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气氛与一楼完全不一样,放眼望去,这里满地杂物。麻袋、桌椅以及废弃的农用品被无序丢在地上,阳光与灰尘碰撞出诡异沉寂,哪里有人居的模样。句玄皱了皱眉,疑惑看着句芒:“这地方确定对吗?”
男人给了肯定答复。
狡兔三窟嘛,麦延宇干的毕竟不是能招摇的买卖,因而悄悄买了社区活动中心拐出去的角楼。大隐隐于市,这是他藏货和留给一家老小避难的地方,没想到这回真派上用场了。
句芒早前也不知道角楼,他从来只关注麦祎,跟麦延宇打交道都是顺带的,那天他意外看见麦祎被跟踪盯梢,顺水推舟帮了人一把,才被带来这里。
而麦延宇失踪事出突然,麦祎措手不及,还没开始寻人就被哥哥的老部下算计,乍一看,好似也只能信任这个兄长的老朋友。
因而,最后的退路,她没瞒着句芒。
男人无心插柳,反而意外接近了麦祎,想来这可能是阿玄最容易接近麦祎的机会了,于是,他救下人,扭头便回家找句玄,火急火燎把人喊来了。
社区活动中心在外看着是独栋,其实二楼仓库角落里还藏了一道不起眼小门,句芒带人从那道漆黑长廊穿出去。
离开幽深走廊,两人爬上一座半米高天台,再跃至另一条长廊,眼前的场景霎时焕然一新,别有洞天。
句玄走了两步,又回头望去,长青的绿植占满视线,那社区活动中心的楼顶已在百米之外。不得不说,麦延宇确实会选地方。
再往深了走,整墙爬山虎绕篱垂藤,很好地遮盖了外界探究的目光。两人几经折转,才抵达角楼。
句芒三长一短地叩了门,不多时,小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条细缝,那细缝里藏着一道警惕视线。
句玄稍稍感受到些许敌意,心头一紧,是她吗……
但来人不是麦祎。
她听见句芒唤了声陈婶,里头人应下,确定访者身份后才大方开门,笑着唤他们进去。
这是一中年妇人,看着打扮和谈吐都不像主人做派,该是麦家的佣人。
她甚至没主动过问自己这个陌生人,句玄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
果不其然,中年妇人将他们引进大堂,交代道:“二小姐就在里面。”随即,又安分退下去。
句玄轻不可闻地呼了个气音。
说实在,她不太能接受麦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妪。
她光顾着确认陈婶是否为九黎之后,没看见迎面起身来人。
再回头,便愣了神,她终于见到自己揣度多日的人——那个如今化名麦祎的九黎之后。
绕过句芒高大的身躯,句玄隐约看见,鸦青色长发如瀑倾泻,那人听见陈婶的招呼,也正回头……
像是冥冥中对上线的因果,又匪夷所思,麦祎竟没有同句芒打招呼,平静如水的目光也先直直望向她。
有一丝清冷,有一丝探寻,甚至,还有一丝看不分明的波澜?
句玄看不清个中的意味分明。
麦祎和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们仿佛被人对调了剧本,这回她有人撑腰,而反派女一号,势单力薄,句玄只猜中身段婀娜。
麦祎很白,是那种近乎病态、欺霜赛雪的苍白。她像荒垠大漠上没有雨水滋润的枝丫,腰肢细得快撑不住了,脆弱单薄,骨感飘摇,惹人凌虐。
这样的人,丝毫细风都能将她折毁,怎么做反派呢。
不像话的偏差。
句玄倏地起了恻隐之心,这感觉十分怪异,她不自觉收回视线,避开那道似万顷琉璃在月下波粼闪烁的皎皎目光。
缓缓,她才听见那人问候句芒的声音,也似鱼弋游尾,曼音颤抖。
她邀人落座、看茶、询问麦延宇下落、分析各盘口局势……除开句芒简短带过两三笔介绍,两人均未再提及自己。
他们屏蔽自己也好,省得虚与委蛇。
麦家生意上的事情,句玄同样不关心,于是,索然之下,便顾自把玩手机。
直至鼻息间淡香漫开,有人手执茶盅将新沸的茶水倒进眼前杯盏里,句玄才分出注意力,抬头看她一眼。
这是要请她喝的?
刚刚不是不搭理她吗,这会儿又献什么殷勤。
句玄眉间一挑,特别不想领情。
只是,想想找神羽这事还得靠麦祎,又见着句芒轻呷一口,也笑着唤她尝尝,句玄不情不愿,还是望向茶杯。
总不至于现在就给她投毒吧。况且,句芒也喝过了,这黄不溜秋的东西,应该没有神农当年强迫她喝的药草可怕。
女人瘪瘪唇角,还是伸手端起茶杯。
可惜,某人百般好意泡的茶,终究没能如愿这张嘴。
随着杯盏哐当落回桌上,句玄“嘶”了一声站起来,同样受惊溢出的水花在空中滑出漂亮弧度,晕深了女人黑裙。
“烫!”有人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她就说嘛,九黎之后没安好心。
句芒也被她吓到了,他忘记句玄现在是凡躯,初生的□□有如婴孩细嫩。为神者,自是不怕这点温度,他咕咚一口咽了茶,却没想到阿玄受不得。
男人赶忙起身,拿取抽纸帮句玄收拾,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对坐的麦祎不知从哪儿变出条手帕,已然捉住阿玄逐渐红却一片的右手,小心擦拭茶汁。
她眸色微凛,低头哄孩童般轻轻朝阿玄被烫伤的手背呵气,那模样,竟是比自己还在意。
句芒看傻了。
四周有片刻安静,句玄显然也有些震惊,不知道她何出此意。
她们,很熟吗?
熟到可以不由分说抓她的手吗!
明明连招呼都没打过……
别扭的女人蓦的有些不自在,默默抽回手。
麦祎本就未用力,肌肤相触见,还有些失神,句玄稍一退缩,那只细嫩的手便自她掌心游出去。她堪堪握了握空荡的手心,起身跟人说道:“对不起,我去给你拿药。”
说着,女人将刚才擦拭用的帕子递到她跟前,便快步离去,留下两人呆愣于客厅。
这是什么情况?句玄看不懂,扭头用眼神询问句芒,可男人也没拎清,抓着纸巾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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