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煦看过去,他没看错,真的是她!
她来了!
陈开也被沈沛荌的出现吓到,推了旁边的周京煦一下,“不是,这什么情况啊?”
记者的相机对着沈沛荌闪个不停,争先恐后的对她进行提问。
“请问你是哪位?”
“钱太太果真买了一万股吗?”
......
沈沛荌没有说话,视线朝着前面的钱太太看去,钱太太手捏紧,目光死死的咬着她,仿佛只要她一开口,她就能扑上来瞬间把她咬死。
她视线环视一周,目光看见周京煦的时候只是淡淡一扫,并没有停留,眼神漠视的仿佛是个陌生人。
真好,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来了。
她的大伯沈祥兆,父亲的好友-赵庆林,话一锋。
沈沛荌笑了笑,开口:“我是钱太太之前请的英语家教老师,就是钱太太嘱托我,买了一万股沪西盐号股票!”
话音重重砸下,有一瞬间的安静。接着好多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刚才钱太太才否认没有关系,现在这个英语家教老师就站出来否认了钱太太,两人中到底是谁在说谎。
钱太太看着下面人窃窃私语,已经有些慌了,记者也不放过她,开始了连番轰炸。
平时玩的好的几个太太也问她:“钱太太,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场面顿时开始混乱了起来。
“你说是我妹妹授意你买的,你有什么凭证吗?”
周太太上前一步,手撑着钱太太的腰,顺势从她手里接过话筒,语气冷静的质问,相比较钱太太的慌张,她显得沉稳的多。
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沈沛荌,无形中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沈沛荌丝毫不怕,迎着她的目光看上去。
这是继上次之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见面。
一个目光无惧,一个目光泛冷。
周太太一发话,下面的太太们就跟着说道,
“是啊,你说是就是啊,你得拿出凭证啊。”
“对啊,那么大一笔数目,钱太太怎么可能会交给一个英语家教老师。”
“这钱太太该不会是引狼入室了吧?”
......下面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
钱太太也瞬间有了底气,不屑的说道:“苏老师,你的工资我已经结清了,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胡乱编造。再说了,一万股这么大一笔数目我怎么可能交给你让你去买呢?”
她是断定了沈沛荌手上没有证据,才敢这样说。
“你们说这位小姐来这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开口的是孙小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周京煦身边。
陈开尴尬笑了笑,并没有搭话,你管她有什么目的呢,反正你是没戏。
孙小姐饶有趣味的看着不远处的沈沛荌,她并没有察觉到周京煦的情绪,自顾自的说:“要不要打个赌?我觉得她是为了钱。”
周京煦闻言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中的厌恶不加掩饰。
孙小姐有一瞬间的心惊,还当自己看错了,再看过去时,他眼里的厌恶已经收起。
周京煦收回视线,旁若无人的看着沈沛荌。
她穿着朴素的衣服,在这个华丽的宴会上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周围人都是华丽的礼服,浓妆艳抹,她站在中间,更衬托着她的清新淡雅。
她就如一朵高洁的小花,遗世独立。
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接受着身边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她也根本不在意。
沈沛荌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开口:“钱太太大抵是忘了,这一万股的钱是哪里来的。”
“你什么意思?”
钱太太心虚的问道,问完之后才发现她手里拎着一个箱子,那箱子看着很眼熟,好像,好像是....
那一瞬间,钱太太感觉有冷意爬至全身。
“钱太太投资多家股票失败,已经没有余钱了,这箱子里的钱...”她停顿了下,众人被她吊起胃口,都盯着她的下一句话,无人去在意钱太太此刻的面色是多么苍白。
“这箱子里的钱是钱太太抵押了手里的...”
“够了!不要再说了!”钱太太出言打断。
沈沛荌只是笑着,冷眼看着她的惊慌失措。
众人看着钱太太的反应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外面传的消息都是真的,钱太太果真买了沪西盐号一万股。
钱太太求救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却从自己姐姐眼里看出一丝失望,她又把目光转向钱局长的方向,可是钱局长连头都没抬,显然是觉得她今天丢脸丢到家了。
有人出言调侃:“祥兆兄,这钱太太这么支持你的盐号,怎么也不见你出来替她说句话啊。”
沈祥兆蹬了一眼开口说话的人,这个关头他要是站出来说话就是彻底得罪钱周两家。这种不利己的事情他可不会干。
说话之人见他这个怂样不禁嘲笑起来,笑完仿佛还嫌这场宴会不够乱,势要再添一把火,于是更加大声说:“这沪西盐号的沈老板不是在这么,我们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他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想起来。
“是啊沈老板,这钱太太有没有买,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人了。”
旁边有人把沈祥兆推出来,沈祥兆猝不及防,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一时间,他成为了在场的众矢之的。
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恼怒的看着揭露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要不是她突然跑出来,自己怎么可能会面临如此境地。
他只顾着愤愤不平,却完全没看出来,眼前站着的人是他亲弟弟的女儿,他的亲侄女-沈沛荌。
钱太太买了一万股沪西盐号,这件事他压根不知情,还是听别人说他才知道的,眼下让他出来说,他能说什么?
