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控制感——动作先于意识,闫溪泽登地一下,罚站似的杵那不动了。
他知道那是唐怏的声音。
什么啊......
反应过来后又有些发笑,真是上辈子被搞得有ptsd了,他刚才唐怏都没看到他,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在跟他说话吧。
这样想着,闫溪泽头也没回地继续往前走,步子刚扯开半步,“啪嗒——”玻璃酒杯碎在地上,刺地所有人耳膜一激灵。
与此同时一直被侥幸心理忽略的、强烈的被注视感一点点爬上后脊。
闫溪泽僵硬地转身回头。
唐怏正直直地看他,那是他一向带有情绪地盯一个人的眼神,闫溪泽熟悉地不得了,脚边是那个可怜的玻璃杯的骸骨,一切都摆明了是冲他来的。
他感到一种无厘头的荒谬。唐怏在说什么?站住?在和他说吗?为什么?他刚才根本什么也没做甚至对方都没注意到他吧??
邪门。闫溪泽想。
刚才唐怏视线定住往这边看的时候叶苏还在洋洋自得,以为是在看自己,听到这话和黄格格一样,也震惊地看向闫溪泽,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王理财也懵了,试探性开口:“唐公子?”
唐怏说:“开间房。”
王理财:“什、什么?”
“我说开一间房,单人间,最好里面有些猫狗,来来往往的,还热闹。”
王理财这个人精知道唐怏话里有话,一时又揣摩不透,陪着笑:“劳烦唐公子再提醒两句。”
“这里不是旅馆吗?”唐怏笑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贵公司每个人的排场都这么大,开间房有什么难的。”
正式来讲,这是唐怏落座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哎呦唐公子,您这是说的这是哪里的话!”王导演霎时间明白,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咱这小地方哪里还有什么排场,不过看唐公子过来才供得起顿饭——这现在小年轻一个个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来,溪泽,给唐公子道歉!”
说着,王理财转过脸去拍闫溪泽的肩,几乎是给闫溪泽撵了过来。对闫溪泽时脸上还是笑着的,但与刚才相比就攻击性强很多了。
闫溪泽被迫站到唐怏面前,这种被当众展示的感觉不太妙,跟上辈子差不了多少。
掌心一点点收紧,侧过身,迎上唐怏的眼。。
王理财更用力地拍了拍闫溪泽肩膀,笑着咬牙切齿地说:“闫溪泽啊......”
“......唐先生,是我不懂事,唐突了。”闫溪泽木木地说。
王理财终于松了口气,又扭过头对唐怏笑:“害,小子一个个毛都没长齐,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唐公子您别见怪。”
唐怏一个眼神也没给过王理财,从始至终一直盯着闫溪泽。
闫溪泽却并没有像他一样看他,说完刚才那句话后视线就错开,唐怏眼色发沉,盯闫溪泽盯地更紧。
“还傻站着干什么呢,去给唐公子倒点酒。”
闫溪泽就去倒酒,黄格格在他旁边,见了连忙给他搭手,冰冷的酒液滑下,黄格格担忧地看着他,碍于场面有些欲言又止。
他也方方回过神来。
今天实在不想面对唐怏,再加上上辈子后期在唐怏面前随意惯了,刚才竟然险些下意识就要呛人,好在没有说出口,以后需要注意。
他和唐怏已经是陌生人了,那就得摆好对陌生人的态度。
闫溪泽给他黄格格一个安慰的眼神,摁下心中要逃离的冲动,走上前拿起唐怏偏爱的那款酒:“抱歉,唐公子,刚才是我不懂事,再给您道一次歉。”
不知道是不是闫溪泽错觉,靠近过来时他感到唐怏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
唐怏没搭腔,只是在闫溪泽马上就要倒酒时,忽然把空酒杯挪到自己正前面,靠近胸口的位置。
这个动作是夜店里点鸭子时候常用的动作,把酒杯放在身前,就迫使对方靠过去倒酒,先发生第一步身体接触,如此一来接下来任何事都是顺理成章。
闫溪泽倏地顿住。
“不想倒?”唐怏说。
“没有。”
闫溪泽拿起酒瓶,低声:“唐公子,唐突了。”
唐怏犹记自己刚才的反应,那样强烈的情绪,即是只是一瞬,仍惊地他心神不定、情绪杂乱。
只是看一眼就是那样离奇的反应,是错觉还是什么?如果靠地更近会怎么样?他迫不及待要一探究竟。
而当对方真的靠过来,距离逐渐拉近,那股萦绕在少年身上独有的荷尔蒙混伴的体香顺着酒气越来越清晰,随着空气一同顺由鼻腔吸进肺腑。唐怏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凝结到冰点又如岩浆般沸腾。一阵电流自指尖起,大抵这世上一切**起始点都是如此,他眼眶灼热,这一次的幻视更为银靡、激烈到几乎让他发笑,一切是那样的荒谬而真实,恍然间似乎看到闫溪泽莹白而不失力量感的后背,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游动起来;他看到闫溪泽专注地含住,再吞咽下去,像一头健美而矫健的、在他身上觅食的雪豹,汗水顺着清晰的腹肌线滴落,唐怏摁住他的后脑勺,他甚至能感受到汗涔涔的发丝微硬的触感......
