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戚返回京城时,王祯早已启程。谢戚对此事态度不明。
谢戚回来的那天是一个雨天,王建安亲自接的他。皇帝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大开城门,恭迎他圆满完成任务归来。那天的雨没两年前的大,王建安穿着一身龙袍,身旁的人为他打着伞,谢戚站着,身旁也有人为他打伞,可谢戚却仍旧觉得,没有两年前他和小姑娘打着伞回家那般温暖的感觉。
在谢戚回归朝堂时,王建安便随即以谢戚护卫有功之名,封谢戚为吏部尚书。
而谢戚也按照系统的任务,走上了辅助王建安开始统一四洲的道路。时间似乎过得很快,转眼就又到了大雪纷飞之际。谢戚走到院子外面,神色还是带上了几分怀念,一转眼,即是物是人非,那个大雪夜同自己谈笑说着海晏河清的小姑娘已经不在了,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小姑娘。
他买下来当时租的院子,把它装饰成同那小院子相似的样子,但毕竟还是不同了。
这京城的冬夜还是太凉了,谢戚伸出手,试图接住那片雪花,他隐约觉得自己本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性子,看来原主的性格还是潜移默化影响到了他。
天空中,无数烟花炸裂开来,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谢戚。谢戚疑惑,还不到除夕,怎么会有人在这时这处放烟花。
“天冷,为什么不多穿件衣服?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一件厚重的皮袄裹在了谢戚身上。
谢戚这下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也不知道王建安怎么想的,堂堂一个皇帝,经常来臣子家作客不说去,还不走正门,总喜欢秀一波身手翻墙进来,而且神出鬼没。
“系统,下个世界给我找个武力高强的。”谢戚不禁对系统吐槽了一句。
又无意间瞥见雪地上那比自己长出一截的影子,又补了一句:“哦,还要高一点。”
系统也便掏出小本本记了下来,准备空闲了就去找找。
不过,王建安来倒不是像谢戚说的那么无聊,每次他都会来替谢戚施针。
“先进屋吧,朕施完针还需立即回宫处理一些事务。”见谢戚没有回答,王建安还是压下了心中隐隐的一丝情意。
谢戚还是给面子地进了房间,不过在施针过程中,谢戚还是开口了:“皇上忙的话其实不用来的,臣也没有那么虚弱。而且,一个大夫臣还是请得起的,皇上不必屈尊来此。”
听罢,王建安垂下眸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施完针,便很快离开了。这让谢戚不禁还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狗皇帝图自己什么?图自己身体虚弱没有野心?还是图自己利用完他不认人?
然而,打脸总是来的猝不及防,谢戚也没有想到原主的身体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第二天早上,站在朝堂上便迷迷糊糊地发起高烧,在众目睽睽下晕了过去。好了,这下满朝文武都知道吏部尚书是个病秧子了,谢戚在古代封建社会达成了社死成就。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晕倒后,王建安是怎样慌张地冲到自己身边,在一众大臣目瞪口呆表情中拿出一布袋银针来的。
?不是皇上,您为什么会在上朝时随身携带银针?您又是什么时候学的医术?
