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话说大慈恩寺被火焚毁,面目全非,尉迟行舟上奏朝廷,将先住持明镜藏于地窖的五千金银用于重建寺庙。
奈何此时隋炀帝正处疲于镇压各路起义军之时,急需军费,只从中划拨一千两银子,仅够修建一简陋寺庙。
尉迟行舟将银子送到明药师太手中,并在住持敕书上写下明药住持四字,就算了解了此事!
菩提还在禅修小院练字,紫芙苦着脸走过来,道:“小姐,寺庙如今自顾不暇,咱们断了供给,该如何是好?”
“不是有姑姑往日寄过来的金银首饰么?也够撑些日子,如若不行,咱们学着种菜,自力更生!再者,吾还会医人,断不会让汝饿肚子!”菩提边练字边漫步经心道。
只听得尉迟行舟浑厚的男声从窗外飘进来:“小姐何需着急?当今世道女子为官也有,在下不是聘请小姐为幕府么?小姐,您嫌弃否?”
菩提被他突然说话吓了一大跳,嗔怪道:“大人可知大白天也能吓死人!”
尉迟行舟赶紧嬉皮笑脸的走进来,好说歹说一番,又是赔礼道歉,又是死皮赖脸,终于令菩提同意跟随其入州府衙门。
尉迟行舟细心为其准备马车,紫芙坐在宽敞马车上哼着小曲,看着车外风景,心情愉悦道:“小姐,其实大人有时也挺细心!”
菩提正拿着一本医书仔细琢磨,没工夫搭理她。
紫芙自讨没趣,闷闷不乐的朝马车外望过去,突然,她嬉笑不止。
“发生何事?”菩提边看医书边问道。
紫芙见菩提终于有了动静,高兴道:“小节,前面有一人提着裤子狂奔,你说好不搞笑?”
菩提打开马车帘子,往外一看,真不雅,便盖上帘子。
只听的那人经过马车时嘴里大喊:“救命,救命,树林有女尸!”
小白下马拉住那人一问,才得知那男子寻林子僻静处出恭,被一上吊女尸惊吓到。
尉迟行舟命男子带路,那男子胆小,哆哆嗦嗦系好裤腰带,伸手只告知方向,瑟缩的跟在小白后面。
一行人约莫走了数百米,下马到那林中一看,果然有妙龄少女自吊此处,舌头突出,轻盈身子随风摇动,模样渗人,怪不得
那解手男子被吓成那般模样!
燕三一个飞毛腿爬上数,解开吊绳,放下女子。司马求文赶紧打开随身木盒,开始验尸,其实无需多验,明眼人一看就是上吊自尽的模样!
紫芙道:“这女子发生何事?为何如此想不开?”
小白怼道:“胖包子,汝以为谁都像汝活的这般滋润,人家肯定没法了。才会寻死!”
紫芙刚想还嘴,菩提打断道:“大人可将女子放置义庄,待亲人认领。”
尉迟行舟温柔对菩提道:“小姐怎知下官正有此意?”
遂命他三人将尸首抬至义庄,自己则带着菩提回州府,途经城关镇。
这城关镇人口稠密,店铺林立,不比州府大街差多少。
尉迟行舟眼看已至中午,茶楼酒肆饭菜飘香,便下马。带菩提来到一处客人较多的酒楼,点了二楼包间。
不多时,小二便将所有菜上齐,三人开动碗筷,尉迟行舟一个劲给菩提夹菜。
菩提道:“大人往后还是不要点这么多菜,咱们三人吃不完浪费!”
尉迟行舟委屈道:“哪是下官店的多,只是这酒楼包房菜单必掉十八碗,才有包间!”
菩提道:“何人所定规律?委实霸道!”
紫芙道:“小姐无需着急,吃不完的咱可以打包给小白他们,也不算浪费!”
小二过来道:“三位客官想必是没在本镇吃过饭,本镇店铺皆不允许吃不完打包,吃不完也不退还银子。”
尉迟行舟怒道:“何人所定霸王规矩,今日碰到俺尉迟行舟,定要让他改过!”
“此乃镇关西大人所定,客官您要有本事,可去找他,不过别说小的没提醒客官,以前找镇关西大人的客官可都被痛打一顿,不敢告官!”小二拇指竖起,得意洋洋道。
菩提道:“想不到多年未出寺,外面的世界乱套。”
尉迟行舟怕菩提心情受挫,身子虚弱,赶紧掏出银子放在案几上,带着菩提主仆二人走出酒楼。
酒楼所在的大街还有多间脂粉铺子、首饰铺子、裁缝铺子,好不热闹!
紫芙开心的像个孩子道:“大人,奴婢想服侍小姐逛逛,不知大人可否应允?”
