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名为狗六的矮个男子整张脸被黑布蒙住,满身鲜血躺在担架上,手腕无力地搭在两侧,腹部之下被施以宫刑,像条蛆虫一般躬起又因刻骨铭心的疼痛而昏了醒,醒了又晕过去。
沈湉湉到底年轻,见此惨状倒吸一口凉气,喉咙里如同塞了棉花般,吓得瘫跌在地喉咙里愣是挤不出一个字。
侍女搬来实木屏风,以防主子们瞧见什么不堪入目之物。
萧晏清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众人噤声。沈渊与卢夫人相视一眼,隐约猜到萧晏清的打算。
红袖与另一名为腊梅的侍女共同出列,站在狗六一左一右,发出憋不住声的嗤笑,冷嘲热讽道:“你瞧狗六爷,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明眼人都知道他在替谁办事,偏生罪责都推到他头上,连个苦劳都捞不着。”
腊梅戏谑道:“我听管事嬷嬷说,老爷着人去西府拿陶嬷嬷,那位只说陶嬷嬷寸步不离身,绝无可能参与其中。”
红袖语气讥讽道:“我还听说,老爷吩咐不许请大夫,让他们几个自生自灭,要是死了就拖去郊外喂大虫。”
二人一唱一和,讥笑了起来。
人在剧痛之下很容易产生错误的判断,狗六黑布蒙脸,误以为还被关押在杂物房,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丫鬟嘲笑。
他平白成了无根之人,心里正对邱老太太怨言颇深,不禁对二人之言信以为真,忍着疼痛破口大骂道:“滚你奶奶的臭娘们!老太太属意她跟前四姑娘嫁进富贵窝,她们祖孙俩沆瀣一气想出的阴损招凭什么全都推到老子头上!”
沈湉湉脸上血色褪去,她刚想开口呵斥狗六闭嘴,却被莫莉一把捂住嘴,另一只手阴恻恻地爬上她喉咙,仿佛轻而易举就能将手中之物轻松拧断。
莫莉身上带着肃杀之气,裙袂上沾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沈湉湉恨恨瞪着莫莉,没想到一念之差轻视的丫鬟,却成为天衣无缝之计中唯一变数。
沈渊脸上气的极度扭曲,恨不得当场剜了沈湉湉。
卢夫人斜睨丈夫一眼,好似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大概就是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要说再有别的情绪,便是怜惜沈思漓可怜且无辜,因为二人的贪念差点送了性命。
腊梅继续对狗六说道:“狗老六,你也别光恼,谁叫你命贱,无凭无据的就算闹到官府去,你看官老爷是信你还是信老太太?”
狗六受不得激,疼得哼哼两声,咬紧牙关不甘示弱道:“谁说老子没有真凭实据!?老太太给的银票就是铁证!四姑娘那贱蹄子为了成事,深更半夜与我在假山私会,浑身软肉都被老子摸遍了,狗爷拿她条香帕也不为过吧?”
要说他前半句是实话倒有几分可信度,至于后半段话纯属嘴巴贱胡乱攀咬。把脏水泼在沈湉湉身上,主打一个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能拉一个下水就拉一个陪葬。
“撕烂你的狗嘴,胡说八道什么!”沈湉湉不堪受辱,怫然大怒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用肩膀撞开莫莉矢口否认道,“我不过在福寿堂远远见过你一面!从未与你私会!”
“四……四姑娘……”狗六舌头跟打结了似的,变了副脸面,哆哆嗦嗦道,“四姑娘救命啊!小的这是为你办事才落得这般下场啊!”
萧晏清见沈湉湉自己招认确有其事,微一挥手,让婆子将狗六抬了下去。
“混账东西!”沈渊颜面尽失,怒不可遏道,“目光短浅眼里只有荣华富贵的贱人!竟敢勾结家贼陷害姊妹!”