“啪——”
闫溪泽被唐怏一掌打开,力气不算小,他毫无防备,酒瓶一歪,殷红的酒水就这样泼到唐怏衣服。
下摆湿了个透。
全场鸦雀无声,都吓呆了。
“抱歉,唐公子。”闫溪泽说着,倒没有意外,不如说他早已经习惯唐怏随时随地发疯,他从容道了个歉,再拿来毛巾亡羊补牢地想要挽救一下唐怏的衣服,可等待他的又是一个巴掌。
“——滚开。”
咬音极重,呼吸急促。闫溪泽判断着,得出结论——
是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闫溪泽是很淡的人,无意过度观察别人,但那十年里他被唐怏调.教地不得不把观察唐怏的脸色作为一种习惯。
他知道唐怏现在状态很不对劲——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为了避免大祸临头最好按他说的做。
闫溪泽安之若素地退至他队友身边,这时候王总看他的目光已经快要杀人了。
黄格格被这一幕看傻了,他小声问:“闫哥,你、你是怎么惹到唐公子的?他怎么又是叫住你又是这样?”
闫溪泽:“我没有惹他。”是他自己发疯。
黄格格不太相信:“可是你刚才走出去的时候他就为难你,明明刚才旁边那么多服务生走来走去也没见他这样说啊......刚才倒酒也是,我一直在看着,你哪里做错了他还打你。”
想到这黄格格连忙去撸闫溪泽袖子像看看他伤地怎么样,反射性挥开。
“闫哥?”黄格格茫然。
......上辈子被唐怏控制地快变态了,男女近身都让闫溪泽反射性拒绝,该改。
闫溪泽拉起袖子,手腕有点红肿,可见刚才是用了劲儿的,但就这点伤,对于个大男生也算不上严重。
“还好。”黄格格舒了口气,又有点担忧:“但是三公舞台,闫哥你那个服装我记得是无袖吧,到时候——”
“到时候个屁啊,他还能有个屁的舞台啊。”叶苏凉飕飕地开口,眼里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他刚才见唐怏叫住闫溪泽时满心不妙,以为唐怏偏就看上这个花瓶了,到后来唐怏明显厌恶的一系列才让他放下心。
几个人都知道叶苏指闫溪泽得罪唐怏的事儿,黄格格担忧地看了眼门口,唐怏已经走了。
于是忍不住辩解道:“唐先生不至于跟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吧,说不定转眼人家就忘了。”
“做梦呢?知道上个惹到唐怏的人下场是什么吗,有次晚宴他没认出来唐怏身份对唐怏出口不逊,唐怏当时也没发火,第二天那个人直接被公司雪藏了,黑料在热搜上被抖地比脸干净。”越是大人物越是记仇,饶是他不记仇,他底下一堆嗷嗷待哺想要讨好人的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表现的机会,叶苏最明白这个道理。
“不、不至于吧......”几个人都是实打实练习十多年静候出道的练习生,被雪藏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半辈子心血打水漂,算是毁天灭地了,闻言一个个脸发白,不无同情地看向闫溪泽。
“怎么不至于,就算唐怏不搭理他,你以为王总放得过?他今天惹出这么大个事儿,丢的是公司的脸,要是抹不平咱都得跟着遭殃。”
“啊?”
“跟我们什么关系啊......”
前几个出道候选人不满地嚷嚷起来,黄格格忍不住说:“那闫哥能怎么办,他刚才什么也没做啊。”简直无妄之灾。
叶苏意有所指:“谁知道他做没做什么。”这句话就属于试探了,他老早对经纪人对待闫溪泽的态度感到奇怪,怀疑闫溪泽找金主了。
他以为这几句下来闫溪泽会有些反应,但对方只是靠在墙上,静静旁听,听一会儿换个姿势靠,好不悠闲。
叶苏本来想看闫溪泽这个爱装酷脸的呆子吓得惊慌失措无头苍蝇的模样,没想到自己说了个口干舌燥事件中心人却毫无反应,听笑话似的,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黄格格也反应过来:“闫哥,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当然没,”闫溪泽奇怪地看了眼黄格格,“可能我等会就被叫出去然后被迫退赛了。”
黄格格:。。。那您老怎么这么云淡风轻?
实际上闫溪泽对叶苏的话深以为然,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唐怏有多记仇,今天这火儿发的更是莫名其妙,生气是真的,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了也是真的,但见他那副样,按照上一世经验来看,明天见不见得到太阳也不好说。
思来想去,闫溪泽自信地把原因归根在衣服上,毕竟当众给他衣服弄脏了,唐怏那么爱干净一个人,生气也是正常。
于是,闫溪泽准备去找唐怏问有关衣服赔偿的问题。
以后每天应该都是晚上九点更啦,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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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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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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