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你们去参加学院联赛？？？”
南希看上去有点惊愕，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换了一副了然的表情：“原来如此。”
“把话说清楚嘛，你最好啦。”罗斯希尔靠过去一点，拽了拽她的衣角，“时间不够，后面还有课，也没再细说，所以我们确实不太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但阿德西娅教授的意思是，今年的奖品一定有我们感兴趣的......所以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还有一个没说的原因是——阿德西娅说“奖品”的时候，眼神是一直盯着维克多看的。
维克多的血统查不出异样，温和的性格疑似是纯度过低的混血兽人，但他的天赋又不作假——琳恩曾经给他治疗的时候为他细致的检查过，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因为他身体里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挡住了绝大部分查探魔法。
就像没有人知道维克多的来历一样，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血统，连剑士学院的学生名单都没有写他到底是什么混血兽人，只是笼统的写了个“龙类”。
人类对于龙的开发并不多，所以也没人怀疑过他的血统是不是有问题。
而阿德西娅教授，这位强大的女剑士，无论是从什么方面看出了他身上可能有问题，她的意思都很明确，大赛的奖品跟他的血统可能脱不开干系——所以这次机会他们必须去试一试。
“学院联赛这东西......”金发少女思索了一会，“一年级参加的人不会很多吧。”
“啊？”
大概是那次送药的行为让南希觉得自己的舍友属实是个可以深交的人，她在宿舍里也很少一直保持着那副软绵绵可爱好欺负的样子了，表情也鲜活了不少。
相比于人生前十三年都在精灵族度过的罗斯希尔来说，她算不上博学多才，但也确实对于一些事情的了解比罗斯希尔更多一些。罗斯希尔一开始对于人类社会大部分的认知还都来自于琳恩，虽然她接受和适应能力都很好，也毕竟不是在人类社会长大的。
“学院联赛这东西，归根结底不该叫学院联赛。”南希说，“虽然说有一部分参赛选手会是中心城几大学院的学生，但还有北陆那边，皇室和教廷，也都会出队伍来参赛，甚至还有不少年龄符合要求的普通平民——唯一只要求年龄在16岁以下，所以一般想要拿名次的都会卡着年龄上限参赛。”
“南陆的话......”金发少女犹豫了一下，“那边很少出队伍，今年大概也没有，毕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立刻转变了话题。
“队形就要求很常规的五人队，对职介什么的没有要求——不过正常情况下都应该是剑士游侠盗贼魔法师牧师齐全的。”
“至于奖品的话，向来是由皇室和教廷联合着一起出的。”
“我倒是能想明白为什么阿德西娅教授会专门找你们。”她又补充道，“你旁边那个黑头发的......是叫维克多来着？他是龙混血兽人吧，剑士学院可宝贝这个血统了，本来出现的就少，好不容易来一个肯定得给抬上联赛。至于为什么找你的话......”南希瞟了一眼罗斯希尔桌子上那一堆材料，笑道：“看中你能自己做装备了呗。”
“这样啊......”罗斯希尔了然的舒了口气，看上去没什么大事，不过盗贼......她眼眸一闪。
“要一起参赛吗，南希？”
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提出邀请，金发少女愣了一下，有点讶异：“我吗？”
“对啊。”罗斯希尔笑眯眯的掰着手指头数，“你看，你一来，我们就有个盗贼了，接下来如果想找魔法师和牧师的话估计得等段时间——看看能不能从隔壁奥斯顿找到点机会，魔法师占比很大的，应该不难找。”
“就这么相信我？”南希手指摩挲了一下自己腰间的匕首，“那可都是高年级的......”