不理会大臣们的惊讶,王建安只知道以谢戚的身体状况,随时来的一场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所以才慌张的施针打开穴位散热降温,随后抱着谢戚再次向太医院赶去。
相似的事件,不同的地点,满朝都传开了。但这次没有王祯的示意宣传和扩散,大臣们也只敢私下腹诽一下,同时也记下吏部尚书和皇帝关系不同寻常,身体差,以后不要把人惹急了,真出事了可就十个脑袋也砍不够。由此,有一些谢戚的政敌也收敛了许多,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待到翻过春第二年四月下旬,轰轰烈烈的天子巡狩开始了
此时任务进度:任务一,当上云国丞相:已完成。
任务二,帮助云国统一四洲,未完成。
王建安已经穿上了特制的盔甲,天子之仪,看上去是不容侵犯的贵气,又夹杂着丝丝威严。而谢戚则是仍然穿着常服,毕竟以他的身体素质,真让他去骑马射箭怕不是命都丢了。谢戚和一众年老的文臣晃晃悠悠的骑着马跟在后面,虽说不用进林子狩猎,但开幕的表演和例行的出场还是需要的。
“谢大人,可惜了,您不能跟着皇上一同狩猎,反倒跟着我们一群老臣晃悠。”同谢戚关系还算要好的一个老臣看着前面精神抖擞,气势恢宏的一群人,难得感慨了一下。
“苏大人说笑了,谢某还是挺喜欢这种样子,也不太喜欢厮杀的场面,如今陪着苏大人和诸位大人,倒是十分合心意。”谢戚礼貌地笑着应声道。他却也没说谎,自己确实是条闲鱼,能不动就不动一下的那种。
眼看着皇帝领着一群大臣和侍卫走进树林深处,谢戚和老臣们也打算返回营地。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一群黑衣刺客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谢戚,很明显,这群刺客就是冲着谢戚来的,因为谢戚这儿来的刺客最多,而且一个个出手极为毒辣,也带着死士的作战风格,而其他人周围,则更像是阻止他们去营救谢戚,那些刺客也是以缠斗为主。
看清了局势之后,谢戚心下一沉,明白这是奔着自己性命来得。来不及思考这些是谁派来的人,有几个刺客便突破了包围冲到了谢戚身边,四面寒光闪现。有几个大臣心下一慌,谢大人是皇上的心腹,这要是谢大人出个什么事,皇上不得龙颜大怒。
不过还好,原主虽然是身体素质弱,但不是个完全的武力废材,轻功什么的练得还不错,谢戚当即用力朝马鞍向下一蹬,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躲过刺向上身的剑,随后拔出腰间的剑,全力和刺客厮杀起来。那几个大臣也是松了口气,虽然疑惑谢戚身子骨那么弱竟然也会武功,不过当下也不是询问的好时间。也是让侍卫赶去营救。
其中一个老臣突破了重围,趁机放出了信号弹,希望营地大部队和狩猎的大臣公子们能注意到吧。不过,局势却是急转直下,那刺客似乎源源不绝,怎么杀也杀不尽,更是突然出现不少弓箭手,一时间,血流不止。谢戚也感到了吃力,这副身子骨简直太糟糕了,根本扛不住这么大的体力消耗,系统又是个没用的,只能着急地乱喊乱叫。
不一会儿,谢戚身上也多了许多剑伤,忽然一支利箭直冲冲向谢戚的心脏射去,与此同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谢戚只感觉眼前一花,一声清脆的箭矢碰撞声传进耳朵,便被带到了一边。原来是王建安单枪匹马冲在前面赶了过来,大部队紧随其后,能听到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晃神的功夫,王建安已经又挡下了几只箭矢,将谢戚牢牢护在身后。没有交谈的时间,王建安和谢戚再次投入厮杀中。却只见一人在如此情况下摸到了谢戚侧边,拿起手中的匕首向谢戚刺去,太快了,匕首入肉的声音传入耳朵的时候,谢戚看清了刺客的眸子,一时却是心中大震。
没有疼痛感传来,谢戚很快反应过来,王建安用肩膀替自己挡了这一下。随后,王建安的贴身暗卫纷纷现出了身影,大部队也感到了,不过一两分钟就以虐杀的姿态解决的这场危机。在暗卫要对行刺皇上的这名刺客实行抹杀时,谢戚却是叫停了暗卫。
暗卫看了一眼王建安,在王建安的示意下没有动手,只是将其牢牢束缚住。
“陈管家,为什么?”谢戚神色中带了一丝迷茫。
“谢家小畜牲,王爷待你那般好,你却转身投靠他人,害死王爷,你还配做人吗?王爷当初就不应该救下你父亲,抚养你长大,结果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待他日,黄泉之下,我看你有何颜面面对王爷,面对你的父亲。”那名刺客原来就是那日跟着王祯的管家。
说完这句话,管家也不再挣扎,咬破了口中的毒药,原地赴死。
谢戚愣了一下,王祯,死了?
“你莫听他一派胡言——”王建安开了口,刚说完,却是眼前一黑,直直向前倒去,不过在落地前,还是跌入了谢戚的怀中。谢戚只能压下在心中复杂的愁绪,当务之急,是给王建安解毒。
宋太医请来了自己和王建安的师傅,终于一阵忙碌过后稳住了王建安身体里毒素的扩散,多亏王建安身体好,功力深厚,只需再逼几次毒调养一下便能恢复了。
等夜里进营帐的时候,王建安已然醒过来了,半靠在软榻上,看见谢戚进来,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什么大碍,你不必自责和忧心。”
谢戚也没说什么,看着靠在软榻上的王建安,坐在了一旁的小胡凳上:“你可以躲开的,不是吗?”
