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你也跟我一起跑吧,来不及了……”
靠窗女人仰望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拉住空少的手,将他往自己身上拽。
何处枝看呆了,她没想到,在这个生死关头的时候,还能看到这么一出同生共死的荒诞爱情戏。
“妹妹,我背你出去。”
何处枝扔掉手里的医用手杖,目光坚定地在小女孩身前蹲下,她不忍放任小女孩一人死在这里。
巨石一般地重量压在她的背上,看起来瘦削的小女孩竟有着不输成年男人的体重。
何处枝一个趔趄,扑倒在旁边的座椅上。
她背不动她。
“别管她了,赶紧走!”空少推开了靠窗女人,等在求生通道边催促。
何处枝又急又怕。
她再次蹲下,又一次尝试背起她,可依旧没有成功。
“砰轰”一声巨响,机身震颤抖动不停,铺天盖地的热浪席卷而来,将机舱里仅剩的三人掀翻。
机尾发生了一起小的爆炸。
可这爆炸足以宣告这三人的死亡。
何处枝看一眼不远处的空乘,哀求他说:“你帮帮我,帮我背她出去……”
她忘不了飞机颠簸时,小女孩抚上她手背时的柔软温暖。
何处枝不能将她扔在这里不管,她反复告诫自己。
可那空少,也不知是没有听到何处枝的求救还是怎的,竟然无动于衷。
他恶狠狠地盯着何处枝看了一会儿,仿佛发下恨一般撂下一句话转身就往逃生通道走去。
“自求多福吧。”
何处枝听见他这么说。
身后的热浪并未散去,小的爆炸接二连三的逼近她们。
何处枝的后背尽管有小女孩的遮挡,她依旧觉得热火焚身。
她经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
她看到火浪翻涌而来,火舌的最前端,距离她们也不过三四排座位的距离……
“救命……”
何处枝不知道自己是在向谁求救。
“对不起……”
何处枝很清楚自己是在向谁道歉。
下一秒,向心里的恶魔预演过无数次的那样,她掀开女孩挂在她脖子上的胳膊,像丢下自己的良知一般,将女孩的生命抛诸脑后,飞也似的奔向那通往“生”的通道。
回头时,她看到那女孩回头望着死神的触手。
而她的医用手杖,早已被火舌卷入肚中。
是的,何处枝害怕看到别人死。
这是事实。
可相比起来,她更害怕自己死。
铺天盖地的困意袭来。
何处枝将一切抛出脑后,包括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包括那女孩的生死……
当她终于跑到逃生通道时,她看见那个空少等在一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干得不错。”
她听见他说。
何处枝睁开眼,剧场里漆黑一片,就连舞台上的灯光都已经熄灭。
她左右摸索着站起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天哪……我真卑劣啊……何处枝痛心疾首,她厌弃抛弃伙伴的自己。
“你醒了。”
座位旁一男人的声音响起,接着他手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上面的时间已是晚上十二点。
是万池白等在这里。
“这是梦吗?还是空白剧场?”何处枝袒露自己的疑惑。
剧场里空无一人,按照以往,她通常都会在掌声雷动时醒来,可现在,唯独寂静和黑暗。
“你连剧场、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楚了吗……”
万池白不做回答,只是平静地反问。
“可能是……”
“你最近太累了……”万池白先一步替何处枝解释,“这样下去很不利……”
“有什么不利的,空白剧场我照样能演,别想赖账,这一场的钱现在就结给我。”
不知为何,何处枝一看到万池白就立刻进入了防御状态。
她单单以为万池白是在质疑她的演出能力,并想以此来压价,这很符合万池白这个阴沉商人的形象。
可偏偏,万池白表现得像个慈善家。
“不是一场,是两场,你真的要好好休息下了。”
万池白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何处枝的手机里传来工资到账的声音,她喜滋滋地看了好久。
再一抬头,只见剧场灯火通明,舞台上、观众席,亮如白昼。
而万池白,则垂下他刚刚打了个响指的手,晃动着他魁梧高大的身躯离开。
他帽檐低斜,何处枝看不清他的脸,只留下一个万般无奈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何处枝突然觉得,他看上去,怎么万般寂寥呢。
当晚,何处枝在飞机无尽的坠机中清醒又沉睡……
第二天一早,吵醒她的不是手机闹钟,而是一个她原以为再不会接到的电话。
“裘钟?”何处枝揉揉惺忪的睡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在空白剧场吗?电话是怎么打通的……”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疾步走时的喘气声,“我听说了你母亲的事,联系了九点和秦叔通话,你方便过来吗?”
“当然!”
何处枝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她顾不上纠结裘钟是如何回到现实世界的,也顾不上纠结他是怎么知道妈妈的事情的,只要事情朝着好的方向走,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申有时也在那里。
何处枝到达医院时,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人蹲在一起,围着一只小黑狗逗弄。
乍一看,那只小狗和空白剧场里陪伴何处枝的那一只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若是在平时,何处枝必然要加入他俩的队伍,和小狗玩一阵子,但,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裘钟!我没迟到吧!”隔着老远何处枝就喊。
“没有,”裘钟放下小狗,“秦医生上午有时间,我帮你把电话拨过去。”
视频通话刚拨通,那边的秦医生的脸就占满了整个手机屏幕。
何处枝接过电话,毕恭毕敬的问好。
秦医生大概是在营帐里,背景黑乎乎的,不像是在白天。
“小何啊,我听说了你妈妈的事情……”
何处枝拿着手机往病房走去。
另外的两人,则像两个孩子一样,直接坐在了地上,抱着小狗玩得不亦乐乎。
申有时将小狗举起又放下,吓得它呜呜叫唤。
裘钟手抱着膝盖,一脸玩味地看着对面这一人一狗。
“你说……”裘钟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在它的眼里,你这又抛又举的,是不是跟过山车一样刺激。”
“你别说,那是肯定的。”申有时放下小狗,拍拍它放它自己去玩,“要是有巨物恐惧症,就更难受了……”
“你的语气听起来怎么感觉你有巨物恐惧症一样……你刚从乐山大佛回来?”
“我哪有时间去旅游啊……不过是做了一个梦罢了。”
“说来听听?”
“嗯?算了。没什么……”
申有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裘钟,疑惑他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的梦来了,想必他在空白剧场的生活也不怎么有趣,不然也不会专门出来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
何处枝的电话并没有打多久,秦医生只是简单她说了几句,具体的情况还要跟孙主任沟通过后才清楚。
“小何啊!”秦医生的视频时断时续,“你先不要着急,我和小孙主任联系一下,再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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