菩提无奈的看了一眼紫芙,其实她对打扮倒不上心。
尉迟行舟点点头,跟随在主仆二人后面甘当护花使者。
途经一百福字号胭脂铺,见一美貌夫人约莫四十左右,然打扮极为奢华,走路钗环叮当做响。周围四个丫鬟手捧礼盒,显然是这位贵妇刚买之物。
贵妇正傲慢接受着掌柜点头哈腰的奉承,走出门一见菩提,眼前顿时一亮。
菩提轻轻行礼,正欲走进首饰铺子,贵妇乐呵呵迎过来,那声音绵软,道:“姑娘可是选首饰?这店是奴家所资,姑娘想要何物,奴家愿陪姑娘挑选。”
那掌柜极会眼色,奉承道:“谁人不知镇关西夫人眼光独到,姑娘,您今日有幸得夫人指点打扮,定能明媚动人。艳压群芳。”
菩提微微颔首道:“小女谢过夫人指点,只是有点急事,不便打扰。先告退了。”
紫芙还想进入看看,却被菩提拉出来。
尉迟行舟在旁边店铺买了一盒桂花糕,过来看到主仆二人拉拉扯扯,问了缘由。又看那店铺里美貌夫人,朝其抛来魅惑神色,便知菩提厌恶此人,拉着菩提的手便走。
紫芙不解道:“此乃镇关西夫人,看上去和气,还想为小姐好好打扮,不知小姐为何躲开。”
菩提道:“此女眼神妖冶,恐非贤良,汝得避之,方保平安。”
紫芙愈加不满道:“小姐说话能不能不要四个字四个字往外蹦,能否像俺一样活泼点!”
尉迟行舟不满菩提被损,敲了敲紫芙脑袋道:“小姐冰雪聪明,谁都像你没心没肺,这盒桂花糕,吃了堵住去的嘴!”
说吧,他先掏出最好的一块递到菩提嘴边。
菩提看他那细心模样,张开樱桃小嘴,咬了一口,尉迟行舟毫不顾忌将剩下的一口糕点放进自己嘴里,边吃还不忘乐呵道:“如此也算一亲小姐芳泽!”
菩提无语,这厮又恢复往日浪荡行径,真后悔跟他来此。
三人在城关镇中行走不多时便至县衙所在地,只见那县衙门口无人值守,大门门环生锈,四角蛛网遍布,似是多日未曾开门。
紫芙道:“莫非此地民风淳朴,百姓不爱告状?”
菩提道:“若真如此。便是极好的,就怕县衙懒散,疏于公务,政令不通,百姓投诉无门。”
紫芙责备道:“小姐总爱往坏处想,如此便对身体不好,莫不如奴婢,多想想开心之事,自然身宽体胖。”
菩提打趣道:“吾懒得跟汝争胖包子的称号。”
“哎呀,小姐,连你也要嘲笑奴婢,奴婢不依。”紫芙嘟嘴撒娇道。
尉迟行舟在旁看着这对主仆日常,觉甚为有趣,哪有胖丫头对着瘦小姐撒娇的。
菩提道:“大庭广众撒娇,成何体统?”
紫芙自知这里比不得小院自在,便收敛一下。
三人正聊着,拐角巷口突然闯进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子,纷纷要到县衙告状。
身穿皂色麻布衣服男子约莫二十岁,来到县衙门口欲寻找鼓锤,四周却没发现。他只好用拳头来敲,边敲边喊冤。
赤色衣服男子约莫四十,肥头大耳,长着八字胡,双手叉腰得意对其道:“汝可知县老爷天天被贼寇扰得不清闲,有何事咱们且去镇关西大人家一断究竟。”
皂色男子敲了半天鼓,无人应答,又听此话,顿觉怒气冲天,道:“李贾,汝不必仗着和镇关西有点远亲,便强占俺菜园子。”
“哪里还是汝的菜园,明明汝父二十年前抵押给俺,俺借你家五十两银子,说好一年为期,汝家未还,如今连本带利折合一百五十两银子,汝若是归还银两,俺便不要你那腌臜菜园。”那叫李贾的男子反驳道。
皂衣男子怒吼道:“汝这贼厮,十九年前吾父早已还清银两,汝想抵赖不成?若真是不还,那为何汝多年不讨银两,专等吾父离世后讨寻银两?”
赤衣男子不急不忙,追讨道:“汝既说汝已归还,中人和还条,汝拿不出一样,如何能证明?”
皂衣男子道:“中人早已做古,还条汝当年借与吾父私交,借口忙未给,吾父老实,也未追究,他若在地下知汝这般出尔反尔,必会坐鬼也不放过汝这贼厮!”
说罢,男子火气上来,扯住皂衣男子衣袖便要开打。
只听得赤衣男子不急不忙,朝着县衙斜对面一豪宅大声喊道:“镇关西大人,有人在你门口撒野,快出来管管!”
不多时几个家丁从县衙斜对面豪宅出来,为首的满脸横肉,冲着喊道:“谁在镇关西老爷门口撒野?活的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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