王建安一愣,以沉默做了应答。
“王祯,怎么死的?”谢戚也不管王建安是否回答,盯着他问道。
“朕没有出手。他是昨夜自杀的,朕还没来得及通知各位大臣。”王建安也很严肃地回答了谢戚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皇上心胸宽广。”谢戚其实也没王建安想得那么在乎王祯的死去,于他而言,他本人并未丝毫亏欠于王祯,更甚的其实当时,谢戚是想要王祯的性命的。
谢戚来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于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任务,其次就是应无恙,或者说,当任务和应无恙的性命产生冲突时,谢戚说不定可能还会选择应无恙。毕竟任务失败的威胁,也不过就是反复重来,他无惧死亡,怕什么呢?应无恙的死,毕竟是由王祯直接导致的。王祯再好,可王祯毕竟是封建王族呀,又怎么真正会将平民的性命放在心上。
当时是王建安保下了王祯,以贬谪的名义保下了王祯,能理解,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王建安也需要宽容仁慈的名声,一个臣子的义妹的死亡又怎么样呢。
可谢戚这样一个不知道与社会脱节多少万年的偏执狂不这么觉得,他只是在等,在等任务完成之时,去亲手结果王祯,这是他,欠应无恙的,而一个求死之人,断不会欠人情。至于王建安,在他眼里,也只是任务所迫,利益相钩连之人罢了。他不觉得自己亏欠王建安什么,自己利用王建安,王建安也利用自己,最多说一句,两不相欠。不过,王祯死了,其实也算好吧。
他与王建安之间隔着的不仅是爱与不爱,更是不再信任这个不可跨越的隔阂,更甚者,是仇恨。
“皇上,您这么做,是想让臣怎么回报您呢?”谢戚压下眸中的情绪。
王建安不由攥紧了完好的左手,他知道,却还是心存一丝希冀:“谢郎知道的。”
却见谢戚从胡凳上起身,往后退了几步,随后,一撩衣摆,直直跪了下去:“臣必当为皇上,为云国鞠躬尽瘁,祝我云国一统四洲,永享繁荣。”随后,恭恭敬敬地将头磕在了地毯上。
王建安身子僵住了,眸中一片晦暗,他知道,自己与他再也不可能多出君臣之外的关系了,或者说,谢戚还在恨他,恨他明明可以救下应无恙的,恨他最终没有做什么,恨他用卑鄙的手段将己拉来他的阵营。
人终究不可能什么都得到,终究有事与愿违的时候,即使是手握天下的年轻帝王。
似乎怨不得任何人,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完全的罪人,没有人是完全无辜的,非要提及,或许,那个死去的小姑娘,才算是无辜的,干净的。
三年后,云国正式与三国开战,在历经两年的战争后,云国统一四洲。
云国惠武二十七年,云国当任丞相谢戚病逝,享年二十五。
他死在一月的一个下雪天,那天的雪纷纷扬扬,帝王垂眸,恍惚又回到那一年的冬天,那个脸带笑意的年轻举人,终是回不去了,或者,从那个时候,自己就动心了。
他总是有那么多的秘密,王建安知道,却从来没过问过。
云国惠武三十四年,皇帝王建安力排众议,设立了一个律条:禁止长辈违背子女意愿强行婚嫁,违者,为官为侯爵者削去官籍贵籍,为商者财产收归国库,其余人一律仗刑三十,罚钱百两。
云国惠武三十七年,云国当任皇帝王建安因操劳过度病逝,过继的太子生平继位,追封太上皇为盛康帝。后继,在新皇帝上任后,律条由于动了太多人的蛋糕,新皇帝又压不住,无奈被废。
虽说理想主义者的设想总是被嘲笑,可毕竟,它存在过,不是吗?
至此,云国迎来了两百余年的太平盛世。
云国野史纪:康盛皇帝似善医术,曾为谢相医治疾病数年,但无有其他人得见,善,言私交甚密耳。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