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焱猛的给了楚舒然一巴掌。
“莫要再胡说八道！”
楚舒然的脸瞬间出现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嘴角也流出了丝鲜血。
他就这么看着震怒的楚焱，又想起了记忆中那个身影。
其实她刚进冷宫时还没有发疯，还会抱着他唱着不知名的歌。
但在记不清的某日，她突然就疯了，疯的毫无征兆。
楚焱看着楚舒然脸庞肿胀的模样，抿了抿唇。
他梗着脖子说：“清醒了吗？”
楚舒然眼中没有一丝害怕：“她就是因为你死的。”
“你将她流放到冷宫，让她在日复一日的等待着耗掉了对生的渴望。所以怎么不算是因为你呢？”
楚焱哑然。
如果说方才他还对眼前这小儿心存疑惑，那么现在他只剩下难堪。
江柔羽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眸暗了暗，开口道：“那兴许冷姐姐真的是自戕的吧？”
“你准备何时将我娘亲入葬？”
楚舒然打断了二人的温馨气氛，问出了最现实的问题。
“这不是小孩子该问的！”楚焱脖颈青筋乍现，似是忍着极大的痛苦，道，“滚下去将那张脸好好治治！”
楚舒然转头就走。
身后，传来二人的声音。
“焱哥哥，死者为大，您为何……”
“就算她死了又如何？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走到无人处的楚舒然将自己的手掌摊开，小人满头大汗地躺着。
方才在楚焱动手的时候，楚舒然眼疾手快地将冲出去的宴晓晓抓住了。
宴晓晓此时生气极了，她气鼓鼓地道：“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当时就应该放我去抓烂他脸！”
“怎么会有这样子的父亲？他是有家暴倾向吧？！”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宴晓晓气的上蹿下跳，好半响才停下来。结果一停下来，那偌大鲜红的脸颊就闯入了她的眼帘，瞬间将她的怒火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心疼。
只见宴晓晓飞到半空中，盯着手印，鼓着腮帮子吹了吹。
“呼呼就不疼了……”
宴晓晓心疼极了，这么大的手印，脸都肿了怎么可能呼呼两下就不疼了呢？但是她还是想试图让疼感减少一点。
楚舒然看着宴晓晓眼中的关心，心里涌过一丝暖流。
宴晓晓：“你说，你爸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宴晓晓明明记得小说原文里面，可是写了楚舒然父亲对他母亲可谓是爱的撕心裂肺，甚至在楚舒然母亲死后也跟着殉情了。虽然这事情提前发生了，但是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偏离吧？
楚舒然惊讶地看着宴晓晓。
他知道宴晓晓这个人非寻常之物，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为何会如此了解他的一切？
就仿佛在他未曾发现的角落里，她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但这怎么可能呢？
“唉！你在发什么呆？！”
楚舒然这才回神，回答宴晓晓刚才问的问题：“父亲确实是有些不对劲。”
何止是不对劲，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记忆中那道身影越来越清晰，那人明明壮年，但头发却已经发白。他抱着死去的尸体，一把火把整个宫殿烧了，所有的人，所有的恩怨都掩埋在那场大火中。所以直到他死，他都未曾查明他们的恩怨。
但现在记忆出了问题，亦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未曾看清楚这个人。
楚舒然又想起昨晚上见到的场景，还有之前的双鱼，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同寻常了……
宴晓晓听到楚舒然这回答，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但转头一看到楚舒然脸上的红痕，连忙催着人回到寝居，等到太医过来诊治后，才拿着刚开的药，好奇的问：“你觉得他是哪里不对劲啊？”
楚舒然见宴晓晓如此好奇，却不准备把自己查到的东西告诉她，只搪塞了过去。
而在楚舒然离开后，楚焱和江柔羽却不复方才温情。
江柔羽此时看起来狼狈极了，她跌倒在地，精心编造的发型已经垂落，鬓边一缕青丝盘在脸颊边，眼角泛红：“我又有哪里说错了？冷姐姐根本就不可能自杀，要知道她可是一直在追查自己的身世。如今身世都未曾查出来，她怎么可能舍得去死？”
楚焱冷眼看着跌倒在地的人儿，听着她的话，心里也是颇为认同。
要知道当初他就是用帮冷妃找到身世的理由，才将她带回宫中。他也确实是爱过这个女人，只是相比于虚无缥缈的爱情，他对冷妃身上时不时拿出来的奇珍异宝更感兴趣。