狗六悉数招供,她与邱老太太的谋划已然败露,沈湉湉嘴角扯出一个凄然的苦笑:“我无话可说,任凭父亲处置。”
这本就是场一死一生的赌局,总要有人担责。既然沈思漓活着,那么沈湉湉使出如此下作手段就得付出同等代价。
东府动静闹得这般大,却迟迟不见邱老太太派人出面,无疑是担心事迹败露而选择撇清干系,将脏水全然泼到沈湉湉头上。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沈湉湉沦为弃子,包括沈湉湉自己。
沈渊是偏心沈湉湉,但他不是任人戏弄的傻子!他心里门清,萧晏清明摆着为沈思漓撑腰,在皇家公主眼皮子底下,亲生母亲和亲生女儿只保得住一人。
今日闹剧若没给皇家一个完美的交代,怕是难以收场。他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对萧晏清拱手道:“如此孽障,下官全凭殿下处置。”
萧晏清心中暗骂沈渊老奸巨猾,自己不愿落人口舌叫人说他心狠,反而让她来做恶人。
她侧倾倚靠在扶手上,眸中笑意不达眼底,不紧不慢道:“毕竟是沈家二房的家务事,本宫只说审,该如何处置还得沈侍郎决断。”
沈渊先是看了看惶恐不安的五女儿,又深深看了眼心如死灰的四女儿,接着用余光悄悄觑了觑最不省心的外甥女,最后叹息一声,沉重艰难地说:“沉塘吧。”
沈湉湉像只落败的大鹅般深深垂下头,叫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沈思漓闭上双眼,咬紧牙关克制住替沈湉湉求情的念头,脑海中不断默念萧晏清所提醒的“斩草除根”。
不论怎么说也养了她十几年,卢夫人到底于心不忍,蹙紧眉头侧过头去。
萧晏清面上不为所动,反而得寸进尺问沈渊:“就这?”
沈渊身形一滞,别无他选只能顺着萧晏清心意,咬牙切齿地说:“既要杀鸡儆猴,自然得以儆效尤。”
萧晏清低垂眼睫,气定神闲地喝茶,再没说什么。
沈湉湉缓缓抬起头,从胸腔里溢出低低的笑,她眼中蓄满了泪水,突然对沈渊咆哮问道:“最想杀沈思漓的不是父亲大人您吗!?要不是你看萧晏清脸色,迟迟不肯对沈思漓动手,祖母何至于想出这般卑劣手段!”
沈思漓皱紧眉头,合着沈湉湉早就知晓沈渊要杀她,却以为沈渊是受萧晏清制衡才迟迟不敢下手,这才铤而走险先下手为强,意在逼迫沈渊将仅剩的女儿顶替婚约。
沈渊心虚地看了沈思漓一眼,又急急对萧晏清诚惶诚恐道:“小女疯癫无状,下官这就处置!”
沈湉湉闻言仰天大笑起来,旋即目露凶光恶狠狠控诉沈渊:“都是父亲你逼我的!凭什么沈湳乔能嫁王府,沈思漓能嫁侯府,我就得嫁去建阳!谁叫你无视我苦苦哀求都不肯为我选个高门大户!我哪里不如沈湳乔!凭什么我看中的她都要跟我抢!凭什么?!”
“执迷不悟!”沈渊怕她再胡言乱语反倒连累全家,额头青筋暴起怒喝道,“来人啊!将这黑心肠的贱人,带去福寿堂鱼池好好冷静!”
候在门外的婆子自然知晓所谓“冷静”意味着什么。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夹住沈湉湉胳膊,将她丝毫不拖泥带水大力拖出门去。
沈湉湉满脸泪痕,又是哭又是笑的,又或是像条蛆般挣扎乱动,口中反复高声大喊道:“我不服!”
四周静悄悄的,府内奴仆多被管事赶回自己房中,不许任何人多嘴多舌打听。
到了福寿堂,值夜的丫鬟婆子们听闻动静,以为沈渊如往常一般小惩大诫,连忙边说好话边来阻止婆子们。
窗边忽有人影闪过,沈湉湉像是看见救星般不断哭喊着:“祖母救我!”
一路随行而来的红袖不卑不亢地朝里屋高声道:“奉长公主之命,还请老太太即刻出屋观刑!”
一听是东阳长公主的命令,福寿堂奴婢不敢拦,忐忑不安地跪在一旁。
不论沈湉湉如何叫喊,里屋始终漆黑一片,连半点灯光都不曾亮起,只隐约听得一阵衣物摩挲的窸窣声。别说是邱老太太,就连她贴身的陶嬷嬷都瑟缩在柱子后面不敢露面。
红袖面无表情抬起手,腊梅微微颔首,径直进入邱老太太卧房。
邱老太太惊魂未定藏在床边纱帐内,见外孙女的婢女竟敢不守规矩闯进房来,当即怒从心来斥骂道:“我是你主子的亲外祖!你个下贱的奴才竟敢冒犯老祖宗!”
