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双方再次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许福成气的说不出话，江游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说动她。
过了好半晌，会议室内最后一个人，终于开了口。
“不是让你帮着澄清啦…”
赵欣笑着开口解释。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从你初舞台开始，我就关注你了。”
“之前因为其他原因，没办法接触你，我一直觉得很遗憾。”
赵欣睁大眼睛看着童司因，眼底写满了期盼。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声音小小地，口吻又很软。
简直让人很难抗拒。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我有问题想问你，可以吗？”
“……”
童司因淡淡地看着她。
一言不发。
赵欣碰了鼻子灰，却不会轻易放弃，自问自答道。
“我是想问…如果能提供比郑期之更好的条件，你…愿意考虑我们经纪公司吗？”
“我…我不是想要为难你，我听说你们合同也没走干净，只要没签字公证，都有得谈嘛…”
童司因闻言怔了怔，她着实没忍住，反问道。
“哦，多好的的条件？比戚嘉悦还好吗？”
戚嘉悦从的综艺开播第一天，就有非常高的粉丝声量。
不论这些粉丝真粉率有多高，这至少能证明，铭心娱乐在她身上没少下功夫。
发现童司因口吻有所松动，赵欣眼睛骤然一亮。
她急忙开口说道。
“当然啊，肯定比戚嘉悦好，好的多！铭心娱乐可以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你，包你出道坐C位！
你可以让戚嘉悦给你伴舞，或者你不想要她的话，让她离开比赛都行，我们公司集中所有资源，专门只捧你。”
赵欣脸上神情诚意十足。
童司因静静地跟她对视片刻，忽地笑了下，问道。
“你们之前…也是这么跟戚嘉悦谈的吧。”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兜头从头顶泼下。
赵欣眼底闪过一丝尴尬，急忙掩饰过去，仓促解释道。
“那怎么能一样…”
“你们当初花了那么多心血，是要培养她上c位吧，如今发现能跟我签约，就轻易把她放弃了？”
童司因懒得听她解释，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淡淡道。
“——选择跟你们签约的艺人，可真可怜。”
……
直到童司因离开许久后，会议室三个人并排端坐在桌前，各自陷入沉默。
冷场了好半晌，还是许福成率先沉不住气，轻哼了声。
“天天在电话里嫌弃我做事没分寸，你有分寸，你被人家放在眼里了吗？不也是碰一鼻子灰。”
“你还有脸说？！”
赵欣本来还好好地，许福成说了这么两句话，忽然给她点燃了。
此时嗓音再无半点柔软，句句咄咄逼人。
“如果不是你做事没逼数，先把人给得罪了，事情会进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会对我们有敌意，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
“行了，您两位别吵了！”
江游终于听不下去了，打断道。。
“现在该怎么办，事情是平不下来了，大家一起完蛋。”
许福成闻言怔了怔，面色一片惨白。
他最怕的是警方追责，“娱圈密闻大曝光”把他卖了，不知道跟郑期之提供多少信息。
他做事情确实不算干净，这些杂七乱八的事情被翻出来，进监狱都不是不可能。
江游跟节目组绑定得最深，和利益团体离得最近，他最怕的是查账和查税。
赵欣则不一样，她手上比较干净，比起事情闹大，她更在意公司收益，在意对赌协议会不会失败。
如果能把童司因签下来，她至少可以及时止损。
三个人各自利益本就不一致，想要好好谈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
接下来的事情，童司因就不清楚了，她回去练习室继续练习，继续日复一日的正常生活。
后来明雯告诉她，在这波突击检查之后，《极限女团》大换血，比上一次还要大。
节目组有好几个资方撤资了，有几个经纪人离职了，最新的节目制作人又换了。
好在有谢卞晨做定海神针，还有她这么个新晋流量，节目的热度不错，很快招商吸引到了新资方。
这种变化产生的飞速又安静。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外界却又没有产生什么动静。
之前涉及到流量和粉黑大战的时候，网上总是撕得一塌糊涂。
等到真的涉及核心利益的分配和变更时，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一个热搜都没上。
