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风闷闷的,不断轻抚着教室里的窗帘,阳光顺着缝隙在学生们的模拟试卷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汗水和脑细胞同时发酵,让整个考场都弥漫着紧张的不适感。这是高二学年期中考的上午,理所当然的,第一场考试的科目是语文。
“请问‘或夜昏怠,辄以水沃面’中的‘沃’是什么意思?”
“这都考的是什么啊!”
谢凡抓了抓头发,本来语文就不是他擅长的学科,而文言文又是他弱项中的弱项,偏偏这题还出的这么刁钻!谁知道“沃”是什么意思!
再说了,学校天天强调“相互信任,良好品德”,那我既然学了就是会了,隔三差五就考我是几个意思?
“嗯?”
正当谢凡思考如何理智地胡编乱造时,他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开始写答案了。
嗯?
嗯?!
这是怎么个情况?他还没想好写啥呢字怎么自己就出来了!
可笔丝毫不顾大脑的疑惑,刷刷刷地亲吻着卷面,留下一排大气飘逸的行楷:“沃:灌溉,浇灌,也可表示浇水洗手,在文中译为‘洗脸’。”
我的天!好完美,好规范的解释!
谢凡只纳闷了两秒就通了——这一定就是老师所说的绝对题感!是他经过大量联系后得到的硕果!原来早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文学素养已经到了下一个level,这就是厚积薄发的力量吗?
谢凡激动地攥紧了签字笔,心里感慨:“哎,我就说嘛,学啥都别着急,该你会的时候总会学会的。瞅瞅,瞅瞅,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一脚蹬住课桌下面的前杠,左手托腮右手答卷。虽然今天的题目很难,但是有绝对题感的buff加身,谢凡感觉没动什么脑筋就写完了。尤其是作文结尾那段非常富有哲理性的辩论,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此时在另一个空间维度,讨论声不绝于耳。
【老张!老张你还好吗?我刚听到什么东西嘎吱一声。】常胜将军陈镇关切地问。
礼部尚书张诚虚弱道:【还行,没死。刚才这小崽子一脚踹在吾的腰上,年纪大了,身子骨脆,折了根骨头。】
陈镇兴奋道:【那你明天是不是不能上朝了,太好了!我明天就和陛下提增加军需费的事儿!】
张诚气得分贝陡然升高,【休想!老夫不在还有王安,你敢乱来他也照样弹劾你!】
陈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要不要看看王安累成什么样再说这话?他不在床上躺个十天八天都起不来。】
张诚顺着陈镇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大学士王安憋的满脸通红,全身抱住那只荧光色的签字笔在巨大的答题卡上来回勾画着。
他气喘吁吁,汗顺着脸颊、脖颈、胸口,流个不停,胳膊小幅度地抖动着——应该是累抽筋了。
【唔乎,吾都开始担心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王学士的面了。】张诚扶着腰,慢慢地按摩缓解疼痛,接着问【工部侍郎呢?】
陈镇懒洋洋地躺在地上,闭眼假寐,【他今天附身的是笔筒,那就一摆设,你看这些小孩谁考试还拿着笔筒来啊?估计现在应该研究那什么鬼化学呢!】
【那陛下?】
【哎!对了!今天怎么没看见陛下?陛下哪去了?】
张诚一语惊醒梦中人,陈镇开始锲而不舍地喊起来:“陛下!陛下!您今天穿过来了吗?您在哪啊?”
被谢凡一屁股坐住的礼朝皇帝装聋作哑,默默地抱紧自己。
天可怜见,谁能想到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坐在屁股底下连动都动不了!老天爷,求他可千万别放屁啊!
“叮铃铃!叮铃铃!考试结束,考生立即停止答卷!”
谢凡心满意足地坐在座位上等着老师来收卷,嗨,没办法,人聪明就是这么无敌,太寂寞了!
*
下午考完数学后的课间,刚刚考完的同学们互相对答案,班级里说说笑笑的,完全不见考试时的阴霾。
“谢凡!谢凡!你去哪?”沈乐从教室追出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好友的肩膀,转脸笑嘻嘻地问,“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怎么,还为上次那九十几分的成绩上火呢?”
谢凡接过他递来的糖,撕开皮扔进嘴里,“哪能呢?这玩意一个月考一次,这次刚考完转眼就下次了,谁为这个伤心。而且我这次考的特别好,一百二稳了。”
其实谢凡觉得自己这回考个一百三都是理所当然,但是怕说太高如果考不上会搞得自己下不来台,所以就故意估的低一点。
沈乐双手交叠托在头后,“没事就行,看你那样失魂落魄的,还以为你被谁吸了精气呢!”
男高叼着根棒棒糖,跟在谢凡的身旁。他的脸长得极精致,皮肤白皙而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桃花眼微微上挑,不笑也多情;鼻尖上有颗小痣平添了几分少年的俏皮气,给人一种小说中白月光男主的既视感。
谢凡看了眼好友,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什么。
熟知他每个微表情地沈乐顿时就不高兴了,丝滑切换到攻击状态:“你跟我还藏着掖着,咱俩穿开裆裤长大的感情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吗?”
他要比谢凡矮些,一只手把谢凡堵在墙角,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用力明显的青筋就凸起来了,整个画风颇有些壁咚的味道。
教室的隔音很差,班级里休息的同学门隐隐约约听见什么“感情”啊“考验”啊,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讨论,霎时间抻出来几十个期待吃瓜的小脑瓜。
毕竟整个高二年级有谁不知道这对颜值逆天的好基友?
