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送你们回家。”
宋言理走到两人身旁，试图伸手去拉宋晚意，手却被她一一推开。
而她，却似个八爪鱼般，牢牢得腻在顾洄的怀里。
桑颜在一旁憋笑得厉害，旁观了许久，终于收起了手机，招呼三人到室外的停车场。
她打开车门，示意将人安置到副驾驶的位置。
宋晚意却不依不饶，死死拖住顾洄的手臂，硬是不肯坐进去。
顾洄没辙，楞在原地不敢动弹。
可桑颜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强行将人塞进了副驾驶。给她系好安全带，又从手包里掏出车子和家里的钥匙，一并递给顾洄。
“小朋友，有驾照吧！”桑颜提着钥匙问他。
顾洄看了她一眼，没啥情绪得嗯了声。
“那就麻烦你今晚做个骑士，将我们的宋大小姐安全送回家。”
顾洄从桑颜手中接过钥匙，轻轻将副驾驶的门关上。而后绕到另一边，开门上车。
一旁，完全被无视的宋言理见他要走，伸手去开后座车门，还不忘招呼桑颜：“颜颜姐，这边。”
岂料，门才刚开了个缝，便被桑颜一巴掌关上。“砰”的一声，吓得宋言理下意识缩回了手。
他不解得看向桑颜，一脸委屈：“颜颜姐，你干嘛，吓我一跳！”
桑颜翻了个白眼，心想怪不得这小子母胎单身，真是一点情趣和眼力见都没有。
她朝他抿嘴一笑，伸手拍了下他脑袋：“你小子！”而后，硬拽着他朝马路边走去，“走走走，陪你颜颜姐去下一摊！”
“不是！颜颜姐，我姐在车上呢，我们不一起走嘛？”宋言理一步一回头，看着白色奥迪启动，驶出停车场，一点点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桑颜笑，脚步却没停下，一面用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得对他道：“成年人的世界，你这个小孩子不懂。”
宋言理这下抓住了重点，反驳道：“我22了，不是小孩！”
桑颜噗嗤一笑：“果然还是个小孩！”
/
桑颜小区楼下的店铺大部分都是住户自营，临近10点，便陆续开始打烊。
店铺光源一断，整条街便又暗了几分。只留下道路两边对立而起的路灯，泛着微黄的灯光。影影绰绰间，尚还能瞧见，繁茂的暗绿色樟树叶，随着夜间带着凉意的春风，徐徐摇曳。
顾洄将白色奥迪驶进车位，转头去瞧睡了一路的宋晚意。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柔地喊她：“晚意！”
见她纹丝未动，丝毫没要醒来的迹象，顾洄索性解开她的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带下车。
坐电梯上到11楼桑颜家。
顾洄将人抱到次卧放下，又径直蹲下替她脱了鞋子。
将鞋子归置好，他一抬头，就瞧见本该躺在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竟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直勾勾得盯着他看。
顾洄毫无防备，被吓得一愣。
两人就一蹲一坐的姿态，四目相对良久。
随后，顾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
——难道是梦游？
许是为了验证这个想法的真实性。
他缓缓直起身子，一面试探性得抬手，在她面前左右摇晃了几下。
见人依旧是没有动静，便想着站起来扶她躺回床上。没料到，宋晚意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停在面前的手掌。下一秒，整个人欺身上来，重重得压进他的怀里。
顾洄本就是半弓着身子，一时没站稳，踉跄后退了两步，才勉强接住她。
背脊抵在身后的墙壁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她的双手便直接放开了他的手掌，自他双臂间穿插而过，环住他的腰。
肢体摩擦间，宋晚意的双臂略微带起了顾洄腰间的衣摆，因醉酒而发烫的肌肤与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相贴，滚烫的热度星星点点在他腰间炸开。
昏黄的灯光下，顾洄感觉房间内原本就有限的空气，仿佛突然停止了流动。他无措地咽了下口水，凸起的喉结在他白皙的脖颈间上下滚动来回。
他靠着微凉的墙壁，稍愣几秒，才缓缓低下头查看情况，却听见宋晚意的声音自他怀里传来。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醉酒后的湿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为了故意说给顾洄听，咬字清晰。
她说：“顾洄，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成功让顾洄再次一愣。
他推了推怀里的人，一面试探性得叫她：“晚意！宋晚意？”
唤了她许久，宋晚意才勉强给出了回应，却只是几个“嗯、嗯、啊、啊”的简短气音。
顾洄无奈叹气，只能半拥半扶将人带到床边。
怀里的人还在不停地喃喃自语，却只剩下不成句的模糊内容。
将人妥帖安置好。
