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上官雅川授意,君祁无车可坐,她也不好骑着灵心飞来飞去,所以出宫成了难事。
想着临近年关,便给弟子们放了假,隆冬时节,御花园一片素裹,美的寂静。
上官雅川没有后宫,自然没什么人,偌大的御花园除了宫人们,就只有君祁跟灵心。
两人围着炭盆,打发着时间,君祁伸出手,懒洋洋的烤着,按道理讲君祁应该不怕冷,去年冬日她往来宫中也仅穿一件道袍,但今年许是受伤的缘故,总觉得发凉,上官雅川有一次盛汤的时候碰到了她的手,担心的问着,“你今年冬天怎么手这么凉?”
君祁淡淡说了句“无妨”,接过汤碗。
上官雅川却将这事看的重要,第一时间让人取了各式披风送过来,君祁住的寝殿和宗事处也都烧的极暖,但她也不能整日待在殿里,太闷了,便时常带上灵心来御花园转转。
灵心看君祁不断搓着手,耳尖冻得也有点红,担心的问她,“姐姐,咱们回去吧?”
君祁摇摇头,将炭盆边上的红薯翻了翻,“不回,回去多无聊,这多好玩。”
“可我看你,好像很冷。”
“冬天怎么能不冷?”君祁说完将兜帽戴上,上官雅川送的东西,质量自然是极好的,带上果然更暖和了些。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不时看看园中的雪景,静谧的雪景中却突然闯进来一队人,打头之人身披雪白长裘,与雪景交相辉映,更显容貌绝色,如果她不皱眉的话。
君祁一眼就看清来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灵心斜瞥着君祁,悄声说,“我可走了啊姐姐。”
上官雅川走进亭中,灵心施礼,“陛下,在下要务在身,先行告退。”
上官雅川点头默认,视线转向坐着的君祁,君祁不理她,看着眼前的炭盆。
佳荷等一众宫人,眼观鼻,鼻观心,毕竟如今在大曦,见到上官雅川还如此“无礼的”,只有眼前这位了,但奈何这位又是上官雅川从不苛责的存在。
佳荷指挥几个内侍将烧好的炭盆放下,带人离开,守在不远处。
兜帽很深,所以站着的上官雅川看不到君祁的全脸,只能看到她有些微红的鼻尖,“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如今怕冷。”
君祁没抬头看她,翻了翻红薯,“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上官雅川蹲在她身前,视线与她平齐
“无聊。”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我想你放我回去,可以吗?”君祁终于肯跟上官雅川对视。
上官雅川看着对方的眸子中自己的倒影,摇了摇头,“只有这个不行,你想回去,我可以陪你。”
“算了。”君祁继续去研究她的红薯。
上官雅川默默起身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君祁感知到自己的身上的视线却没跟她对视。
等红薯差不多熟了,君祁拿手去捏,糖汁溅出来,被烫了一下。
上官雅川急忙抓她的手去看,“烫红了,我一会儿让人取些烫伤的药膏。”
她慌张的样子不像是假的,但眼前人冰雪聪明又有几分是真呢?
君祁扫了她一眼抽回手,“陛下,我在宫里三个月了,于你尊师重道的名声应该够了吧,还是说,你甚至还要演给他们看。”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内侍们。
上官雅川楞了一下才意识君祁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演给别人看的?”
“不是吗?我觉得已经足够了,我们都给彼此一点空间吧。”
上官雅川握紧手,“我到底还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能相信我。”
君祁没说话,将一个红薯掰开,看着香甜诱人,她咬了一口,甜意瞬间充斥味蕾,心情也好了很多。
上官雅川看她眯着眼睛高兴的样子,“君祁,等你伤好,我留不住你,但现在,你必须在我身边,哪怕是要真的锁住你。”说完她将君祁咬过一口的红薯一把夺过去就走了。
君祁看着丢了一半的红薯,叹了一口气,“抢别人吃的还这么有理。”
年关将至,宫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君祁自来不过问俗务,任由来来往往的内侍布置着。
除夕夜,宫内大宴。
君祁自然也得参加,她被领着进殿之时,看到了黄杰斌。
黄杰斌上前笑着跟她拱手,“数月未见天师,天师风采依旧。”
君祁淡淡点了下头,“黄大人也是。”
见君祁没有多过攀谈的意思,黄杰斌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离开了。
君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转头才发现自己坐在台阶上离上官雅川最近的地方。
内侍唱喝,“陛下到!”
上官雅川今日化了浓妆,端庄艳丽,一颦一笑带着万千魅力。臣子们自然不敢直视君颜,都规规矩矩的跪着,只有君祁浅浅低着头,余光扫了一眼她。
今日大宴群臣,臣子家中年长些的子女都可以跟来。
上官雅川说了句平身后,偷偷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炙热。
君祁无聊,看着自己案上的酒,想必也早就被换了,上官雅川自然不会让她喝酒。
上官雅川一一陈词,与群臣共饮三杯,君祁喝完三杯再次确认,这酒果然没有一点酒味。
她瘪瘪嘴,吃着案上的美食,一举一动自然都落在上官雅川的眼中。
君祁正和一只羊腿较劲的时候,佳荷端着一壶酒半跪在她身边,“天师大人,陛下赐酒,但让您不要多饮。”,说完还给她倒了一杯。
君祁却没给赐酒人一个眼神,而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睛亮晶晶的,“好酒!”,从进宫她就再没喝过酒也是有点馋了。
佳荷躬身离开,君祁又连饮两杯,十分满意。正要再倒一杯的时候,一只玉手按住了酒壶,“你还有伤在身,不能多喝。”
君祁抬眸去看她,“今日也要管我吗?”