一个长得干净精致但脾气暴躁,用现在的流行语来说就是雅痞;另一个长得清冷自带距离感,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热心肠、大好人,谁有什么棘手的事找他帮忙,但凡他能帮就不会拒绝。
几乎全班都在磕他们俩的CP,对了,他们还有个组合名叫“谢了兄弟”。这对脑补CP好磕到大家背后会悄悄写同人文程度,而正主对此也是表示无所谓随便,大家开心就好。
A市启星高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没有之一。而且A市地理位置比较有利,高考上岸的难度要远低于其他省市,所以该校的学生们的课业压力相对也要小些。老师们对同学间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凡瞥见那些探寻的目光,抬脚踹了下沈乐的小腿,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不想回去面对几十双好奇的眼睛就保持距离,晚上放学后再说。”
沈乐也懂得给台阶就下的道理,他举起手,语气无奈又纵容,“行吧行吧,我们谢大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晚自习放学后,谢凡拉着沈乐就往家走。为了上下学方便谢凡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小跑了三五分钟就到了。
沈乐对谢凡家堪称了如指掌,不等主人邀请,他就娴熟地换上了专属拖鞋,大大咧咧地进了谢凡的卧室。他随意地将书包一撇,胳膊抱在胸前,相当自然地靠在电竞椅上。
谢凡不恼,也不说话,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
沈乐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发慌,耳尖染上意味不明的淡粉,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他垂下眼,纤长浓密的睫毛落下小片的阴影,遮住少年复杂青涩的眼神。
不知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他干脆直视回去,瓮声瓮气认命般:“不是大哥,有事你就说,这搞什么?”
“我感觉,我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谢凡突然放出颗惊雷,语气平静却异常坚定。
沈乐心绷得紧紧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好几个度着急地问,“你还好吗?你和干妈说了吗?”
谢凡摇摇头,“我妈出差了,最近都是阿姨在照顾我。而且这种玄而又玄的事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我想等我妈回来再说。”
沈乐瞬间炸毛了,从椅子上跳起来,电竞椅被甩到床边发出“嘭”的响声。
“有事不说你逞哪门子的强啊?不是你这脑子是不是天天上学学傻了?”
可一看见发小那张憔悴的脸,这股无名火又被浇灭了。他掩饰性地往后捋了下头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行了,你别管了,现在我就给我家老头子打电话让他请个大师给你看看。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乐边找通讯录边问,“你都有什么感觉啊?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哪里出了很奇怪的事?”
谢凡回忆,“我说不上来,但总觉得有人在我身边,在暗处。”
卧室窗台上的珐琅花瓶轻微的颤动了一下,签字笔骨碌到角落。
被称为不干净的东西一号?礼朝正二品的大学士王安:【这孩子怎么这么敏感?咱们附在物品身上他也能感受到?】
脏东西二号?常胜将军陈镇:【还不都赖你!考试的时候老干扰人家孩子答题,我眼瞅着他要选B你硬生生改变笔尖的走向去选A。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没事找事!脱了裤子放屁!】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写错的啊?自家孩子帮帮怎么了?陛下都默许了你在这嗷嗷叫?是是是,换你就好了,啥题对你来说都一个难度——题目都看不懂的大老粗!】
【你……】
脏东西里最脏的东西?礼朝开国皇帝:【好了!都给朕闭嘴!】
天知道他的灵魂从那张被万人坐的凳子上脱下来的时候他有多么的高兴!
【陛下您终于穿过来了!我看这孩子马上要睡觉了,咱们在那边就能醒了。等到上朝我们好好研究一下昨天学的火药!我记得那个化学夫子讲这种武器是用硝石、炭和硫磺调配的,但具体他没提比例是多少。不过我工部人才济济,定能将这一大杀器复现出来!】
装聋作哑的工部侍郎突然开麦,激动地头发丝都在颤抖。要是这一大制作被他还原,那梁慎之这个名字一定会流芳百世、名垂青史!他的成名路啊,坦坦荡荡,就在不远的前方!
“你要是害怕的话,那要不然我今晚留下来陪你睡吧?”沈乐挂断为时三十秒的高效父子对话,突然拉住谢凡的手提议,“就像小时候那样?”
“你睡客房?”房主挑眉。
“当然不,客房又没有怪事,我就睡这间,睡床,”沈乐大拇指一倒,露出两颗尖尖的洁白的虎牙,“你睡地板。”
谢凡一个枕头撇过去,冷哼道“想的美,给你脸了是不是,少犯贱!”
这家伙小时候仗着小聪明玩游戏每次都赢,赢了之后就让他陪睡。陪睡也就罢了,偏偏他睡相极差,谢凡每次半夜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胳膊总是被扯进另一个被窝。
胆子小的一批又极为黏人的讨厌鬼!
沈乐被骂了也不气,他眸光微动,刚要开口就听见妥协的声音,“算了,我睡床,你打地铺,勉为其难和你将就一下吧。”
“也行。”少年笑得一双桃花眼弯弯的美滋滋道,“让我看看你这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
真的忍不住了,攒了十几章稿子实在实在是忍不住想开了,因为隔壁那本还在写所以暂定隔日更,什么时候隔壁那本写完了就日更!天使读者们看到了请多多收藏,我真的好需要收藏~然后这本也是有万人迷属性的,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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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悟了,绝对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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