关宗主小黑屋的大师兄吗,长的倒是玉树临风,后期要是没那么颠就好了。】
正在想惩罚的宗主瞪圆了眼睛:“?”
一屋子的人正接受刚才的冲击,还没彻底想明白发生了什么,猛然又一个大瓜砸了下来,纷纷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大师兄陆离。
陆离先是黑了脸,然后云淡风轻的吐出四个字:“无稽之谈。”
他身边的女子左右摇晃着脑袋,还看了看大殿顶上,谁,谁在说话!
三长老彻底忍不住了:“胡闹!”
他面向沈从川:“宗主,此人行为怪异举止不端,私藏师兄的画像,定然包藏祸心,宗主不如将此人交给我,我一定从他嘴里撬出真相。”
三长老很慌,他确定那些话是林瑆说的,不像是传音入耳,而且不只他一人,殿中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必须尽快把此人带走,解决掉这个祸患,不能暴露更多。
好在还有陆离陪他,师兄和宗主就算不信他,也该相信这个从小看着长大,克己守礼的大弟子,一句“妖言惑众”,就足够要了林瑆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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