皇帝的举止自然是众人目光追随的对象,群臣只见陛下离开自己的坐席站到了天师面前,听不清说什么,但是两个人对视着,看上去谁都不肯示弱。
君祁感受到众人的探究视线,没选择跟上官雅川对峙,弱了下来,起身拿了个新杯斟满,端在上官雅川身前,“敬陛下,恭祝陛下万事顺意,岁岁常欢。”
上官雅川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多谢师尊。”喝完轻轻靠近君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之欢愉与你同存。”
君祁别过脸,不想搭茬,又听对方说,“今夜不管你了。”,说完上官雅川回到自己的位置。
君祁满意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倒不是她有多喜欢喝酒,而是很多事情压的她实在喘不过气。
天师于女皇陛下不一般,这是大臣们心中的共识,所以渐渐有人过来给她敬酒,她照单全收,一壶很快饮尽,眼神也有些迷离,她倒了倒酒壶,也不见有酒出来,眼前的敬酒人急忙从一旁的侍从手中拿过一壶酒,双手帮君祁斟满。
君祁与他碰杯饮尽,头虽然懵懵的,但整个人又很放松。
酒喝完了,上官雅川不会再给她,刚刚那人给她倒的,不如上官雅川给她的好喝,所以也就作罢。
君祁缓缓起身离席,出了殿门,冷风吹过来,她脖子一缩,感觉又晕了几分,刚出殿门几步,佳荷追了上来,旁边的侍女端着君祁的披风,“天师大人,您喝醉了,我先带您去休息。”
对方来的这么快,自然是有人授意,君祁转头望着殿内的至高处,上官雅川正眼神灼灼的望着她。
君祁被那眸光烫到,急忙回过身将披风披好,对佳荷点了点头。
她头晕,感觉迷迷糊糊的,脚步也有些虚浮,一旁的佳荷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不几步便将君祁扶上软轿。
君祁感觉到自己被人扶着躺在榻上,又感觉到有人在帮她脱衣服,她不让,直到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乖”,她便不再挣扎,再后来她感觉到有人在吻她,再后来的后来,她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床幔,属于上官雅川的寝宫。
君祁惊醒急忙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有人揽着腰,她缓缓转头,看到了被自己吵醒的上官雅川,她重新闭眼睁了一下,发现眼前人更加清晰。
看见君祁懵懵的,上官雅川揽着她坐起来,“怎么了?快睡觉。”君祁推开她的手,坐到角落,“我为什么在这?”
上官雅川叹了口气,“你喝多了,我要照顾你,把你接这了,现在睡觉好不好?明日我就放你走。”
上官雅川将君祁围在里面,她没办法出去,整个头还晕着,所幸放弃挣扎,躺了回去。
上官雅川靠过来,搂着她。
最后也不知道是困意还是醉意,君祁很快又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原本背对着上官雅川的她,已经转了过去,还将对方搂在了怀里。
君祁暗道不好,轻轻慢慢将手抬起来,想要收回去,手刚离开上官雅川的身体,便被对方按住,“昨夜抱的好好的,今日是要不承认吗?”
眼前的人已经睁开眼睛,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茫然,应该是醒了很久。
两个人离得很近,君祁微微转脸。
上官雅川将她额角的发丝捋好,“昨夜是你这几个月来,最乖的一次,我在想,要不是你有伤在身,每日都想把你灌醉。”
君祁想坐起来,上官雅川察觉她的意图,拦住她的脖子,紧紧抱住她,“我会跟你证明,我从来都只要你这个人。”
君祁扒开上官雅川的手,没有了醉意,轻易的越过对方的身体,逃一样的走了。
新年伊始,上官雅川改元万兴。
冬去春来,春去夏至,君祁伤好的七七八八,得了令,便是要上朝了。
君祁站在黄杰斌身边,再无聊也只能端正站着,政事与她无关,宗事处也没事可报,再次确定让她来上朝,就是为了整她。
上面的上官雅川却不这么认为,她在上面看着君祁时而叹气时而皱眉,心中欢喜,原觉得沉闷的早朝,如今也有趣起来。
时间久了,黄杰斌便感觉到上官雅川的视线总是看向身侧。
下了朝,君祁是次于上官雅川走的最快的一个,黄杰斌快跑几步喊住她,“天师大人!”
君祁无奈慢下步子,唤了一声,“黄大人。”
黄杰斌与她并肩而行,“我听闻陛下日日与天师大人一起用膳。”
君祁点点头,“陛下对我这个师尊十分关照。”
“陛下知恩图报,是臣民传颂之事,不过陛下如今有更为重要之事。”
君祁不愿与这个老头多纠缠,直言到,“黄大人直说遍是。”
“老夫一直欣赏天师大人的直爽,便直说了,如今陛下正值婚育最佳时期,应当迎娶皇夫,诞下皇嗣,但陛下如今又在教中,这...”
君祁强忍心中不适,“黄大人说的是,不过黄大人可问过陛下的意思?”
黄杰斌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们臣子怎么能做陛下的主,自然是陛下也心系此事,但又不愿与天师大人提起。”
君祁绷着嘴角,“我之前便跟陛下说过退教之事,可能当时恰逢陛下登基,有些事不方便,如今还希望黄大人规劝一下陛下,再提提此事了。”
黄杰斌对着君祁拜了一下,“天师大人高义。”
“过奖了,黄大人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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