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赶海,江鲜也打扮得十分得体,穿了一件灰色工字背心,外罩黑色oversize衬衫,下身迷彩服工装服,脚蹬一双过膝的黑色防水长靴,化淡一点的妆,戴窄边狭长太阳镜,镜托修饰高挺鼻梁,尽显完美侧颜。
脑海中系统能看见她站在镜子前臭美,一边切地打击她一边问:“你确定静潋会跟你一起赶海?”
“确定。”
她如今寄人篱下,没有别的选择,加之她应该看到了自己的转变,所以,她一定会去赶海。有的东西需要见微知著,江鲜便是有这样的能力,于细节处发现秘密。
比如她今天愿意下楼与她用餐,其实就是一种积极的信号。
没有系统解释,便大步流星出门,来到静潋房门外。
她刚要去敲房门,手才举起,便听见里边传来锁芯转动声,门从里边拉开,静潋猝不及防钻入眼前,她换了件绿色法式翻领娃娃衫裙,裙摆过膝,正好拍打着纯白防水长靴,未化妆,脸色白得如同在发光,唇色寡淡,眉眼寡淡,唯有小巧的鼻梁尖透出一丝红,极致的寡淡组合在一起,却生出极致的冷艳。
扑通,扑通,她仿佛明白了原主为何对她一见倾心,惊鸿一瞥。
只是她的心脏还未狂跳,静潋抬起双眸,眼中淬着兵刃,嫌隙地朝她看来,又乖滑地从她身旁躲开,生怕触碰到她的衣服似的,远远地站在一旁。
大门自动关闭,留下江鲜独自面对空气。
......。
江鲜出海开的是一辆橙色敞篷法拉利,静潋坐在副驾,绑好安全带后,安安静静靠在另一端。
她负责开车,麦色的胳膊轻搭在方向盘前,与静潋白皙胳膊纤细的胳膊形成鲜明对比。
她好白啊,就像是常年没晒到太阳的僵尸,肌肤泛着紫色血管,胳膊仿佛一掐就断。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爬坡上了路面,清早的阳光倾泻下来,不温不凉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江鲜主动找话题与她聊天:“出来吹吹风就是不一样,你心情也能好些。”
“你喜欢螃蟹还是大虾,这个季节螃蟹最多了,说不定还有章鱼海星。”
“不过章鱼可不好抓,你得用钳子加手套,再用食物引诱之。”
说了半天,静潋也没给她一个侧脸,也没吭一声,显得她自说自话。
但是她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越说越起劲:“到时候你看我的,我很会赶海的。”
小嘴巴巴拉巴拉,就像是蜜蜂在她耳边嗡嗡嗡,蜜蜂总是喜欢美丽的鲜花,疯狂采蜜,总是会忘记鲜花含着毒液,一定要吃到苦头才肯消停。
“你安静些开车吧。”
静潋目不斜视,冷水往她头顶一浇,她顿时被呛得哑口无言。
手指尴尬地在方向盘上握了握,江鲜无所谓地挑挑眉,目光直视前方。
前方是一个长达一分钟的隧道,她冷冷地架好眼镜,一脚油门给下去,车子如箭一下射了出去。
这并不是开赌气车,这是她在借此发挥跑车的威力。感受到深厚的推背感,车子发出轰隆响声,整个人就像是坐海盗船那样刺激。
只是这样的行为在静潋看来,似乎是故意为之,是在开赌气车。
她身体尚未好全,经不得大风,此时风如刀刺来,刮过头顶与肌肤,掀起一阵恶心感。静潋并非害怕她,只一味觉得难受,双手不由自主抱臂,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
江鲜正沉醉在飙车的快乐之中,本以为静潋也会和自己一样觉得舒畅,快意。
一分钟的隧道,她硬是跑了半分钟便跑完全程,当车子冲破黑暗,重新在阳光的照耀下,江鲜下意识朝身旁的人一瞥。
难受,静潋仿若跌入那片大海中,胸口闷闷的,身体往下沉,她努力克制着身体反应,可是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她脸色蜡白,仿佛再过一阵风,就能把她薄纸般的身躯吹倒。
正在难受之际,只听后背响起腾的一声,车盖徐徐合上,严丝合缝,不透一丝风进来。她能明显到车速放缓,耳边的风渐渐散去,身上鸡皮疙瘩也缓和下来,静潋从眩晕呕吐的症状中缓和过来。
“不舒服吗?”
