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夕颜行至垂花门,带着一丝疑惑,回头探究地看了叶枕檀一眼。
换做平日,她敢这么无视,这位长姐怕是早就要跳脚按住她,命她给自己行礼了,即便这位做长姐的却从来不给母亲行礼。
“姑娘,怎么了?”一旁的婢女问。
叶夕颜转回来:“无事,走吧。”
叶枕檀回了院子,方准备睡觉,听见一阵脚步声。
“姑娘,”门外有人喊道,“夫人请姑娘去前厅一趟。”
“不去。”叶枕檀想也不想。
那人并不离开:“夫人让奴婢告诉姑娘是申家来人了。”
“申家?”叶枕檀一时没想起来。
丹瑶在一旁小声提醒:“就是与姑娘定亲的那位庶吉士申家。”
“哦,”叶枕檀想起来了,漫不经心道,“来就来吧,与我何干。”
门外那人这才急了:“姑娘,那申家是来退亲的。”
叶枕檀从床上跳下来,退亲?对了,原来的叶枕檀就是在擅自去退亲的路上被摔下了山崖。
她提起裙摆趿着鞋跑去开门:“当真?”
来人是辛氏身边的丁嬷嬷。
丁嬷嬷急道:“姑娘别急,那申家不知从哪听来了姑娘要去退亲的事,寻上门来,也嚷着要退亲。”
“那岂不是正好,倒是省了本姑娘的力气,”叶枕檀拔上鞋跟,对丹瑶招招手,“去前厅。”
苦了丁嬷嬷紧赶慢赶也追不上。
申家来的是位老妇人,见叶枕檀进屋,不等其他人开口便道:“既然叶大姑娘来了,便请叶大姑娘自己说,这亲是结是退。”
叶冠南和辛氏看向叶枕檀的眼神里带着恳求和期盼。
叶枕檀自顾自地坐下:“自然是退,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叶冠南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辛氏忙出来打圆场:“既是两个孩子自己的意愿,亲事作罢便作罢,可结不成亲也不能结怨不是,两家到底还有一份情谊在,老姐姐,这边坐,喝口茶,后面的事咱们再商量着办。”
叶枕檀听了几句,觉着实在无趣,好歹在丹瑶的一再示意下,打了个招呼才离开。
丹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姑娘你又要跟老爷夫人吵起来。”
“有什么可吵的,”叶枕檀手指绕着发梢,“我不过借他们女儿的身子一用,只要他们不来烦我,我也懒得理他们。”
“可他们不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叶枕檀,”丹瑶压低了声,又左右看看,“咱们还是收敛着些,若是被发现了,说不准被王爷召回去没好果子吃。”
叶枕檀还想反驳几句,转念一想,是这么个理,若是被半途召回去,算她没完成任务,被投入刀山地狱……
她想想,浑身打了个冷颤,算了,忍忍就忍忍,好鬼不吃眼前亏。
……
一觉睡到入夜,叶枕檀打着哈欠起床。
她边用夜食边问:“什么时辰了?咦,这什么,这么好吃?”
“戌时过半,这叫梅花糕,糯米粉做的,里面调了豆沙馅儿,方才我也吃了一个,可比元宝蜡烛好吃多了。”
做鬼多年,除了元宝蜡烛叶枕檀和丹瑶再没吃过有滋味儿的东西,昨儿回来得晚,又累,随便对付了两口,这会儿才尝出来人间食物的美味。
她们都忘了那些美味了。
看来回人间也是有好处的。
起码不用嚼那个毫无滋味的元宝蜡烛。
叶枕檀招呼丹瑶坐下:“站那干什么,又没外人,坐下一起吃。”
两人高高兴兴地将一桌吃食消灭了个干净。
看着漏刻上的时辰已过了亥时,叶府里也陆陆续续熄了灯。
叶枕檀拍拍手:“准备出发。”
丹瑶给叶枕檀易容,叶枕檀集中精神,在眼前浮现严公子的脸,此刻严公子正悠闲地躺在贵妃榻上,张着嘴等身边的婢女给他剥葡萄。
边吃,手还不老实地往婢女身上摸。
那婢女躲无可躲,只得硬着头皮受着,满脸的委屈。
叶枕檀露出个鄙夷的表情,骂道:“真是个贱人。”
易容完成,两人出了院子,私下张望了一圈,没人,大摇大摆出了门。
叶夕颜从园子里采了几株腊梅回来正看见叶枕檀的背影。
她探究地看着叶枕檀出了门,好半晌才回了屋。
街上没什么人,两人一路摸到了严府外,却正碰上那位严公子出门。
“公子,这么晚了咱们可是又要去那儿?”小厮跟在后面点头哈腰地问。
严林川嘴角一抹淫/笑:“明知故问,这还用说,自然是去那个好地方。”
小厮一听,跟着笑。
叶枕檀和丹瑶不近不远地跟着,绕了一大圈,看见严林川进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站在门外,严林川拍拍小厮:“在外面好好替本公子守着,这回待本公子成事之后也让你尝尝鲜,快活快活。”
小厮急不可耐地搓着手:“真的?多谢公子,公子可快着些。”
“什么快着些,”严林川不悦,“本公子是那种很快的人吗?”
