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程应靠在沙发上打着手里的psp,梁然盘腿坐在地毯上,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写考场上最后一道数学题。
前面不远处的大屏幕上两个小人正在格斗,不难看出战斗很是激烈。
不一会儿随着“GAMEOVER”的字样显示,梁然把手柄一扔:“混蛋,就不能让我赢一把,我不玩了!”
谢程应心不在焉地把手柄放在一旁,喝了口水。
梁子跳上沙发,勾上他脖子:“干啥这幅鬼样子,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没,”谢程应拍掉梁子的手,嫌弃道:“你懂什么。”
“就这么喜欢那白毛?”梁子一脸八卦,“看不出还是个痴情种,他给你下蛊了是怎么,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谢程应垂着眸子把玩手里的皮筋,那还是上次买唇膏老板赠他的,“就下蛊了呗,”他回忆着白芽的脸,“我现在一天不想他——一分钟不想他都难受地慌。”
“出息!”梁子喊着,“查他啊!摸摸底细。”
谢程应皱起眉:“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想查我早查了,我想他自己告诉我。”
梁子摇摇头:“他那么惨,又缺钱,上次我问他作业还看到他手臂上全是伤,身上的迷未免太多了,偏偏学习又好,还惹过任溢这种混不吝,怎么评价?这样的人,哥们儿劝你少接触。”
谢程应挑眉:“乐意。”
梁然气笑了,把psp拽过来恶狠狠道:“再来一局!”
正玩得热闹,门外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谢继明回来了。
梁然吓得游戏机都掉在地上。
“叔,叔叔,怎么有空来这儿啊......”
谢继明冷着脸,先看了眼沙发上一脸无谓连头没抬的谢程应,又看了眼游戏音不断的电视屏幕,“嘭”一声把门关上。
“怎么,我不能回这看看我儿子?”
梁然尬笑:“能,当然能......”
谢继明厮混商场已久,一双鹰隼样的眼睛几乎能把人洞穿,却永远看不懂谢程应的心思。
谢程应甩下游戏机,一句话没说,转身便想回卧室。
“站住!”
谢继明死死盯着谢程应:“你老子回家了你就这个态度?”
“问得好,”谢程应扭过头,“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和你无关,没什么事儿还是请回吧。”
这确实是谢程应的房子,他上高中时买下的学区房,房产证上黑纸白字写的他名字。
谢程应补充道:“走之前记得把钥匙留下,不然算擅闯民宅了,到时候去了警.察局丢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脸。”
“谢程应!”谢继明一把把那个限量版的psp摔在地上,脸色阴沉地堪比下了一场雨,“一句话,滚回家里去!”
谢程应压抑着情绪,眼框猩红:“我也一句话,我一辈子也不会踏进那个地方一步。”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氛围随着二人唇枪舌战的交锋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看看你现在这幅放肆的样子,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你就不想想你妈醒了看到你这幅样子——”
“她看不到!她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当年李茵因为车祸成为植物人,至今昏迷不醒,转眼就是三五年,像刺一样悬在他们父子二人中这么多年,早已成为禁忌般碰都碰不得的话题。
谢继明的话戳到了谢程应最底层的逆鳞,他双拳紧握,一字一顿道:“她永远也看不到。”
“对,对,”谢继明眼也不眨地看着谢程应缓慢地点头,积攒的怒火让他眼球暴突,“对,她看不到。”
“但她看不到又是因为谁?又是因为谁让她看不到?!”