罗斯希尔笑眯眯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阿德西娅教授特意说，能入围第一轮就有至少几百枚金币作为打底奖金哦。”
“我去，感谢收留。”南希立即改口。
“......你是真缺钱啊。”
“有什么办法嘛。”金发少女看上去很心累，“盗贼的武器装备什么的也都烧钱啊......到底是谁说不学魔法就不烧钱的，这一个两个不都是往死里烧呢。”
“你可以当剑士。”罗斯希尔贴心的提议道。
南希略有些震惊的看着她：“你是说我这个身板去当剑士？——你要不杀了我呢。”
不过奖品......金发少女脑子里突然闪过个奇怪的念头，最终奖品不是在决赛的时候才会公布吗？阿德西娅教授说的奖品......是哪个名次的？
这两个都是混血兽人，能对他们很有吸引力的会是什么样的东西？
......
大陆史课前是紧张又刺激的宣读成绩环节。
不出意料的听到了一连串的C和D，还有夹杂在中间，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的A。
维克多当然毫无疑问的又拿了个A，罗斯希尔抱着自己辛辛苦苦写了半天才拿了个B的论文，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
——明明写了自己的种族，结果因为“内容不全面”和“证明不够充分”被打了个B。虽然说她以前也撑死了就能拿到B吧，但她自己就是精灵族的——哪有这样的事？
我们两个到底谁是精灵族的后裔？
维克多拿着自己被批了A的论文，看上去有点不知道该安慰她什么：“你还好吗？”
“好得很。”罗斯希尔微笑着回答，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一些。
门被打开，身材矮的像个地精一样的尖胡子小老头嗒嗒嗒嗒进来了，皮靴子在地上踢出脆响。他穿了个魔法师袍子，还带了个尖顶魔法帽——看上去俨然一副魔法师的样子。
不过事实上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这位是个纯粹的理论家。
体内蕴含的魔力量太少，并不允许他成为魔法师，然而他往那一站还没讲台高，学习绝大部分职介都是行不通的，唯一最适合他的道路就是尝试着当个盗贼。
不过听说伊苏尔特教授是个没落贵族的后裔，虽然他一直没让人称呼过他的姓氏，但有渠道的贵族学生很好奇的去打探过他的底细，那个名为希伯来的家族早就在几代前被削了爵位——因为公然顶撞皇室和教廷，甚至打算宣战。
经此一事之后希伯来家族本来应该被删除姓氏沦为平民，偏生皇室那边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只是给他们降了爵位，不过希伯来家族后来没再出过任何显赫一点的人物，子爵的爵位也不足以让他们再有多大的权力了，还没什么好点的后裔——本来这种情况下是需要一个强大魔法师来撑起整个家族的。
所以这个家族就渐渐消失在所有贵族的视线中了，半死不活，但还坚强的活着。
是非常值得赞叹的精神呢。
所以伊苏尔特·希伯来教授不愿意让别人称呼他的姓氏，甚至都没透漏过自己形式的原因也就可见一斑了——他很想跟这个家族彻底分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贵族讨厌盗贼的本能还在作祟，他最后也没有选择成为一名盗贼。
不知怎么的，最后他硬是在剑士学院谋了个大陆史课教授的职位。
小老头跑上讲台，往凳子上一站，尖着嗓子问：“都拿到自己的论文了吗？”
底下响起一片稀稀落落的回应声，很明显没什么人拿到好成绩了。
“你们的论文，半个学期了，没有任何长进！”伊苏尔特教授如此怒不可遏的评价道，“语言不通，论证一塌糊涂，还有那些不知道是从哪本无用的书里翻出来的参考！”
他又来了。罗斯希尔和一边正襟危坐的维克多对视一眼，准备开始神游天外。
而维克多还在秉承他三好学生的优良传统，表情淡然，腰板挺得笔直。
小老头在讲台上扯着嗓子喊了半天，看底下的学生们一个个全都出神的表情，更来气了。
不过好在他还记得自己要上课，气哼哼的背过身子，开始在黑板上写字。
罗斯希尔并不喜欢大陆史课，不过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分数，她还是在好好听课。不过今天她莫名的有些神游，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在盘旋——那个奖品，到底是什么？