顾洄立在床边，愣愣地盯着宋晚意的脸看了许久，直到床上的人向床里端侧身，他才熄灯退出房间。
/
隔天一早，在床上一睁眼，宋晚意就瞧见了倚靠在她房门口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片面包，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
见她醒来，桑颜一脸坏笑得和她打招呼：“醒了呀！”
宋晚意没回应，艰难得从床上直起身子靠到床背上。
她揉了揉了发晕的脑袋，余光瞥见桑颜走到床边，递过来一个杯子：“热牛奶，喝了会舒服点。”
她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谢！”
桑颜笑眯眯地坐到床沿上，侧着身子盯着她瞧。
宋晚意被她看得心里发虚，将杯子从唇边移开，抬起脑袋，视线与她撞个正着，她下意思后倾了下身子，不解得问她：“怎么了？”
桑颜嘿嘿一笑：“你，昨晚上和顾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晚意眼神不自然得闪躲了下，一边又掩饰性地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我昨天都醉成什么样子了，不记得了！”
桑颜见她不老实，拖着长音，打趣性得“哦”了一下：“也是，你都醉成那副熊样了，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桑颜边点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从相册里点开一张照片。
“不过啊，幸好你姐妹我贴心，知道您喝醉了就‘失忆’，这不，给你留档了！”
将手机递到宋晚意面前，桑颜炫耀似得晃了晃，不过几秒便又收了回去
可即便如此，宋晚意依旧看清了照片的内容，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的画面。虽说照片里环境灯光很昏暗，女生只有个背影，但勉强还是能看清男生的脸，正是顾洄。
“桑颜！”宋晚意惊得放下杯子就朝桑颜扑过去，“把手机给我，桑颜！”
“欸！”桑颜起身一个闪躲，撤到安全距离，“别急嘛姐妹，照片不够看，我这还有视频哦！”
说完，她俏皮地朝宋晚意眨了下眼睛，转身跑出了次卧。
宋晚意赶忙从床上下来，踢踏着拖鞋去追。一出房间，却瞧见桑颜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手里正剥着一个鸡蛋。见她追出来，气定神闲得招呼她过去吃早饭。
桑颜这妮子打小便有八百个心眼，宋晚意一时间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能听话得过去。她瞧了眼桌上的东西，白米粥、油条加茶叶蛋，拉开一把餐桌椅，边好奇道：“才多久没见，你换口味了？你早上不只吃那些冷冰冰的面包片和冰美式吗。”
将手里剥好的茶叶蛋递到她面前的空碟里，桑颜用纸巾擦了擦手，单手捧着脸，却是答非所问：“好吃吗？”
宋晚意咬了口手里的茶叶蛋：“嗯。能在快奔三的年纪察觉到中式早餐的美味，还不算太晚！”
“好吃就行！”桑颜依旧歪着脑袋，看着她吃完手里的茶叶蛋，才缓缓开口，“也不枉顾洄一大早出门去买，可别辜负人家的心意。”
“咳……”宋晚意被粥噎了一下。
递给她一张纸巾，桑颜又接着道：“你真不记得昨晚上的事了？人顾洄可是在我这小沙发上缩了一整晚！”
“他昨晚没走？”宋晚意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说完，才下意识察觉说漏了嘴，慌忙改口，“我是说，他们夜不归宿，是不是不太好？”
桑颜是个人精，宋晚意这点小心思，在她这属于班门弄斧。但她并没有揭穿：“我回来的时候，他刚打算回学校。听说好像是被查到了，记了处分。”
瞧了眼面前拿着汤匙，明显心不在焉喝粥的人，桑颜接着道：“昨晚上你喝得酩酊大醉，我一个人没办法，只能找人帮忙。”说着，她再次掏出手机，这次倒是大大方方点开了录制的视频，推到宋晚意的跟前，“谁晓得啊，你平日里看着正经，一喝醉就往人家怀里钻。”
她边说着话，一边盯着宋晚意的表情。见她面色凝重，桑颜心里一紧，寻思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正想着如何委婉表述让她抓住机会。
下一秒，宋晚意突然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急冲冲就朝房间里走。
桑颜满脸不解：“你这是要干嘛？”
宋晚意脚下动作不停，也没回头，只喊了一句：“洗漱，我要去学校找顾洄！”
闻言，桑颜以为她开窍了，正欣喜自己没白费功夫。便听见宋晚意下一句话从远处传来：“和他道歉！我可真不是人，怎么能做曹贼呢！”
“？”
笑容凝滞在桑颜脸上，她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怎么有人，会这么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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