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凡没有被他的话带跑偏,立刻反问:“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
来人沉默片刻,随即用极其温柔魅惑地声音引诱他,“我是你的枕边人,你最放心的人,你我之间没有秘密,你可以全然信任我。”
“真的吗?”谢凡蹙着的眉头渐渐放松,嘴角微微上扬。清风轻抚他的垂发,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飘动,模糊了神秘人的视线。
就在他认为事情十拿九稳,能从这小崽子的嘴里套出来话的时候,谢凡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我记忆里的枕边人不是你这种声音,你到底是谁?”
神秘人气得牙痒痒,艹!这小子还真有枕边人!而且他怎么中药了还记得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
“回答不上来了吗?你个骗子!”
他见谢凡的表情逐渐扭曲挣扎,害怕他冲破迷药带来的效果,赶紧找补,“我们关系不正当,你金屋藏娇,把我藏在家里。你细想想,你心里肯定是记挂着我的,别这样说,我会伤心的。”
“可我的记忆告诉我,我妻子很爱我。我们每晚都睡在一起恩爱缠绵,绝不会有外人来打扰,那些时候你在哪里呢?”
神秘人的眉心一跳又一跳,雌雄莫辨的绝美的脸蛋阴沉得能滴下水,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回答,“那些晚上,我在床底。”
“我在床底听见你们的声音,心痛不已,你也因愧疚而对我更加怜爱。对,就是这样,我们是倾城绝恋。”
“哦?倾城绝恋?”
谢凡的眼睛突然睁开,眼底一片清明,还哪有被迷药放倒的样子?
他笑嘻嘻地歪头看向来人,甚至还有心情调侃:“哦,原来大名鼎鼎的花美娘竟然是床下君子,爱听别人做恨的墙角还爱做三?您的癖好还真是特殊。在下佩服,实在佩服。”
花美娘一怔,心底的疑惑脱口而出:“你怎么没中招?不可能啊?我的药即使是最一流高手也抗不过!你快和我说说使了什么办法?”
谢凡:“你真想知道答案吗?”
花美娘没想到他会这样接话,机械地点点头。
“二十两银子。”
“什么?”
谢凡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右手伸得溜直,“二十两银子不讲价,你堂堂三大神盗之一不会想白嫖吧?还是连二十银子都拿不出来?啧啧,真没劲,听说人家滑不溜打赏乞丐都是金子。”
谢凡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用很欠揍的语气接着说:“不是,你也太寒酸点了,要不然我赞助你点吧?但我也没钱,还是算了。”
“你!你!”
许笙气得眼睫都在抖,他发誓,自己这一年受到的气都没有今天一天多,怎么会有人的嘴能厉害成这样?句句扎心?
为自证财力,他利落地一把从腰上扯下钱袋扔给谢凡,咬牙切齿道,“里面全都是金叶子,别说花爷我没赏你!还有,不许在把我和滑不溜那个老东西放一起比!”
谢凡掂了掂钱袋,瞬间眉开眼笑,满口答应下来——“当然,当然,我最讲究诚信,相当有契约精神。”
顶着许笙要刀人的目光,谢凡才意识到自己还没给金主解惑,赶紧说:“您的药确实厉害,但它再厉害也没办法对一个根本没吸、入药、粉的人生效啊!从您开始放迷药到结束,我一直在憋气,所以我体内只有很少的药量残余,其他的迷药都粘在衣服上了。”
谢凡抬起袖子给他看,玄色的常服上的确有好些白色粉末。
许笙心疼地大骂他,“你知不知道我的迷药多贵!指甲缝留下来一点就够普通人家花一年了,你竟然把它粘在衣服上?败家子败家子!”
怪不得外界对花美娘的评价都是“又疯又癫”,谢凡真的跟不上许笙的脑回路,怎么?非得让他中招才算不浪费吗?他的命怎么那么贱啊!
许笙扯出一个诡异的笑,轻声哄他,“没关系的宝贝,既然你都发现我就是幕后黑手了,我也用不上这药了。你就从了我吧,跟着无常走一遭,下辈子投个好胎。”
神特么从了他投个好胎?
谢凡特别想骂他,这人精神病吧!但理智让他迅速做出反应,趁着许笙还没反应过来,他左胳膊往前送,右胳膊带着许笙的头往左胳膊上撞——男人的脸猝不及防地贴在那些白色粉末上。
本来是远程暗器攻击结果硬生生被谢凡搞成了近战。他不禁感慨:幸亏和姜二一起在王捕头那学了好些防身术,要不然今天就真噶了。
他轻轻拍拍许笙的脸蛋,低声问,“许笙,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谁?”