宰相门前五品官,更何况皇亲贵胄萧晏清身边的丫鬟。二人听候主子差遣办事老练利落,连公侯家的夫人都得礼让三分,任凭什么鬼怪亲戚都越不过皇权。
腊梅并不理睬她,推开窗柩正对池塘边沈湉湉的狼狈涕泗横流的模样。她不由分说地将满脸抵触的邱老太太押在窗户旁,冷声道:“长公主殿下吩咐了,要您亲眼看清惹是生非的下场。”
邱老太太早已吓得胆战心惊,连斥责之声都发不出来,脚下生钉般僵在原地。
尽管沈湉湉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当她真正被压制在粗糙的老山石上时,腹部传来的冰凉直激她的脑门,浑身血液仿佛被冻住,浑身不自觉地颤动,彻底开始害怕起来。
平日里瞧着不过腰的池塘在昏暗月光照耀下仿佛比深渊还要不可见底,犹如凶兽的巢穴般,一旦踏入便是无路可逃。
池水倒影中出现一只手,沈湉湉发髻被猝不及防被抓住,她睁大双眼反应不及便感受到一阵摆脱不开的大力强行压住自己后脑勺沉入水中,口鼻避无可避灌入池水,带着腥臭味的水让她恶心地屏不住气。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席卷而来,她被人反复拽起又摁下,每次得以片刻喘息,鼻腔中的呛水感都让她不断作呕。
分不清是池水还是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襟,反抗中溅出的水滴飞出老远,池塘边上水淋淋一片,一只小金鱼混乱中甩飞上岸,在地上弹跳扑腾,渐渐没了动静。
邱老太太像是被抓住脖子的老鸭般尖锐嚎叫一声,两眼一翻向后仰倒晕死过去。
宋姨娘得到消息赶来福寿堂时已经迟了一步,她声嘶力竭带着眼泪,在众目睽睽之下跃入池塘。
红袖回碧梧院向萧晏清禀报情形,沈渊脚步虚浮踉跄两步,疲惫地扶住官帽椅扶手低声悲叹起来:“家门不幸。”
萧晏清勾起团扇,站起身居高临下睨视堂内众人,语气肃然道:“母妃生前留有书信,嘱托本宫厚待沈氏亲族。看在母妃的份上,本宫会将此事压下,陛下也不会知晓沈侍郎约束不了母亲,管教不了女儿,以至沈家内里脏污龌龊。”
长子沈濯不在,约束生母便是沈渊之责。卢夫人作为嫡母,没能管教好女儿,亦是难辞其咎。二人毕恭毕敬地异口同声道:“谢公主殿下。”
萧晏清踱步至沈思漓身侧,问道:“是选择跟我走,还是留在沈家继续受算计?”
她看出沈思漓既要在家人面前装老实人,又想倚靠萧晏清的权势作威作福,哪有那么好的事?既然选择投靠自己,那就得逼着沈思漓表明立场,与沈家彻底割席,用起来才更放心。
沈思漓漠然地对上沈渊质问的眼神,上前一步对着父母重重磕了三个头,也算是全了沈家多年的养育之恩,亦是与沈渊起的杀心互相扯平。
在决定反杀沈湉湉那一刻起,沈思漓便做出了决定——留在沈家只有死路一条。
沈思漓如今尚且是个小崽子,将来会蜕变成什么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曾经她渴求父亲疼爱,换来的是一次次冷待后的明理知进退,既然沈渊视她如草芥,她也没必要靠着那点可怜的父爱为家族肝脑涂地。
沈渊眯了眯眼,冷声问道:“你早就知道?”才刚问完他就发觉自己问了也是白问,若不是预先知晓又怎会在天衣无缝的谋划中全身而退。
沈思漓:“父亲想问的是您有意杀女破局,还是四姐姐设伏害妹?”
沈渊哑口无言,又碍于萧晏清在场不好对沈思漓发难,只好将责怪地目光落在卢夫人身上。好似认定是卢夫人对外泄露了消息,否则又怎会弄得福寿堂与沈思漓都知晓他的盘算。
卢夫人强装若无其事的模样,心里不住地发虚,她当初将内情透漏给沈湳乔,初心也是希望沈湳乔能想办法保住沈思漓一条性命。如今看来,沈思漓比她想象中还要聪颖机敏。
腊梅去而复返,低声禀告:“表小姐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沈思漓缓缓站起身,顶着沈渊仇视的目光很识时务地跟在萧晏清身后。
待萧晏清一行人走后,沈渊在外甥女面前憋了许久的气终于爆发了出来,怒气冲冲道:“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竟敢勾结外人来对付亲人!我不过起了个念头,五丫头竟然如此耿耿于怀!”