在谢卞晨的一力担保下，大换血却没有半点影响工作，《极限女团》依旧在正常播出。
原本的参赛选手还保留，并不会由于经纪公司影响机会。
对于节目组里选手来讲，大家唯一能感知到的事情。
——是公证人员到位了。
之后的每一次评选，都要经过官方审核的公证人员参与，确保比赛的公平性和透明性。
仅仅这一条变动，看上去什么都没变，但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最最明显的变化是…练习室里训练的人明显变多了。
无论是头部选手，腰部选手，还是膝部选手。
之前《极限女团》节目组出道位内定，虽然没有人指出来，但大家心里都基本有数。
头部选手心中十拿九稳，知道自己能力碾压，有节目组的偏向，始终会有镜头有曝光有话题。
舞台上选曲更好，妆造更好，所有配套设施都更好。
在这些精致的包装下，只要表现不太差，没有灾难性失误，怎么都能脱颖而出。
那些腰部膝部选手，哪怕在参赛的时候还懵懵懂懂，在这个环境长时间的浸淫下，也能意识到自己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亮相的时候没有时长，在初舞台的时候没有曝光，在见面会的时候挤在一起，跟自己粉丝独立互动的空间都没有。
节目组没有打算把她们包装得更吸引人，也没有打算帮她们维护和留住粉丝。
选秀综艺，没有粉丝，怎么可能有出头之日？
这是一种严重的阶级固化。
阶级上层应有尽有，所以根本不需要努力；阶级下层一无所有，作什么都没有用。
她们放弃努力，是因为发现了残酷的事实：努力改变不了什么。
大家起点差异太大，有的人努力一辈子都看不到罗马，有的人出生就活在罗马，那汇聚着时运，根本不是努力就能赶上的。
这种绝望感太过强烈，足以抹杀掉全部动力。
然而，由于童司因的存在，就在这短短一个月时间里，整个竞争环境彻底变了！
童司因作为普通人，没有半点人脉和背景，就这么赤手空拳地，在脏水和污蔑中站起来。
满身泥泞，却从未低头。
凭借着硬本事，积累了越来越多的粉丝，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终于，在某一天。
撼动了这座大厦的地基。
生生拼出了一条路！
她用亲身的经历诉说，努力原来是有用的，是可以被人看到的。
众人此时才发现，那看似顽固的利益关系，脆弱得不堪一击。
固有的阶级关系被打破后，在公证人员的监督下，再没有“保送”和“皇族”。
想要在众选手里混出头，想要出道位，大家全凭本事。
未来还有五个月，五个月的时间不算，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所谓腰部膝部选手，你基础差能力不行，那只是暂时的，没有人会永远不行。
你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童司因就产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她可以，你为什么不行？
所谓的头部选手，你再也没办法安坐钓鱼台，吃老本迟早会被吃光的，后面的人是会赶上来的。
童司因能赶上来，其他人为什么不能？
阶级壁垒的打破，会完全改变所有人的心态。
来到这个节目组之时，谁不曾有过梦想？谁不想要出道？谁不想真的成为明星？谁不曾期待过自己站在C位上，遍布鲜花和掌声？
谁又真的愿意摆烂到底，彻底成为别人的陪衬？
当她们意识到努力就有机会改变时，心态便会截然不同。
上面的人有了危机，下面的人有了动力。
原本一潭死水的比赛场，就在童司因推出的小小波澜下，重新转动力起来。
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慢慢地，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在这种正向的氛围下，整个节目组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再也不复当初的“松弛”，所有人全都变得勤奋了起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练习室不再是童司因的包间。
早上六七点钟，就有选手早早地去热身，经过一整天的课程后，还有人在反复练习，直至深夜。
选手心态产生了巨大变化，最先感受到影响的是诸位导师。
全甜甜隔着视频监控，看着童司因专注的身影，微微笑了笑。
“她好像把整个节目组都给卷起来了。”
“能有这样的氛围，五个月的练习下来，出道女团的质量都能提高不止一个档次。”
全甜甜本就是女团出身，虽然进节目组做导师是了拿钱，但终究还是有自己的情怀在。
看到众人练习氛围的变化，心底深感欣慰。
谢卞晨沉默片刻，罕见地回复了这句搭讪。
“终于有点练习生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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