“大明湖畔,夏雨荷。”
“夏雨荷?”
“对,夏雨荷,她是你的母亲。”
“母亲?”
“对,就是母亲。”
许笙的眼神渐渐变得愚蠢而清澈,喃喃自语:“母亲。”
谢凡忍住害怕,强撑着温柔的声线,“对,母亲在等你,你沿着这条路快去找母亲。”
许笙被他说动了,沿着路慢慢地走。谢凡在他转身的瞬间奔着府衙拔腿就跑——救命啊!看到活阎王了!
天晓得他和这人周旋的时候害怕地汗毛全都倒立起来,什么调笑什么幽默全是装的,就是为了让许笙放下警惕增大自己突袭成功的概率——既然你那么喜欢药粉那就请自产自销,多吃一点!
谢凡也不知许笙那些药是怎么个用法,只能照搬着刚刚他诱惑自己的话学了个壳子套回去,没想到老天爱我居然真成功了!
这是他第一次害人,也是第一次体会在万米高空走钢丝的感觉,真他妈的——史!勾石!
————
“晨霜姐!晨霜姐救我!”谢凡跑得都要断气了,停下来后两条腿都打颤,喉咙里似乎含着一团血,甜腥气笼罩了整个脑袋。
石晨霜正在府衙门**代一会搜查的事宜,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瞧——谢凡?这孩子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石晨霜快跑几步赶紧问,“怎么了这是?让谁欺负了?是姜二还是谁?”
谢凡低着头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摇头,声音断断续续的,“没,不是姜二。晨霜姐,是花美娘那厮疯子!”
石晨霜的脸突然沉下来,“你遇见他了?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受没受伤?”
“没事,我把他给阴了。”谢凡幸灾乐祸道,虽然自己狼狈,但敌人也没好到哪去,那就等于——赢啦!
石晨霜微微皱眉,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你把花美娘给阴了?你确定是传说中的那个花美娘?”
谢凡点头,“就是他,那股子疯劲没人能模仿得了,精神病院都不乐意收的那种患者。”
“什么是精神病院?”
谢凡打着哈哈,“没,没什么。晨霜姐我给你说说刚刚发生的过程,是这样的……”
半炷香后,石晨霜第八次喝水压惊。
她又气又笑又后怕,“谢凡啊谢凡,我是夸你机灵好呢还是夸你胆子大呢?”
谢凡:“都夸吧,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
石晨霜突然想到什么,便问:“不对啊,那你怎么发现花美娘的踪迹呢?你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放药的?”
这个问题也把谢凡问的一愣,对啊,他怎么知道许笙开始下药了?
他仔细回忆了一遍却依旧什么也没想出来,整个事情发生的异常顺利,就好像到了饭点肚子就会咕咕叫告诉你它饿了一样。
如果谢凡更自信一点他都要误会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了。
谢凡摸摸鼻子,试探地回答,“或许是直觉?第六感救了我一命?”
石晨霜又问:“第六感?”
谢凡迅速给出反应,“第六感就是本能的直觉,比如把狐狸和兔子放在一起,兔子的想要活下去的本能会让它非常机警敏感,使劲浑身力气逃过狐狸的追捕。人在遇见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时也会这样,全身的经络都绷紧了,感知力会到达一种很高的水平。”
谢凡想破了脑袋,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词,“有点像高手行家所说的‘天人合一’的状态。”
石晨霜轻嗯一声,问他:“你敢这么捉弄花美娘,难保他日后不来找你的麻烦。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够看的,要不然这些日子先住到我家或者王捕头家,我俩还能护着你点。”
谢凡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王捕头家里有妻儿,一来他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二来也怕给无辜的人惹祸;至于晨霜姐的家,他一个外男去未婚女子家里住终究不好,虽说是晨霜姐的好意但传出去对人家的名声不好。
“你们聊什么呢?”
还未见姜二的人,便先听见了他的声音。姜二甩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笔直木棍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谢凡把茶杯往前一推,姜二便笑,“还是小谢心疼我,茶水都准备好了。”
“那既然我对你这样好,你该怎么表示一下对我的在意呢?”
“姜二,我去你家借住两天行不行?”
许笙半夜醒来给自己一个巴掌:不对啊,我本来就是白嫖的,盗,大盗,咋说也是个白嫖的职业啊!
半年后——
谢凡:你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我败家吗?我寻思再怎么败家也没败你的家啊
许笙(抬眸笑):其实我没跟你说,我对你一见钟情,那时候就想和你成为一家人了
谢凡:我这张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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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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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些晚上我在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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