旁边传来关切的声音,静潋瞳孔收紧,有些诧异,但她嘴硬道:“没事。”
车子开到目的地后,江鲜并未着急叫她下车,而是先行准备好渔网、提桶、钳子、防滑手套等用具,先到海域探了探路。
目的是静潋平复好心情。
待一切妥当后,她才缓回车旁,拉开副驾驶的门:“我找到了附近最好的海域,下来吧。”
她温和地伸出手,示意她可以搀扶她下车。
当然,再次被静潋无视。
没关系,她可是一个大度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对方的态度。
更何况,在原主的视角里,静潋可是她的女人,既然是自己的女人,女人闹点小脾气她还是可以宽容的。
赶海的区域不同度假海滩,这里布满黑黢黢的礁石,藻类植物斑驳地爬满礁石,细碎的颗粒在海水中淌过,每一步都需要走得小心翼翼,以免踩到滑腻的石子而摔倒。
江鲜跟在静潋身后,时刻注意着她的行动,她本就十分虚弱,若是再跌一跤,摔个大的,那便是得不偿失的事。
海水没过小腿肚子,脚底步步虚浮,能感受到水涨水落时重重的推动感。刚想着,静潋脚底传来水声,她像是踩到了暗礁,一个趔趄,宛若折翼的蝴蝶,朝前坠去,一时间,手里渔网钳子水桶,散落水中,水声泠泠。
“小心。”
江鲜跨步向前,右手搂住她的腰身,往身前一带,她的腰肢不盈一握,身体软软地贴在她身上,丰盈的臀部靠在她大腿处,一瞬间,软软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静潋的背脊直起,双手僵硬落下,冰冷地撇开她的手臂,往前走两步:“我没事。”
手中的香软一下抽离,江鲜不由有些尴尬,但很快找回自己狂傲的气势:“我是怕你摔死,以免惹我一身麻烦。”
静潋清楚地明白,她带她出来赶海,不就是为了与她肢体接触吗,说来说去,她不过是换个花样贴近她。
她转头瞥向她,眼神倔强着:“我自己会走,你不必管我。”
说完,她弯腰捡起水中一干工具,大跨步往前走去,自顾自赶海。
江鲜双手叉着腰骂骂咧咧:“喂,别怪我没提醒你,摔倒我可不扶你了。”
静潋没听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隐匿在礁石的螃蟹和贝壳,半透明的水里游动着同色系的小章鱼。
八爪鱼巴掌大,八只触角严丝合缝紧贴一块巨大的礁石,光滑圆润的脑袋上顶着两颗豆大的眼珠,逡巡到静潋后,忙啵儿的一声,四肢落在沙土中,摇摆身躯,隐匿下去,干净的水很快被搅浑,再不见那只狡猾的八爪鱼。
她眉眼横起一丝不甘,沿着那条浑浊的水前行,转角到水清澈处,再次遇见那只八爪鱼,它轻盈地抽动着三条触须,丝毫没有察觉背脊捕猎人的森然目光。
静潋支起捕鱼网,一手扶着礁石,躬身下去,阳光照在她背上,将她影子投射在水中,自然界的动物对气温和气味变化十分警觉,当章鱼感受到太阳消散,黑暗降临,下意识便觉得危险。
它抬脚刚要逃,静潋便引网扑下去,刹时间,水花四溅,泥水浑浊,网中沉沉的,抬手一捞,却不见八爪鱼,只见是一团污泥。
静潋望着章鱼逃窜的路径,眉梢不由兴致缺缺。
她摇摇头,不打算追逐,只见那逃窜的小东西径直路过一旁的江鲜,对方眼疾手快,弯腰一拽,竟轻易地拽住了八爪鱼的脑袋。
“哈哈,逮到了。”
江鲜举着那八爪鱼,笑吟吟朝她走来,双手递过去:“给你。”
静潋浅浅吸一口气,没有接她的赠予,她坚信自己能抓到,于是无视江鲜转身继续寻觅猎物。
江鲜把八爪鱼放进小蓝桶里,继续往前寻找着海鲜。
一路下来,她捡了不少螃蟹、八爪鱼、海参、蛏子一类的,她开心地提着小篮桶,准备去给不远处的静潋炫耀。
走到近处,见静潋一脸严肃地盯着礁石下的螃蟹,正准备擒拿时,又被螃蟹跑掉了,她手里的桶空空荡荡,仅有几颗拇指大的贝壳在清脆地摇晃。
江鲜克制住了想要炫耀的心情,悄悄潜入她身后,偷感很重地从桶里掏出一只包蟹,悄无声息放在她脚后跟处。
“静潋,这里有一个面包蟹。”
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转身。
静潋立即回过神来,见脚底有一只螃蟹在横着奔跑,立即伸手上前,一把抓住了它。
小东西在手心不停挣扎,静潋隔着防滑手套又将它捏紧了些,她稳稳地抓起它,放入自己小木桶里,再合上盖子,手掌轻轻拍了拍木桶。
她嘴角勾起了浅浅的一线,但又很淡,尤其是在抬头看向江鲜的时刻,那一缕微笑就像平静的春水一般没有一丝涟漪了。
就这样,静潋自成功开张后,总是能机缘巧合地“捡到”螃蟹、章鱼、小海星什么的,那是阳光无限好,她也没有多想,为什么自己运气能那么好。
且每一次都被江鲜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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