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到这儿,余淮淮感到有点悲凉,还有点意犹未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样一段旧事,未经人苦,不劝人善,未知曾是怎样的困境与绝望,便不乱开口多说,无论是李风致的绝望,林州国君的自私,还是清伶作为一个女子痴痴坚守的爱。
但相对这些,余淮淮更好奇另一个问题:“这些前尘往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当时我的一个朋友拿了一把小刀,轻轻地放在那位“大将军”的身上上,李风致就很配合和开心的给我讲了整个故事。”
“你不是说荒芜只让待医治的病人进,而且还会下毒药吗”
“是啊,但是俗话不是说,女儿大了不中留嘛”
“......”李夏夏和李风致就是彼此互坑吧,一个冷血无情,一个引狼入室,这只狼还笑的温润和煦,人畜无害。
听完了这段往事,余淮淮也不想顺着李夏夏的记忆慢慢了解了,心意流转间,他们来到了李夏夏记忆里最浓墨重彩的地方。
十六七岁的李夏夏,山腰上已经种了一大片竹林,余淮淮也从李夏夏的记忆里得知,这些竹子是李风致随手扔给李夏夏,不知是哪位病人的“诊金”,李夏夏对李风致没什么好感,就是个一起生活的陌生人,她需要李风致的解药,李风致需要她的血,他们也都离不开荒芜山。
李夏夏作为李风致的亲生女儿,是在“荒芜”秘术中出生的生命,李夏夏天生有一部分是和荒芜秘术不可分割的,她最多离开荒芜山不能超过六个时辰,否则就会和外界生命进入荒芜山一样消逝掉,这是她天生的命。
这是李风致第一次主动给她东西,她很用心的住下了竹子,但是怎么可能种活呢,李夏夏想,既然外面的人可以带着她的血进入荒芜山,那植物说不定也可以。
于是她用血,养了一片竹林,李夏夏是喜欢各种植物的,各种花花草草的,但是荒芜山养不活一切生命,她也就没敢苛求过,发现了自己的血可以养活花草后,她买了很多花草种在荒芜山,但是哪怕是用血,也根本无济于事。
再后来她就去李风致堆积“废物”的房间里,找些各种病人拿来的奇珍异草来养,有活的,也有养不活的,就这样一天天的,她养出了一个小园子。
所以林榆兮没有骗他,李夏夏院子里的植物真的哥哥都是有市无价的宝贝,但林榆兮知道那是怎么养出来的,所以也坚决一点都不碰。
他们来到的,又是一个暮春时节,这段记忆虽然在李夏夏短暂的岁月里显得浓墨重彩,但是却凌乱的很,只有零星的画面,都是她和一个少年。
那少年穿着贵气,眉眼很清晰,眉目清隽,唇边永远都带着三分笑意,眼睛很黑,他看着李夏夏,眼睛里总带着几分深情,像是在仔细欣赏很美好的事物。
这少年他见过,在一家酒肆的窗边。
“这个少年一定是很喜欢李夏夏,就看他眼中的三分深情,三分宠溺和四分眷恋,他应该就是李夏夏的情劫,这应该是一个青梅竹马,佳偶天成的贵族小公子和身世凄惨的无辜少女一见钟情,但是遭到大坏蛋李风致破坏的唯美爱情故事。”
余淮淮试图和林榆兮分享自己的看法。
但林榆兮却嗤笑了一声,打破了他的幻想,无情的戳破到:“他上次看被他一箭射死的野猪也是这个眼神”
余淮淮:......行叭
林榆兮不想多说,余淮淮也不多问,他们还看到了林榆兮送余淮淮过来医治的记忆,果如林榆兮所言,最后也是李夏夏那天晚上杀了李风致,然后自己回到竹林的房间内,等余淮淮离开房间后一段时间,林兰兮去过竹屋一次,再然后记忆就戛然而止,李夏夏死在一场大火中,火是她自己放的。
看完了这么多回忆,余淮淮又感到了头开始不受控制的晕眩,果然消耗性秘术,不能多用,太伤身了,余淮淮握紧了魂石,拉住林榆兮就想离开回忆,却被林榆兮拉住了手。
“做个交易”林榆兮浅笑着看着他,眼神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余淮淮点了点头,林榆兮便收拢了笑意,说道“我想看李夏夏记忆中,关于清伶的所有记忆”
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自己看”
余淮淮:......
余淮淮头晕,不想理他,这个要求是不难的,只需要提取出相关记忆,让林榆兮看一遍便是,魂灵记忆里的世界,是受“魂落”控制,只是会消耗力量。
余淮淮掐了自己一下,手心里紧紧的攒着魂玉,冷硬的手感格外的熟悉,余淮淮感觉有什么记忆想冲出来,他来不及多说,离开了李夏夏的记忆世界,走之前有气无力的对林榆兮说道:“成交!”
余淮淮又晕了过去,头疼欲裂。
这次梦里的画面更清晰了,至少他清晰的看到了那个老者的脸,看到那个老者和他一起走过了很多地方。
看到了那个老者从他咿呀学语手把手把他带大,教他诗词歌赋、历史人文、教他地理军事、权谋人心、也教他街头算命、深宫占星,教他青楼面卖胭脂、桃花林里卖红绳。
看到那个老者给他讲九州秘术,凡背常理者,必有天地相报。
还看到了那个老者面无生机的躺在地上,他第一次凭着感觉和老者曾讲过的知识施展出“魂落”秘术。
“魂落”秘术的本质是沟通魂灵,是连接生与死的媒介,生者可以沟通死者是为违常理,这是秘术,生者可以改变死者是违天道,这是邪术。
他想起来他当时使用的不是“魂落”秘术,至少不是寻常的“魂落”秘术,而是,暮夜魂落,可以把生者的寿命转给死者,违天道的大不敬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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