卢夫人在丈夫身后偷偷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要不是他过于愚孝娇纵母亲,又怎会将邱老太太的胃口养大,闹出如此不堪的丑事。
碧梧院的物件都带去了云昭,沈渊正在气头上却没东西可砸,怒火中烧之下竟将官帽椅推倒泄愤。红木沉重,他一口气推倒两张案几,在推到红木圆桌时,突然听见“咔啦”一声,他随后惨叫起来:“快!扶我!腰闪了……”
卢夫人大吃一惊,朝屋外喊道:“快来人!”
沈府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等到沈渊趴着床上想起结姨娘时,却被告知结姨娘被长公主侍女强行收拾包袱一并带走,听雨轩内只剩下目睹一切却无力阻拦的几个小丫鬟。
沈渊偷鸡不成蚀把米,没能与萧晏清划清界限不说,反倒惹得父女反目成仇,在同一日接连失去两个女儿和两个妾室。诺大的东府转眼间只剩下卢氏与两个儿子,他一脸悲伤感,心中忍不住猜想莫不是吴兴老家的祖坟被人设下了风水局?
蘅芜苑那两位到底没得不太光彩,沈家才办完红事,也不好大张旗鼓再办白事。
卢夫人索性趁夜里吩咐陈管事次日一早将尸首送到郊外庄子上,再请位道长办法事,寻个风水宝地让沈湉湉母女入土为安。待她料理完府内留下的一地鸡毛,卸钗梳发时鬼使神差打开妆奁抽屉,拿出结姨娘缝制的回鹘纹饰盘金绣香囊,低头沉吟了许久。
结姨娘此刻正严肃地看向沈思漓,后者正襟危坐像个犯错的小孩,耷拉着脑袋眼神四处闪躲。
大晟不设宵禁,繁华街区依旧灯火通明。宽阔的大街上仍有不少百姓酒后勾肩搭背,走得歪歪扭扭的。长公主府前后两辆马车不疾不徐缓缓前行。
出阁宴散席后,结姨娘等了许久不见沈思漓回院里,循着人多之处打探寻找,突然就被几个穿着得体的丫鬟不由分说直接带出府。更稀奇的是,吴嬷嬷目睹几人行径却一反常态怯懦的不敢上前阻拦,连句话都支支吾吾说不清。
再然后,便是沈思漓带着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登上马车。
结姨娘正色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思漓眼睫轻颤抿了抿唇,言简意赅道:“四姐姐想要我死,我将计就计让她自食恶果。父亲也想要我的命,我只好攀附表姐,将您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结姨娘一听见死不死的,只觉得云里雾里大脑一片混乱,急急道:“说具体些!”
沈思漓坐到结姨娘身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将惊蛰赐婚那日起的来龙去脉悉数告知结姨娘。她声音中带着哽咽,隐忍多时的泪水洇湿了结姨娘肩头:“阿娘,如果我不这么做,死得就是我了……”
结姨娘瞳孔剧烈颤抖,似是没想到赐婚背后隐藏着诸多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心中不禁生出一阵后怕,继而长久的沉默下来。
为人父母者,对孩子抱有许多期望,不论成龙成凤,最重要无非平安二字。
空气中沉默了许久,久到沈思漓疲惫不堪几度昏昏欲睡,结姨娘在车轮滚滚声中突兀地说:“四姑娘咎由自取,这都不怪你。只是你应该早与我说,要是我早知道老爷对你起了杀心,阿娘还能为你争取三年时日。”
沈思漓无措地抬起头,目光撞进结姨娘坚定而平静的眼眸中,很快回味过来娘亲所说的三年时日意味着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故作无谓地挽住结姨娘的胳膊,低声道:“只要阿娘平安无事,阿漓什么都不在乎。”
沈思漓投靠萧晏清最重要的条件之一,便是设法将结姨娘带出沈府,以免沈渊恼羞成怒对其施暴,也防着沈渊捏住软肋逼迫自己低头。
这也是为什么,沈思漓必须以身入局,好将丑闻闹得越大越好,既能堵住沈渊的嘴,又能趁机带结姨娘逃出虎狼窝。东阳长公主府虽说不是安全之地,起码能存有喘息之机。
“亥时一刻,”打更人敲着梆子从长公主府车架旁路过,朗声高呼道,“关闭门窗,防偷防盗。”
沈思漓阖上双眼,耳畔恍惚间响起两道稚气的嗓音。
“阿漓,说了多少次了,看见父亲要扑上去再勾着父亲胳膊问安,这样父亲才高兴。”
“四姐姐,我、我不敢……父亲看起来好凶。”
“哎呀,不要怕。父亲高兴了会给我们买新首饰,可好看了!”
“阿漓这里有糖,给姐姐吃。”
“哇!兔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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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沉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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