小厮赏了自己一巴掌:“呸,瞧我这张破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咱们家公子那是勇猛无双,金/枪不倒,龙/精虎猛……”
“得了得了,”严林川十分受用,“等着吧。”
说完抬步进了门。
那小厮扒着门缝往里面瞅了半天,发出猥/琐的“咯咯”声。
“啧啧啧,”叶枕檀咋舌,“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随从,简直就是蛇鼠一窝。”
丹瑶:“咱们从后面翻墙进去?”
叶枕檀伸手一指小厮:“翻什么墙,就这货,留着也是害人,一起解决了。”
小厮名唤平吉,从小跟着严林川,两人是一路货色。
当初高梦就是被平吉诓骗至此,才遭严林川奸/污。
若说谁更可恶,这俩还真狼狈为奸,坏的不相上下。
叶枕檀让丹瑶在树后带着:“你在这守着,有事我跟你隔空对话。”
这是她们二人独有的联络方式,不用在一处便能用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声音联络交流。
叶枕檀顶着高梦的脸远远地靠近。
那平吉本就等得难耐,突然看见远处来了一窈窕的姑娘,心里大喜。
就算不能得手,戏弄一番也能灭一灭心头的火。
他像头准备捕猎的野兽,狞笑着朝叶枕檀走过去。
那姑娘真美,比春香楼里的那些还美……
忽地,平吉觉得不对,那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高梦,这怎么可能,平吉脸色大变,高梦明明已经上吊自尽死了,怎么会……
叶枕檀一眼便知道,高梦就是他们祸害的,没错了。
平吉见了鬼般愣在当场,腿脚不听使唤,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刚想大喊“救命”,却见叶枕檀身形一闪,已然掐住他的脖子。
“怎么,看见我不高兴吗?”叶枕檀在他耳边,语气魅惑,“严公子说最喜欢我了,无论我要什么他都给,你猜我同他要你的命,他给是不给?”
平吉还想挣扎,不料叶枕檀力气那样大,他根本反抗不得。
只见叶枕檀张开另一只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条锁链。
“见过这是什么吗?”叶枕檀晃了晃,锁链相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她阴森森道,“这叫锁魂链,知道什么人才能瞧见这锁魂链?”
平吉艰难地摇头。
“咯咯咯,”叶枕檀尖声尖气地笑,“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到,我这便带你下阴曹地府。”
平吉将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说不出话,口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突然,叶枕檀嗅嗅鼻子,嫌弃道:“什么味道,这么骚臭?”
她顺着味道往下看,是平吉被吓得尿了裤子。
叶枕檀鄙夷地剐了平吉一眼,要不是怕那刀山地狱,她真恨不得立刻、马上掉头就走。
她厌恶地将平吉抵上围墙,掐着脖颈举高,恼道:“没用的怂货,你也知道害怕,糟蹋人家姑娘的时候可曾想过别人有多害怕?”
她手一松,平吉重重摔下来,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失禁的那滩尿里。
他顾不上脏,双手捂住脖颈,边磕头边道:“我,我没糟蹋那些姑娘,高姑娘你明察,是公子,都是公子干的,我真的没有……高姑娘,求求你,今儿是公子头一回赏我,我也还没……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平吉额前磕得破了皮,叶枕檀不叫停,他就还在磕。
没一会脸上已经流满了鲜血。
叶枕檀失了耐心,俯身捏起他的下巴:“别以为你没糟蹋人家姑娘就是没做坏事,递刀子的和捅刀子的,一样坏,下地狱去吧……”
话刚落音,锁魂链前两个可怖的钩子直直地飞过来,勾上了平吉的锁骨,方才还“呜呜”出声,顿时没了声响,整个人软软地瘫了下去。
叶枕檀拽着锁魂链往后一拉,平吉的亡魂被拉了出来。
叶枕檀甩着锁魂链的另一端:“你等着下地府受审判,至于会把你扔进哪个地狱,或者,哪几个地狱,你去求钟馗吧,说不定他一高兴,让你把从第一层地狱到第十八层地狱的滋味,尝个遍。”
平吉想逃,奈何根本挣脱不了锁魂链。
叶枕檀隔空喊了声“丹瑶”。
丹瑶闪身过来。
“他就交给你了,”叶枕檀把手里的锁魂链塞进丹瑶手里,指指门里,“我还要去解决另一个,等两人都收拾完了,叫黑白两个老东西来把他们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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