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终于到了赵金有家。一进门,赵金有却发现了不对劲,一路上响个不停的回魂铃,他家门前竟然一个也没挂。
赵金有不信邪,又在院里找了个遍,不但没有发现回魂铃,甚至母亲和妹妹也不知所踪。赵金有现在是真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怎么和霁菽解释他发现的怪事,可是着一切都不太正常。他无措的打量着四处的陈设,决定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可是摸了半天,赵金有发现自己的手机似乎落在了车上,现在要他回去拿,那是万万做不到了,他同霁菽借了手机,拨出了记忆中母亲的电话。
没响几声,电话通了,母亲那头似乎在一个很吵闹的地方。赵金有叫了几声,母亲都没有听出自己的声音,机械的问了句“谁啊”之后就挂了电话。
赵金有越想越不对劲,没有和其他两人打招呼就跑到了老头家门口,用力拍打着老头的房门:“爷,我回来了。我是金有,给我开个门。”
老头屋里的光亮着,可是老头却似乎听不见赵金有的叫门声。任凭赵金有怎么敲打那扇门,院里都没有动静。
“不会出事了吧。”赵金有嘀咕。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右边的围栏较低一些,翻进去不成问题。
顺着围栏爬进去,赵金有立刻跑到窗户边,去叫老头。
老头不应,屋内的火光却在闪动,赵金有吞了口唾沫,鼓足勇气凑到窗边去看。
狭小的屋子里,赵老头跟前点了数不清的白色蜡烛,火光明灭间,映射出赵老头枯木一般的躯干和满是皱纹的脸。
老人跪坐在堂前,手里哆哆嗦嗦的朝火塘里放着纸钱,嘴里还叨叨念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朝赵金有的方向看了一看。老人灰蒙蒙的双眼似乎也不太好使了,没有注意到贴着窗户看他的赵金有,只是冲着那响个不停的回魂铃诡异的笑了笑,又低下头去。
赵金有现在后背全湿透了,他直觉一切都不太对劲。
这时,后面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赵金有“扑”一下就跪下了,缓了好久,才畏畏缩缩的回过头去。
“抱歉,吓到你了。”霁菽也没想到赵金有会有这么大反应,他觉得还是将所有事和盘托出好一些。
“哥,这世上,不会真的有鬼吧。”赵金有快哭了,“我们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霁菽安慰的摸了摸赵金有的头:“赵金有,你听我说……”
“呦呦呦!原来在这呢!”霁菽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尖锐的听不出性别的声音打断。
“真是让我好找啊。”树林中的面具男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几人身后。
隔着面具吗,凌萧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总觉得他在笑。
“在树林里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东西在附近,没想到是被你两个小子在搞事事。”面具后的眼珠在狡黠的转着,目光不断流转在凌萧和霁菽身上。
霁菽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凌萧却有些按捺不住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露骨的打量自己。他撸起袖子,准备给这个神神鬼鬼的人一点教训。却在往前走了一步后,想起了自己现在法力全失。
“你带他先藏好。”霁菽说。
赵金有以为霁菽着话是对自己说的,拉着凌萧就往自己家走:“哥,我把凌哥藏好过来帮你。”
他不知道面具男什么来头,却看出霁菽和凌萧关系匪浅。既然霁菽有把握和面具男周旋,他回家找几张符纸和几把锄头才能更好的帮忙。
面具男当然不会让人那么轻易的离开,他从袖中摸出几张符纸朝两人扔去。符纸上密密麻麻的经文突然活过来一般,化为牢笼围住了二人。
赵金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不自觉的用手碰了下近在咫尺的经文。那些泛着金光的文字,在一瞬间突然冒出了火焰,烫的赵金有手臂生疼。
霁菽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从提着的黑色袋子里取出一把剑,念了个口诀,剑便朝着泛着金光文字刺去。
那剑身进入金光阵后就朝着那些文字划去,文字上燃烧的火光被剑自带的寒气熄灭。随后长剑势如破竹,将符文中映出的金字砍了个粉碎。
所有的金字都破碎后,符纸突然自燃了起来,没一会就化作了灰烬。
赵金有现在是真的傻了,他一会看看面具男,一会看看霁菽。前者似乎在震惊自己的阵法怎会不堪一击,后者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只是交代道:“先走,藏好再说。”
这回倒是换做凌萧拉着赵金有走了,他拾起地上的剑,一把拉着赵金有开始小跑。面具男似乎还想阻拦,皆被霁菽拦下。
两人一路朝着村口跑去,路上回魂铃响个不停,风也冷的渗人。
眼见着霁菽的越野车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赵金有终于回过神来,他拉住还在试图往前跑的凌萧,问到:“哥,我们这是要去哪?我怎么看不懂发生了什么啊?霁哥,霁哥刚刚又是什么情况?”
