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
小猫抬头,一双绿莹莹的荔枝眼正对着秦梚梚。
其他姑娘们都快被这小东西的叫声萌化了,然而秦梚梚,却连连向后退,像是见了鬼魅一般,害怕至极。
不,它比鬼魅更恐怖!
绣斑猫——货真价实的“杀戮天使”!
在现代,她曾收养过一只,但那只已经蜕去了原始的野性。
上一世,她在离晚的二哥院里也遇见过一只,还被其偷袭,只是被抓了一下,她就丢掉了半条命。是青檬,用自己的整条命去给二哥试毒,才为她换得解药让她残存了下来。
“巴豆,以后梚梚就是你的新主人了!”
此话一出,柒墨不淡定了。
巴豆的凶狠他是见识过的,更重要的是,这是一只以毒物为食的野猫啊!
除了那人和九爷,没有活物能靠近它。被它抓伤,轻则昏迷不醒,重则一命归西。
“呵呵,我对猫过敏,我不要,别,别靠近我……”
巴豆好像真的很喜欢秦梚梚,她退,它追。
“喵呜……”
秦伊一突然冲出来,拦在秦梚梚和巴豆之间。只见她蹲下身子伸出双手,用逗孩童的口吻笑道:“小可爱,到我这里来!”
柒墨心言不妙,却佯装淡定,瞅了眼面无表情的皋九泽后,继续和老夫人谈笑。
“嗷呜……”
就见巴豆露出獠牙,改变声线,发出低吼,紧接着拱身跃起,一巴掌拍在秦伊一惊恐的小脸上。
三道渗血的抓痕,转眼间由鲜红变成了铁黑,秦伊一甚至来不及尖叫,就晕了过去。
“来人!来人……把这该死的畜生抓住!伊一……”玄婳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去抱住女儿。
不一会儿,堂中就挤满了小厮,拿棍的拿棍,抓网的抓网。
巴豆往哪儿窜,他们就跟着往哪儿跳——
好不热闹!
说也奇怪,这小东西除了刚刚给秦伊一那一巴掌外,便没有再伤过谁。
秦梚梚看着乱作一团的众人,倒像是巴豆在跟他们玩躲猫猫。
小东西还时不时地对着她歪歪脑袋,尤似卖萌求宠,猛兽也能这么当?
甚是好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厮们抓累了,主子们喊累了,巴豆也仿佛失了兴趣,于是伸个懒腰抖一抖身体,然后窜出房梁不见了踪影。
“夫人,还是先给二小姐治病要紧,巴豆可不是普通家猫。”柒墨捉摸不透自家少主的心思,但初来乍到的,总归不该随意伤人,见少主都没有看他,便又小心提醒,“小姐被它抓伤,性命堪忧!”
“这畜生是九泽先生带来的,想必柒墨先生定有办法救治小女,还望先生赐药!”
玄婳本就不喜皋九泽,他给秦梚梚的猫竟然抓伤了她的女儿。等拿到药,她定要找个由头打他一顿,再赶出府去。
柒墨赸笑两下,向皋九泽望去。
一切都在皋九泽的预料之中,此刻,他也并不想伤人性命,遂停下刚送到嘴边的茶盏,轻声言道:
“药是有,可,刚刚被你们吓跑了!”
一饮入口,只觉陈香饶舌、温润悠扬。
好茶!
难不成,那猫肉就是解药?
“巴豆身上有一味药材,须以它作引,再用生大黄、桃仁、土鳖虫、白蜜煎至七分,连,渣,服,即可痊愈。”
皋九泽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玄婳,接着说,“药引必须是新鲜的,夫人最好叮嘱下人,小心点!”
“你们都听见九泽先生说的话了吗?谁敢伤巴豆性命,我定要了他的命!”
看着半边脸都乌黑臃肿的女儿,玄婳已顾不上其他,直接对下人们发了死令。
皋九泽轻笑一声,指不定谁要谁的命呢!
那日过后,侯府上下便开始人心惶惶。
老管家徐福领着一二十个新买的小厮,在府里一会儿挖坑布网,一会儿围追堵截,甚至还在树上挂起了鱼。
折腾了几日,别说抓猫,连根猫毛都没碰着过。
巴豆也没闲着。
小东西白天在小姐们的梳妆台上照照镜子、理理猫毛,等她们的尖叫声把捕猫小队引来了,它再跑去下一家。
天黑了,它就去猪圈里放几头笨猪出来玩,把它们赶进为它准备的陷阱里,凄惨的猪叫声,即刻惊亮了侯府的每一个角落。
至于树上挂的鱼,也全都被巴豆拍落在地,它对食物可是有讲究的,毒性太弱,不合口味!
……
“疯够了?”皋九泽拿出一个水晶匣子,放在巴豆面前。
巴豆一头扎进去,大快朵颐之后,舔舔小爪擦擦脸,好一阵梳洗,之后才心满意足地跳进皋九泽腰间的袋子里。
屋外的柒墨,看见“小祖宗”跳进袋子里了,才推门而入。
“九爷,你什么时候跟秦家结下的仇怨?”
“仇没有,缘倒是有一些!”