随着指责的话语一齐扑面而来的是扔过来的另一个游戏机。
谢程应没有躲,身形不偏不倚,那个铝合金组制的外壳便牢牢实实砸在谢程应的额角,登时血流如注。
“程应!”梁然瞪大眼睛,慌忙去找药箱,又被谢程应摁住了。
本就剑拔弩张的客厅更加气氛难熬,犹如一口架在高温上的油锅,面上寂静已然,而一旦有什么波浪,油锅便能炸开花。
不止外部的伤,那话音里的内容传到耳际,大脑也像挨上一榔头,谢程应呼吸都带着颤,脚底灌了千斤重的铅,一步也动弹不得。
梁然夹在两头为难万分,只好当个和事佬,好劝逮劝,谢继明说了那番话后也自觉失言,伫立原地许久看着挂彩的唯一的儿子,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一场大戏落了帷幕,演员各自不欢而散。
梁然叹了口气:“你们爷俩有一个人服了软,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谢程应抹了把头上的血,血雾散开时晕地眼前的世界也是血红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本以为可以各退一步,可是为什么总是要逼他回去,回到那个冰冷的坟墓一样的“家”。
下午他来学校地早,浑浑噩噩地趴在桌子上,拒绝了梁然送他去医务室,之后脑袋转地越来越慢,意识也开始逐渐不清晰,他控制不止地想他的母亲植物人时是否也是他现在这种感觉,于是又惊醒,再周而复始。
恍惚间似乎身边有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的,又消失不见,再过了会儿,上课铃声响起了,这节课是自习。
谢程应眼皮都抬不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过去,再又意识时是被一阵清凉叫醒的。
他一点点掀开眼皮,睁开一条缝,感受到一根手指指腹微凉,动作是轻柔的,在他的额角打圈。
白芽已经把那里的血迹处理好,垂眸沾了些药膏,抹在伤口处,他显然是并不擅长处理这种事的,但他在做的时候却比给自己处理伤口还要认真。
谢程应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很慢地阖了一下眼睫,动作轻微的,心里翻天覆地的。
白芽没有戴手套。
用的是那双玉一样的手。
白芽发觉到谢程应醒了,倏地一下把手收回来,又迟疑着再沾了些药膏,看了看旁边的默声自习的同学们,压低声息用气音问道:“...疼吗?”
谢程应偏了一下头,刚想摇头,又点了点头,看着白芽桌子上的那对摘下来的白手套:“疼。”
他也用气音低低地又重复了一遍:“疼。”
白芽轻着动作把软性塑料袋翻开,取出一个创可贴:“贴上这个就好了。”
谢程应这回摇摇头:“我对创可贴过敏。”
对创可贴也能过敏?
白芽迟疑着凑近:“那敷冰块呢?会不会好点。”
谢程应看着白芽淡色的睫毛,呼吸都轻起来了:“不用,我妈以前和我说,吹一吹就好了。”
他哄着他道:“你凑地再过来点,吹一吹,就好了。”
“吹...?”风吹在伤口上,白芽疑惑着,“不会越吹越疼吗?”
谢程应状似可怜地垂着眼角:“我现在就很疼。”
白芽抬起头,看了一圈周围正在低头写作业的同学们,目光有些游移:“被看到呢?”
他情感经历少之又少,也不知两人关系到底是介于什么只见,本能地感觉这样不太好,又说不出是哪里。
谢程应半安抚半哄着:“不会,他们都低着头呢。”
他用小指勾着白芽的食指尖,没感受到抗拒,拇指贴着白芽刚刚沾了药膏的指腹,率先一步拉进了点距离,宽阔的背脊轻易遮挡住后座的视线。
“芽芽,再过来点儿。”
芽芽,白芽心里念着,他竟然管他叫芽芽,真肉麻,恶心死了。
仰着下颌抬起头,离得过近眼睛不知往哪放,他无措地凑到谢程应的伤口那儿,轻而又轻地吹了一下。
谢程应笑着,语气像埋怨:“比你的呼吸都轻。”
白芽吹得稍微重了一点,还是轻地像吹纸片,谢程应耐心地托着白芽下巴,和他面对面,教他:“再重些。”
白芽的脸侧被谢程应灼热的吐息染红,他直愣愣地看着谢程应,吹得重了一些。
借着动作,谢程应几乎埋在了白芽香气萦绕的白嫩颈侧,鼻尖触在人的耳垂,带着瘙痒的试探和无穷可能的下一步,他却小声说:“芽芽,好像有人看过来了。”
白芽怔了一下,宕机的大脑反应好一会才明白意思,猛地推开谢程应,匆匆戴上手套,又趴在座位上,肩脊和胸膛剧烈的起伏,却憋着不发出声音,把脸都涨成粉红。
四边前后左右方位的人在此刻都成了监视器,他们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好像做了所有见不得人的事儿。
而更糟糕的还有从刚刚便开始蠢蠢欲动的冲动,刚刚只顾着担心谢程应的伤口,指尖的微麻触感后知后觉的传来,饶是戴上了手套,可怎么甩也甩不掉。
白芽的呼吸不仅平复不了,反而愈演愈烈,他自知这样下去可能出事儿,起身出去。
正是上课期间,有的班在上自习,有的班在上课,楼道里传来远远的模糊声音。
白芽用手背擦去脑门上的汗,倚着墙角找出药罐,这次的冲动来的又快又急,让他狼狈地弓着腰,没心思想那么多,更没心思顾及周围。
于是便忽略了那个跟随前来的人影。
今天晚上星月相连,月亮上面是金星,大家记得看呀~
润去码字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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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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