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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养子

鹿朔也没料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顾小姐和自己擦车而去,刚感叹这奇妙的缘分,离别之前的见面就当做送别吧!因为红灯暂停几秒,再以一种享受悠闲的姿态望向车窗外,就看到一种麻烦的境地,顾小姐开跑车追平自己的车速,正头对头的和自己打招呼,鹿朔收回刚才什么缘分的话,这是孽缘还差不多,他一点也不想在这个时间和顾小姐打招呼,顾小姐还在坚持不懈追问道:“你要去哪里,你不是工作狂吗?这个时间不上班,很可疑哦!”

见鹿朔很不想理她的样子,双手离开方向盘,手掌拢在嘴边,逗弄喊道:“你是不是要逃婚!”

这么大声,太丢脸,也太引人注意了,迫不得已,鹿朔靠边停下车打开车门,顾小姐紧跟其后,两人面对面站着,鹿朔邹眉不太高兴问道;“你要干嘛,顾小姐?”

顾小姐嘴角上扬打量鹿朔,笑道:“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种不向命运屈服敢于逃婚的勇气,我很喜欢……”

“你的喜欢能换五百万块吗?跟你说明白,我不想和你结婚,没人会尊重我的想法,我也不想去伤害你的利益,所以我选择一个人承受,我现在要逃跑了,请顾小姐不要拦截我。”鹿朔不想听她废话,便不客气的打断她。

顾小姐会心一笑,难得温柔的说:“你这就误会我了,”又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鹿朔:“五百万,或者你可以要更高,这是送你的分别礼物,我想卖你手中鹿氏的股权,你可以继续开价。”

鹿朔楞了回神,反应过来,道:“我手中股权早卖出去了,你有钱大可以买鹿淮手中的,他见钱眼开,又极容糊弄,而且手中股权也比我多不止一倍。”

这就很突然,顾小姐也没想到他会出手这么快,只得笑道:“是吗,鹿总早就打算好了,行。”

鹿朔最后还是没有拿钱,那一笔钱就相当于人情世故,他不想在去感恩别人,留一丝牵念,他比较容易记着别人的好。当然如果拿了笔钱而被顾小姐查到消费明细,从而暴露自己,因为贪心犯了这样愚蠢的错误,他会被自己气笑的。

除了中间的小插曲,鹿朔最后顺利登机,他眯眼睡了一会,再次睁开眼是被尖叫声吵醒的,飞机摇晃的厉害,眼前乌云密布,周围人惊呼自己今天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空姐也不能安抚恐惧的乘客,鹿朔头脑异常清醒,由于刚刚小睡了一会,他冷静的注视窗边漆黑可怖的乌云,在飞机急速下坠的时刻,隔绝掉灭顶的尖叫声,他坦然的想,死在天空中,下辈子会变成小鸟吗?它只要吃掉害虫,人们就会夸赞它。

于是他闭上眼睛,等待下一秒的死亡,他不清楚在去往自由的途中,算不算已经抓住自由了。只是没法再深入往下思考,他脑子疼的要裂开了,该不是落地的时候先撞到脑子了吧!人死的时候感官系统会怎么持久?又等待一会,脸颊一片清凉,隐约打破晕眩,脑子开始清醒,睁开一只眼睛打量,模模糊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离他好近,在试图勾引他吗?他抬手想推开,在触碰到的前一刻失去意识,压倒一片棉花,柔和的,接住万米高空坠下的他。

许思远被鹿朔倒下来的高大□□压的摇摇欲坠,费尽力气才堪堪稳住身形,手托在鹿朔肩膀的位置,防止鹿朔摔倒在地,手拉住一旁的铁柱,想将鹿朔拉到床上,虽然他身体病弱,但好在他常年干活,胜在手劲大,但也废了好大力气才将鹿朔拖上床安置好。顾不得腰疼,连忙去拿清水和拖把清扫打理鹿朔喝醉酒呕吐的污秽之物,弄完一切看天色也不早,妈妈快卖菜回家了,他得赶紧做饭。来到厨房,许思远动作麻利,不一会就做好两菜一汤,拿出自己坑坑洼洼的铁碗,装了一些盘里放不下的菜,又盛了一大勺饭,拌在一起,就是自己的晚饭了。

在妈妈回家后及时将饭菜端上桌,她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满脸褶皱,头发白了一大半,对于鹿朔来说她是软弱可欺的好母亲,但对于许思远来说她是凶神恶煞的掌控者。

许思远走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青菜,小声说道:“饭做好了。”

鹿青嫌弃避开许思远,不耐烦问道:“你哥呢?”