“但是她已经疯了……”楚焱指出江柔羽故意忽略的事实，“一个疯子，为什么不可能自杀？！今日这事，我便饶了你，若有下次，你知道后果的！”
江柔羽抿了抿唇，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悲伤，只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我只是心急罢了，若是焱哥哥真觉得我有别的什么心思，那我便用我这条命来证明，也算是还了当初你救我的恩情。”
说着，江柔羽就从地上猛地爬了起来，往最近的柱子撞去。
好在，被楚焱及时制止了。
见江柔羽哭的摇摇欲坠的模样，楚焱心中燃起怜惜之情。
“我也就是随意说说，何至于你如此？”
“只要焱哥哥能懂我的心，我心里便是开心的。”
楚焱一把抱起江柔羽，轻声哄了片刻。
江柔羽脸颊微红，窝在楚焱怀中一副羞涩的样子，引起了楚焱的兴致。
但临场时，楚焱又恢复了理智，将人赶了出去。
被赶出来的江羽柔，那张娇柔的脸瞬间扭曲成阴森可怖。
很快楚焱将已死之人存放在大殿内，并且并不准备入葬的消息，忽然传遍了整个大楚朝。
每天都要应付朝堂上死谏的大臣的楚焱，都没有功夫去搭理楚舒然，而楚舒然也在这短短时间内找到一丝线索，也在这短暂日子里见到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宴晓晓站在楚舒然的耳朵尖尖上，看着如入无人境的小孩，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原来你就是那个冷宫娘娘生下的小孩子呀？”
那小孩穿着淡青色长袍，腰间挂着白玉双龙佩，脚上穿着金丝虎皮鞋。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极了，比楚舒然看起来更像皇子。
楚舒然见小孩往自己身前凑，瞳孔一缩，往后退了一步。
“与你何干？”楚舒然态度冷淡。
宴晓晓一脸惊讶地看着楚舒然，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楚舒然脸上有了别的情绪。
然后她探究地看向那小孩，半响从已经记忆模糊的小说原文中找出一丝印象。
她记得小说中与楚舒然历经千辛万苦，才能登上大统的男主，似乎外家就是不起眼的皇商。
据说是因为家里钱确实是多，然后楚焱那家伙刚刚登基也确实是没钱，所以娶了皇商的女儿。不过这皇商之女也不是无颜之人，刚刚进后宫还得了一段时间的宠，只是不知道为何后面就销声匿迹了。
直到她那儿子腾空出世，带着楚舒然一路披荆斩棘，荣获宝座，她才重回人们眼中。
但是这个时候，楚舒然应该也不认识他啊？为什么对他态度这么差？
楚舒然没想到宴晓晓竟然会对他如此了解，他只是没能把持住心中的愤愤，失了冷静，竟然就让她察觉到不对劲了！
“我叫楚誊，我只是好奇，不曾有恶意。”楚誊见楚舒然对自己态度如此冷淡，也不生气，反而认真地介绍起自己。
“算起来我还算是你四弟呢。”
楚舒然垂下眼眸，遮住眸中深思，向楚誊释放出友好信号。
“四弟。”
楚誊没想到方才还对自己十分厌恶的人，眨眼间态度似乎就软化了。
“你小子还挺识相的，以后这宫中我罩着你！”楚誊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眉开眼笑道，“明天御花园有宴会，到时你跟我一同前去吧！”
说完也不管楚舒然怎么回答，便匆匆离开，仿佛他此行只是为了见见人以及传达些消息似的。
“你认识他吗？”
果然，宴晓晓问他了。
楚舒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幼时见过，只是很长时间未曾见过，所以第一眼没有认出来。”
宴晓晓托腮，点了点头，心想：原来是在小说都没有写的地方，他们早就认识了啊？
宴晓晓早就忘记了楚舒然的不对劲，只兴高采烈地问：“那你明天要跟着一起去吗？”
“去。”楚舒然斩钉截铁地道。
他倒是要看看昙妃和楚誊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在那之前他要先去会会楚誊！
于是在当天晚上，楚舒然又避开皇宫的守卫，来到了钱妃的寝宫。
楚誊此时正窝在钱妃脚边，任由钱妃抚摸着他的脑袋。
只见他提出疑问：“母亲，为何要让我去见那孩子？”
钱妃：“那孩子也不容易，从前他母亲帮过我，如今也轮到我们去回馈了。”
“嗯嗯。不过这个哥哥我喜欢！”楚誊歪了歪头说，“他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我见着他便觉得十分亲切。”
“而且他喊‘四弟’喊的很爽快，我喜欢！”楚誊忽然想到什么，猛的爬了起来，从不知名说角落里掏出了个箱子，“明日宴会我要送个礼物给哥哥！”
楚誊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刺疼了躲在暗处的楚舒然，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悄悄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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