沈祥兆咳了下嗓子,甩一甩袖子,“不知道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在这胡乱攀咬,她嘴里说的事情不会真的有人相信吧?”
他架子摆足,说的话冠冕堂皇,不少人还真的相信了。
是啊,卖家和买家都在这,都说没有这件事,你一个家教老师说的话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沈沛荌的眼神变了一变,这就是她的大伯,虚伪,懦弱。
“你最清楚?恐怕你连盐号有多少股份都不知道吧!”
她这话说的毫不留情,即使一开始和钱太太对峙,她也还是客客气气的,没有这么不留情面。
沈祥兆的脸色陡然就变了。即使这些人再怎么瞧不上他,见面还是会喊他一句沈老板,久而久之,他慢慢的就忘却了自己盐号是怎么得来的,而她一句话就又让他打回原形,提醒着他,也提醒着在场的人,他的这个沈老板是多么的名不正言不顺。
眼看看笑话的人越来越多。
钱太太情绪失控,大吼道:“来人,快来人,是谁把她放进来的,把她轰出去!”
立马有几个小厮冲进来,拽住沈沛荌,想把她拖出去。
而在场的人虽然有些微词,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大多数人都只是看着,没人出声阻止。
他们甚至觉得她的出现破坏了本来氛围极好的一场宴会,他们的眼神冷漠的就像再看一个死物一样。对他们而言即使这件事是真的又怎么样,钱家顶多会被嘲讽一段时间。
他们不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去得罪钱家,这件事会像个秘密一样永远被封存。
包括她的出现。
沈沛荌挣扎着,嘴上仍旧还在说着:“钱太太,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敢承认吗?怎么,是想杀了我堵住我的口吗?”
她冷冷笑着,目光如炬,一眨不眨的看着钱太太。
“你住嘴!”钱太太吼道,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那些端庄,并且示意小厮把她的嘴给塞上,“赶紧把她拖走。”
“松手!”
众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出声的竟然是周京煦。
陈开在他旁边想拦根本就没来得及。心里暗叫糟糕。
那几个小厮也愣住,就连周京煦站到他们面前也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
“松手!”周京煦又说了一遍。
小厮拿不定主意,“周少爷。”喊完之后下意识的看向钱太太。
周京煦的耐心耗尽:“我说!松开她!”
小厮木讷,被他气场吓到,这才松开了手。
周太太低声叫了一声:“周砚初。”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周京煦却像没听到,细心的替她把乱掉的发丝重新勾好,动作温柔的仿若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这周家少爷和这个英语家教老师?
不会吧?
沈沛荌只是安静的站着,不说话,不反抗。
直到,
周京煦想拿过她手里的箱子,她才有了一点生动。
两人僵持着,周太太又喊了一声:“周砚初!”
这一次,话音里已经有了警告的意味,她在提醒,提醒周京煦别再发疯了,注意自己的身份,别忘了这是什么场合!
“我知道苏老师救过你,但你要分得清,你要辨别有些人的用意!别被有心之人利用!”
她一句话,就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摘的干干净净。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英语老师竟救过周京煦!
她的这番话更是再敲打现场的人,携恩图报这条路走不通,也别试图妄想耍什么手段!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他们周家!
沈沛荌脸上嘲讽的笑意愈加深刻,深深刺痛着周京煦的心。他是疯了,在她说出是不是想杀了她堵住众人之口的时候,他就疯了!
“母亲!”周京煦出声,“别再说了!”
周太太没想到被儿子当场驳了面子,即使心里有些失落,但一直以来的骄傲让她仍维持着面上的体面,绝不会让这些人看了周家的笑话去。
周京煦感觉到手上那股阻力突然就撤了,沈沛荌拿箱子的手松开。
“你想要那就给你好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周京煦察觉到她的情绪明显不对,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仿佛一天时间,她对他的态度就天差地别。
“跟我来。”
他牵住她的手腕,把她带离这场风暴漩涡。
没人去拦,也忘记了去拦住。直到不知道哪个记者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才打破这场闹剧。
唱戏的主角都走了,其他人在围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没人再去讨论钱太太是否真的买了沪西盐号的股票,因为大家只记得周少爷牵着一名姑娘从宴会中离开。
周京煦把她带离钱家。
他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沈沛荌反问:“你不知道吗?”
“你怎么不干脆一点问,为什么明明说好不会针对周家,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揭露这一切。”
周京煦被她问的哑口。
“你小姨要对付我,我难道不反抗,等着她来杀吗?”
她字字句句,每一个字都带着攻击性。
“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京煦承诺。
“你不会?真可笑,你拿什么保证?你不妨先去问问你小姨,她做了什么!”
她眼眶红着,接着嘴里低愤的喊出三个字:“刽子手!”
周京煦身躯一僵,被她说的这三个字伤害,他手捏住她的肩膀,不敢用力,他失魂落魄,仿佛没听见一样,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沈沛荌倔强的抬起头,把他的手剥开,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说,
“我说刽子手!周家,钱家,还有今天在这里的人,全部都是!”
“全都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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