“在床上睡着了。”

虽说是睡着了但两人都心照不宣知道鹿朔又出去鬼混喝酒,鹿青拿鹿朔没有办法,又宠溺心疼她的儿子,这时候一般都会恶狠狠对许思远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也不让你出去挣钱,看个人都看不住,”然后将手里的东西用尽力气砸向许思远,许思远早已习惯,等鹿青发泄完心中的火气 ,回到木桌前吃饭。许思远才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青菜,刚准备拿回厨房,又被叫住:“等我儿醒了,再重新做饭,可不能让我儿子去吃剩饭剩菜。”

许思远轻声点头答应,这些事情鹿青不用说,许思远也不会给他留剩菜剩饭,这会惹鹿朔不满,自己又会招一顿打。

许思远没什么饭量,他吃一点就放下碗筷,剩下留在厨房等饿了再吃,鹿青吃完回房间,许思远清理完桌面,回到狭小潮湿的储物间,在自己床上躺下,他不敢深睡,害怕鹿朔醒来,自己不能及时听到。许思远轻轻揉了揉被踹的酸痛的腰身,他掀开衣服查看过,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不知道怎么才能消除下去,只得揉捏来减轻下一秒要命的疼痛。

鹿朔迷迷糊糊睁开眼,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看了周围陌生且贫穷的环境,又联想之前眼前模糊的人影。脑中闪出一个念头,莫不是他被善良又美丽的灰姑娘救回了家,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决定拿出300万赠与姑娘作为姑娘救自己的回报。躺的太久脚都麻了,下床看到自己的裤子被换掉,心中大惊,不会自己被人看光了吧!

不过这都不重要,更难以承受的是,他在屋里翻了一圈都没看见他装钱的箱子,表面装作波澜不惊,安慰自己心想这么多钱说不定被姑娘给收放起来了,打开房门,屋外一片漆黑,鹿朔凭感觉在右手墙边摸到了电灯开关,灯亮开那一瞬间,鹿朔有种奇妙的感觉,他好像对这里一切都了然于心。屋子里空荡荡的,屋外是一片黑幕。

还未等鹿朔打量完屋子一圈,突然视线中闯进一人,鹿朔对他第一眼的评价是,肤白貌美,仿佛天定良缘。

许思远匆匆撂下一句:“哥哥,我去做饭。”

鹿朔眨了两下眼睛,哥哥?上来就叫怎么亲密不好吧!还不待鹿朔说什么,又听见那个男孩从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要吃什么吗?”

鹿朔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老式钟表,这么晚,还是不让他再去折腾一趟了,张开沙哑的嗓音,不紧不慢说道:“我不饿,就是有些口渴,这么晚了你先睡吧!”

许思远露出迷茫的表情,但也不敢反驳什么,刚要转身,听话回屋。鹿朔听见一声尖锐的嘶吼,打破宁静的空间:“睡什么睡!他说不吃你就不做吗?大半夜我儿子要不是饿了怎么会起来!”

突如其来的责骂吓的鹿朔一激灵,在没有反应间,看到一个塑料水杯飞奔过来,直往许思远身上砸,距离太远,鹿朔来不及阻止,好在塑料水杯砸到时发生偏差,落在许思远旁边的墙上,鹿朔看到人没事送了口气,控制不住音量转身对鹿青道:“你知不知道那个水杯砸到人会有多危险!你儿子饿了不会自己做吗?他没手还是没脚。”

鹿朔自己在家也时常受到偏心的待遇,之前因为权力忍气吞声,现在他可不想在忍。但想象中的反驳没有到来,鹿青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肩膀,:“对不起,儿子,我不应该发火,吵到你了,原谅妈妈。”

鹿朔神色忽然顿了一下,试探问道:“我是你儿子?”