皇室和教廷联合出品的奖品......南希最后隐晦的提醒了她一句，大部分贵族和皇室的关系都很近，如果真的好奇的话，从贵族下手会是个不错的办法。
不过她哪认识什么贵族。
算了，罗斯希尔破罐子破摔的想，管它什么呢，名都报上了，怎么也得去打一下。
有了南希，就是还差魔法师和牧师这点不太好解决。牧师其实算个比较稀缺的种类，虽然隔壁奥斯顿魔法学院能找到不少，但关键是人家得愿意跟你组队。
魔法师普遍是贵族，他们都对平民有种奇怪的优越感。
不过罗斯希尔也不算平民，她归根结底还是个半精灵，血统纯度已经很高了。
“罗斯希尔小姐？”
维克多在下面用力拍了她一下，罗斯希尔一惊，才刚刚回过神来。小老头站在椅子上叉着腰怒气冲冲的看她，嗓音尖锐：“你居然在我的课上——？是不是想——”
“抱歉，教授。”维克多极少见的打断了他，从善如流的立刻开口，“她昨天在图书馆复习大陆史一直到很晚才回宿舍，今天有些精神不济。”
罗斯希尔反应极快的接话：“抱歉，教授，我下次一定注意，实在是昨天弄得有些晚了——您的课讲的很好，只是我有些地方不能及时理解。”
“她很喜欢您的课的。”维克多补充道，“我也会帮她讲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椅子上站着的伊苏尔特教授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似乎是被说服了，最后绊绊磕磕的开口：“既然这样......下不为例，如果再让我看到一次......”
“不会了，教授，我很抱歉。”罗斯希尔立刻说道。
小老头居然真的没再追究这个上课走神的问题，以往他怎么也得让你喜提一天禁闭室的。
趁着台上矮小教授转身的间隙，底下一群学生顿时投来了“还能这样？？！”的惊诧目光。
罗斯希尔小小的松了口气，有点后怕。
不过倒是第一次看到维克多反应这么快，以前他反应都慢半拍的。
罗斯希尔悄悄转过头去看他，黑发少年依旧正襟危坐，这会正在羊皮纸上记着什么，羽毛笔唰唰写的飞快。意识到旁边投过来的目光，维克多转过头来，安抚性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没事了。”她听到一句声音压得极低的话。
以防被这个眼神极好的教授再次抓到把柄，后半节课罗斯希尔从来没有听的那么认真过。
不过或许是大陆史本身就足够无聊，又或许是因为强迫自己用上十二分的注意力，这节课还是听的有点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维克多照常把他的笔记递过来，这算是每节大陆史课两个人的必备操作，毕竟旁边这位的记忆力极好，其实这份笔记完全是为了罗斯希尔准备的。
不过罗斯希尔还是会每次抄完之后再送回来。
......
又在图书馆直接熬到了宵禁时分，罗斯希尔抱着没写完的论文唉声叹气。
维克多问：“要不要我下次帮你写一份？”
罗斯希尔挑了挑眉：“我又不是废物，我只是不喜欢写这种长篇大论的东西而已......不要说得好像我真的什么都写不出来一样。”
“好吧。”维克多也不再多问，动作熟练的帮她把一边没收拾的书叠成一摞。
最近没怎么翻墙出去过，地下交易所也很久都没去看看了。走回宿舍的路上，罗斯希尔在心里悄悄打着算盘，矿石的消耗速度有够快的，每次她一旦做了点什么东西出来就又要消耗掉不少，怎么也该去进个货了。
不过地下交易所......她插在兜里的右手摩挲了一下那张黑色卡片。
魔斗会所这个地方......倒是可能真得去一趟了，虽然交易所的地下部分安全性低的要命，不过总归人多眼杂，小心一点应该也轻易不会出事。
重点是，这个所谓的魔斗会所，以后可能会成为他们翻墙出去的常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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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012 所谓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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