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南打算绝不承认自己说过喜欢司恬这句话。
而对于一语惊起千层浪的受害人之一黎景舟来讲，他满腹疑惑，低头给林观南悄悄发信息：「？」
——「你快给我解释一下，刚刚是怎么一回事，你喜欢司恬？？」
林观南面不改色地安抚工具人：「你听错了。」
然后锁屏把手机放在桌上，没有要再继续解答他的意思。
黎景舟只觉得，这两人之间很不对劲。
尤其是司恬，从进来以后整个人就魂不守舍，一直默默低头扒菜，甚至整个饭局下来都没有和林观南对视一眼。
吃完饭三人一起慢慢悠悠地走到了门口，黎景舟很想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司恬走后自己可以抓住林观南吃一口大瓜，结果就在司恬看不见的角度里，林观南意味深长地给了黎景舟一眼。
“……”
对视完以后，黎景舟已然意会。
OK，他滚。
“我车就停在这儿，我先走了，下次见啊司恬。”
“好，拜拜。”
他走以后，就只剩下了她和林观南两人大眼瞪小眼。
司恬：“……”
气氛微滞一瞬，司恬抬眼去看林观南，又在对视时不自在地挪开，放哪儿都不对，只能心虚地左顾右盼。
“入职以后还顺利吗？”装作看不出来司恬的反常，林观南像以前一样主动询问道。
“嗯，挺顺利的。”司恬回答的简洁。
两人对话如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但林观南其实并不指望司恬立马会给出什么反应，他知道她慢热，她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消化今天听到的事情，林观南没有打算给她压力。
这样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至少司恬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喜欢她这件事。
“那…有事给我打电话。”
装作无事发生，他最后嘱咐了句。
“嗯。”
司恬应的漫不经心。
眉心微蹙，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听到林观南说喜欢她还是带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即使对话听起来一切都正常，可是司恬的心态却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现在已经不能用以前的想法去看待林观南了。
他从来都不是站在普通朋友的立场去说的这些话，而是站在的喜欢一个人的角度去说的这些话。
话虽相同，但角度不一样意义就天差地别。
司恬总能思索起那藏在每一句话下另外的那层含义。
当时只觉是平常，感情却原来常常具有滞后性，直到此刻才恍觉以前一切想不通的点它的原因在哪里。
是因为喜欢。
因为林观南是站在喜欢的角度才说出的那些话，做出的那些事。
这几个月所有相处的画面只要闭上眼睛就在此在脑子里卷袭。
夜江边的那个拥抱，不是来自朋友的安慰，而是喜欢的首次乍现，当时心动的应该不是她一个。
去金城时每一通联系的电话里，那些彼此胡扯的试探聊天都不是在单纯的开玩笑，而是他大胆又坦诚地表述。
回来给她带的礼物是单独选的，后来圣诞节的时候也有礼物，不是因为所谓的节日仪式感，只是因为他想送她。
一起过了圣诞节，一起看了电影，一起吃了很多次饭，一起做过很多事，在新年第一天的晚上和彼此说了新年快乐，明明都该是情侣做的事都被她当成了所谓的“搭子”关系。
所以他反复问“你喜欢我？”的这个问题也不是因为她表现的太过明显，相反，是林观南在向她确定一个答案。
想到这儿，司恬脑子里的世界猛然崩塌。
林观南当时问她这个问题时她怎么回答的来着？
好像每一次她都是丝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当然没有！”。
“……”
司恬的面目表情龟裂了两三秒，石化在原地。
不是吧，她真是这么回答的？
她有病吧！
司恬裂开了。
混乱不堪的脑子终于在此刻陷入绝望的平静，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司恬再没有任何力气地躺进床上，眼睛一闭，停止了思考。
…
…
早上，瑞源的办公大厦里。
司恬来之前脑子里还浮现着林观南的事情，一在工位上坐下，整颗脑袋便被调研资料占领，市场部最近在忙新项目，司恬作为新入职的人员要交接的东西还有很多，虽然不是分身乏术，但忙一天下来也是非常充实了。
“司恬，去吃午饭吗？”
“好。”
和她说话的丁栀跟她同期入职，两人年纪相仿，性格投契，是饭搭子。
一起走进了电梯，丁栀挽着她的手说：“你知道吗，我昨天听Tia姐说我们Boss也是宜大的，跟你一个学校哎，而且听说本人巨帅！”
司恬觉得她情报不太准确：“不可能，我们那几届最帅的不应该在这儿。”