凌萧不想回答这么多问题,他撒开赵金有的手,不耐烦的说:“小子,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总之你就好好听话,自己藏好,知道了吧。”
赵金有听他这么一说,更迷茫了:“那你要去哪啊哥,要不你带上我吧,你别留我一个人,我害怕。”
凌萧想说你害怕个什么劲,要不是自己现在法力全失,那个面具男算个什么。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凌萧掂了掂手里的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逃了。
开玩笑,他是谁?
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给玄昇那家伙干苦力,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是他逃跑最好的机会。到时候他往妖界某个犄角旮旯一躲,找到他以前的好友,解掉身上的蛊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这些账,他可得一个一个算清楚了。
顾不得赵金有,凌萧拿着剑就要往外走。
没走几步,凌萧却被一股巨大的风拦住了去路。风卷起沙石,打在人身上疼的厉害。随后伴随着沙沙作响的风声,一道女声仿佛从天际传来:“好久不见啊,小青鸟。”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凌萧只觉得身上一片恶寒。
他可太记得这个声音了。当年刚来青渊的时候,他时常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他死去的母亲,在一个碧油油的湖边,一边梳头,一边喊他的名字。
即便凌萧从未见过母亲如此温柔的样子,还是会被她吸引,每次都会忍不住朝她靠近。可是就在他将要触碰到女人时,就会被麟罄唤醒,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
凌萧不好意思说自己可能是想母亲了,每次都恶狠狠的和麟罄说,自己什么梦也没做。几次下来,麟罄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了。
后来玄昇要回家了,麟罄去送他,本想带着凌萧一起去,可那时候他和玄昇的关系已经很差了。两人置气了几天,最后还是麟罄妥协,交代几个妖精看好凌萧后,自己一个人去送的玄昇。
麟罄走的第二天夜里,凌萧又做了那个意味不明的梦。
这从母亲不再是叫他的名字,还唱起了一首歌谣。那是小的时候,她会给凌萧唱的。可是后来母亲却开始异常忙碌,没有时间抱凌萧,也没有再给凌萧唱过歌。即便最后身陨,也只给凌萧留下一把常年带在身边的一把佩剑,没有只言片语。
凌萧太想念母亲了,拼了命朝她奔去。这次没有麟罄从中打断,他终于一头扎进母亲怀中。
“母亲”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温声道:“孩子啊,我的好孩子啊……”
凌萧有太多话想要和母亲说了,可是一开口,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大颗大颗掉着眼泪,含糊道:“母亲,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母亲”安慰他:“别怕,孩子,母亲这就带你走……”
话音刚落,原本慈善的母亲突然露出狞笑,一张口,露出尖尖的獠牙。正扑在母亲怀里的凌校内没有发现这变故,直到脖子传来无法忽视的痛感,他才疑惑的抬起头来。
这一眼把他吓的不轻,眼前哪有母亲的身影?
只有一个流着口水的青面女鬼不怀好意的打量他,见凌萧眼里满是恐惧,又用方才“母亲”的声音问他:“好孩子,你躲什么啊,是母亲啊。”
凌萧瞬间就清醒了。他拼命踹开女鬼,往前爬去。不知道为什么,被女鬼咬了一口后,他觉得自己周身的法力都像是被吸干了一般,没爬多远就没了力气。
女鬼在他身后不怀好意的笑着:“哎呦呦,我的好孩子,看到母亲其貌不扬,就不认我啦?你可真是,不像话!”
最后不像话三个字是从凌萧耳边传来的,不用回头,凌萧就知道女鬼在他身后。
女鬼冰凉的手划过凌萧的脖颈,惹得他打起了寒颤。
“没关系的,好孩子,马上就不会害怕了。”女鬼贴在凌萧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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