什么怨这么深,你要让这小阎王来祸害人家小姑娘?柒墨只敢在心里腹诽。
他和皋九泽一样,都是第一次离开须弥山,来此地不过数月。
柒墨跟着皋九泽先是隐藏在秦崧的军营里,因救治疫病有功,遂被秦氏兄弟重视。
秦烨将柒墨纳入麾下,并叫嫡子秦峰拜他为师,皋九泽也顺势成了二房公子秦羡的师父。
柒墨在岛上跟着皋九泽也是看过一些兵书的,所以给秦峰当老师对他来说并不是件费神的事。
但他担心的是,如果秦氏知道那场疫病就是他们二人故意为之的,又会怎样待他们呢?
他虽然比皋九泽年长许多,却不如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少主城府深、行事稳,二人上了岸便依着皋九泽以师兄弟相称。
柒墨还不太适应他们的新身份,每每唤皋九泽“师弟”,他都觉得,下一秒,巴豆就会从口袋里跳出来呼他一嘴巴子。
“那个——我听说,侯爷夫人已经把全城的大夫都请遍了,二小姐还是没有一丁点儿起色,现下连汤水都不进了,当真不去看一看?”
明明一粒药丸就能解了她的毒,非要撺掇人家去抓猫,闹得侯府鸡犬不宁,说他跟侯府没有一点仇怨,柒墨还真是不信。
皋九泽从袖口拿出一小撮桂花,放在鼻下嗅了嗅,露出满意的笑容;忽而又将其举在眼前,似是赏玩,眼中却无一物;接着脱口而出的话,更无一丝温度:“他人死活,关我何事?”
旁边的柒墨诧异扶额:高冷的少主啊,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对花花草草感兴趣了?
“西京来人了,好像是给他们未来的太子妃,送了两个教习嬷嬷。被巴豆抓伤的秦二小姐,正是西京未来的太子妃!”
柒墨靠近了些,小心试探,“咱们背着山主出海本就不妥,如今又无辜伤人性命,日后可怎么跟山主交代……”
“他是你们的山主,我可从未见过什么山主!”皋九泽知道,柒墨口中的山主正是他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他从小跟在须弥道人身边长大,受其教诲,聪颖过人。因他母亲是须弥道人的徒弟,须弥道人便叫他唤自己“师祖”。
须弥山原是须弥道人避世离俗的清修之地,因道人一时善念,救了一艘遭遇海难的商船,自此,须弥山便俗缘不断。
他的母亲就是当年那艘商船上的唯一幸存者。当时的母亲尚在襁褓之中,所以被须弥道人收作女徒,取名白芷。
后来,母亲又在海上救了受重伤的父亲,二人日久生情。两年后,母亲生他时难产,不治而亡。父亲从那以后便闭关不出。
须弥山的人,大多是他母亲在海上救回山中避难的,无不对她感恩戴德,奉她为山主。母亲死后,他们口中的“山主”,自然就成了他那闭关的父亲。
“是,是,是,他人死活与你无关……那个叫梚梚的小丫头呢?连我都能瞧出来,她的一对眉眼,和白灵的简直一模一样!你就不想知道,她和白灵有没有关系?”
皋九泽将桂花收入拳内,重新放回袖中。
白灵——他的师姐——和他父亲一起被母亲救回须弥山时才八岁。她看着他出生,陪着他长大。没有父母疼爱的他,视姐如母。
但是突然有一天,他最信赖的师姐也离开了他,不要他了。
“今日一早,我就看见西京来的两个老嬷嬷,气势汹汹地往露华院里去了。
我听下人们说,秦二小姐一直昏迷不醒,侯府怕怠慢了西京来的人,打算依着世子的意,先让秦四小姐代为受教。
那秦四小姐就是你给巴豆认的新主人——秦梚梚!”
须臾过后。
“巴豆,该去亲近亲近你的新主人了。”皋九泽拍拍腰间装着巴豆的袋子,只见袋子跳了两下,似是在回应他的话。
柒墨不再多言,跟着皋九泽往露华院去了。
——露华院——
“小蹄子,赶紧给我下来!”
“瞧瞧瞧瞧,好歹也是个侯府小姐,都成什么样子了!”
“啐!她算哪门子小姐,顶多就是个二房庶出的丫头。要不是侯府的二小姐卧病不起,轮得到她来跟咱们学规矩?”
“唉,咱们世子爷真是可怜,摊上他们秦氏。府里的小姐不是病秧子,就是疯子。”
……
两个老妇叉着腰,站在一棵老樟树下骂骂咧咧。
树上的秦梚梚甚感无奈,她不过是想在树上好好练下功夫,还没去找麻烦呢,麻烦倒先找着她了。
“嬷嬷们的嘴皮子好生厉害,真教梚梚受益匪浅呐!嬷嬷们放心,梚梚定会学以致用。”
“哼!我们西京地域广阔,莫说你们小小西门关——只在鹤洲边陲,就是算上整个鹤洲,于我们西京而言,也不过是弹丸之地。能被我们看上,是你们的荣幸!”
想起早上在秋香院里等她不到,还要亲自跑来四处寻她,两位老嬷嬷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用跟这小蹄子废话。老规矩,让她尝点苦头,自然就老实了。”
瘦一点的老嬷嬷看看周围,此刻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于是捡起一根树枝,摘掉多余枝丫,然后给胖一点的老嬷嬷递了个眼色。胖嬷嬷心领神会,赶紧走到月洞门前守着。
二人默契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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