司恬大概听谁提起过瑞源创始人的年纪，好像也就比她大个两三岁吧，她们那几届风头最盛的都全是林观南黎景舟他们那个宿舍的，没听说过有比他们更帅的，谣言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旁边有道戏谑的男声在这时插入：“那你认为最帅的，是谁啊？”
司恬额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丁栀也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后看，司恬一愣，大脑空白了。
怎么会是陆绪风？
站后面抱臂倚着电梯靠壁的男人虽然年轻，但气质沉稳，眉骨立挺，眼睛深邃，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有几分不羁的味道，但身上的西服又将他气质勾勒的偏于温雅。
司恬和于栀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注意里面的人，原来陆绪风一直站在她们的身后，谈论的那些话对方全听到了。
“学…学长。”司恬在认清对方是谁以后迅速脸热起来，磕磕巴巴地叫人。
“你认识我？”
“认识，你大我三届，学长在宜大很有名的。”
好吧，虽然现在说这话是马后炮，但是司恬还是得说。
她刚刚真忘了陆绪风这号人物，其实他也是个谈论度极高的风云人物，学习好，长得帅，大四便开始独立创建公司，有能力有实力，真正的手腕高强。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司恬入学以后，学校里关于陆绪风的消息便少了很多，加上林观南黎景舟双校草的名头，对他记忆不深很正常。
但是司恬真正认识他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他是除了黎景舟那一个宿舍的三个人以外和林观南关系最好的男生。
他们在一起玩的次数虽然谈不上很多，但是关系好不好在外人看来是很好分辨的事情。
“大你三届？“陆绪风笑意不减，继续问道，“那你是和林观南他们是同一届？”
司恬乖乖应：“是的。”
“啊…”陆绪风明了，眼皮懒散地笑着追问道，“那你觉得你们那届最帅的是谁？”
“……”
不活了。
…
…
林观南专注地确认着电脑屏幕里最后的一些货运情况。
办公室的光线映在他脸上，衬出他斯文清隽，矜贵优越的一张脸。
半晌，工作结束，林观南收回放在黑色键盘上被衬的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
上身往后慵懒放松地靠去，用了几分钟的一些放空时间来松解身体上的疲乏。
他有些走神。
距离上次的见面已经过去几天了，他仍然迟迟没有等到一个司恬的电话。
真的有用吗？
林观南不免也有些怀疑，戳破了这层窗户纸真的有用吗？
林观南视线往桌面上淡淡瞥去，放置在那儿的手机静静地躺着，正面朝上的屏黑着，像一滩幽深的安静的沼泽。
半晌，林观南抄过手机翻微信联系人列表。
今晚林，陆两家约吃饭，地址定在林家。
他估摸着这个时间差不多，就给陆绪风发了条信息：「绪风哥，在公司？」
陆绪风：「嗯。」
林观南说：「那我去接你一起回吧。」
陆绪风：「但我可能没那么快，等会儿还有个会议，你如果现在得等一下。」
林观南说：「好。」
不过林观南还是没在公司继续待着，怕等会儿下班点会遭遇堵车，他决定提前下班。
事实证明他是明智的，到了瑞源也才用了半小时，一路通畅，没什么拥堵的地方。
给陆绪风发我到了的信息时，对面愣了一下：“这么快？”
林观南说：「对，刚好离得不远。」
陆绪风没有追问他原本在哪儿，只是道：「那你先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我这边大概还有个二十分钟左右结束。」
林观南：「行。」
合了手机，林观南抬头去按了面前的电梯楼层。
他经常来瑞源，前台的人都认识林观南，知道这位长相英俊，气质冷矜的男人是陆总的朋友，自然也不用为他带路。
一路来到13层，刚走进去陆绪风的秘书之一就看见了他，脸上扬起一个职业的礼貌微笑，林观南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往前走一路经过几个会议室，陆绪风在其中一个会议室里面坐着，他在主位，长桌两侧坐满人，林观南放眼扫了过去，当然，没有一个他认识的。
林观南收回目光，最后才来到了陆绪风的办公室。
他在会客的沙发处从容的坐下，便没有再对陆绪风有任何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二十分钟过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动，从外面传来陆绪风低缓的声音。
“这次，可是有段时间没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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