鹿青担忧上去,去触摸鹿朔的额头,关心的问:“是那里不舒服吗?都叫你不要喝这么多酒,脑袋疼吗?”

“不是你救我回来的吗?”

鹿青不明白他儿子为什么会这样问,摇了摇头,刚要再说什么。鹿朔出口打断:“……别说了,我想想。”失神来到房间门口,推开房门。鹿青快走几步,掐了掐在一旁站着不知所措的许思远,凶狠道:“跟去看看啊!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许思远慌张应下来,便跟上去。知道鹿朔这是心情不好,要发火,鹿青不敢去看是什么情况,便让许思远上前。许思远是惧怕鹿朔的,他发起火来很可怕,打他的话要疼很久,但又不敢不听鹿青的话,只得壮着胆跟上去。

鹿朔扭头关门,看到许思远,不理解他要干什么,不确定问:“你要进来吗?”看到男子点头,鹿朔犹豫几秒还是侧身让步,看见门外站着的女人,满脸凶狠,在对上他的那一刻,眼神中挤出笑意。

许思远站在一旁角落关心道:“头还疼吗?我给你倒杯水。”

鹿朔心中猜测一个大胆的设想,自己会不会像科学家口中研究的一样,穿越了。:“不用,我问一下,我是不是一直住在这里?”

许思远不明所以点了点头。鹿朔深深注视许思远一眼,扫描房间里有两条掉了漆的斑驳椅子,走过去搬来一支放到许思远面前,等许思远反应过来鹿朔搬来的凳子是给自己坐的时候,眼中透着慌乱,鹿朔回到另一支凳子旁坐下,对许思远道:“坐下吧!我有些事想问你。”

许思远欲言又止看着鹿朔,坐了下来。

鹿朔语气平静道:“我睡着之前你看见我带一个棕色的皮箱回来了吗?”任何情况下,手中有钱都是小事情。

许思远温顺垂下头,除了鹿朔搬凳子震惊看了鹿朔一眼,其余眼神都安静落在地面,他说话声很轻柔,细水长流一样淌进鹿朔耳中:“哥哥,你的东西我不敢动,我不知道的。”

尽管许思远哥哥叫的很平常,没有带半点扭捏造作的音调,但不习惯被别人叫这么亲密的鹿朔还是指出:“不要叫我哥哥。”以前家里人叫这么亲切无非是在阴阳怪气,可眼前这位男子这样叫,他却品出不一样的味道,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温情。只是一个沟通用的称呼。

许思远不知道叫了几十年的称呼今天被禁止了,是又被厌恶了吗?他总是在别人那里讨不了喜,乖顺回道:“嗯,不会叫了。”

鹿朔又补充道:“可以叫我名字,鹿朔。”

许思远抬起头,点了一下头并小声在喉咙里发出一个嗯。

鹿朔现在身处异乡,搞不清眼前人是好是坏,身上也没有一点钱,刚才在屋中找了一圈,除了几个银币,他再也翻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他想了想道:“你回去吧!我现在要睡了。”

许思远:“可是……”

鹿朔察觉到他很怕门外的女人,:“她是你什么人?对你好坏。”

许思远又重新低下头,嗫喏道:“妈妈。”

鹿朔略有所思看着许思远又道:“养子?”

许思远点点头。

鹿朔对于刚刚那个女人的态度有了明晰的了解,他是那个女人的亲生儿子,而眼前这个男生是养子。所以她对自己说话轻声细语,对养子态度恶劣。在家里他父亲也是这样,可人们不是都把喜欢的东西带回家吗?这些事情他一直想不明白。他同情望向许思远,他们好像都有些可怜。

被捡回家,却还在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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