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个糖苦,你倒是让我尝一个再扔,你多浪费啊。”从食堂出来,唐习乔还放不下他刚才买的那支糖,整张脸皱皱巴巴的。
肖易从兜里抽出另一支西柚味的给他,随后一言不发的迈腿就走。
“我就吃一个,剩下的你给你。”唐习乔冲他的背影喊道。
“不用了,吃腻了。”肖易不咸不淡的扔下这句话,没再等唐习乔。
唐习乔拆了一颗糖扔进嘴里,剩下的又放回兜里,自信的说:“你还能有吃腻的东西,那金桔柠檬茶都喝多少年了。”
岑昔和周知和这样和肖易不怎么熟悉的人都察觉到了肖易的不对劲,许元佑怎么可能例外,只是她想不清楚原因,自然也就没办法解决。
她站在超市的货架前,没有犹豫就拿下了一瓶金桔柠檬茶,既然不知道原因,她就先用这瓶茶探探口风。
食堂通往教学楼的广场有一条挂满爬山虎的走廊,但现在是冬天,长廊上的爬山虎早就变成了干枯的枝叶,孤零零的挂在两边,风轻轻一吹,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抖动几下之后悄无声息的掉落。
在这里,许元佑看到了肖易的身影,他一个人走在夕阳寒风里,虽然他总是喜欢找个地方散漫的靠着,仿佛永远站不直的样子,但其实他的体态很好,是一种松弛又不缺挺拔的状态,也没有刻意保持的僵硬,轻松又自然。
正巧在这里碰到他,许元佑就加快了脚步,想着能和他在路上聊完,回班之后还能把小测的题复盘一遍。
“肖易,喝茶吗?”许元佑清脆温和的声音响起,葱白小巧的手握着一瓶金桔柠檬茶挡在他身前。
少女的眼眸灵动含笑,因为开心发丝也在橙红的夕阳下飞扬着,不听话的刘海轻碰过她的脸颊唇角,唇色在阳光下更鲜艳明媚,她横在肖易身前的手没动,另一只手不耐烦的撩开碍事的发丝别到耳后。
肖易的眼眸微动,看到她这样的欣喜,他下意识的想抿唇轻笑,再玩笑似的逗她一句:“看见我这么开心?”
可这些现在都不可以,他不该这样做,他应该做的是和许元佑保持距离,应该退回最开始的身份。
肖易反应快的惊人,在许元佑的眼里,根本没有发现他细微的变化,肖易平时对别人的漠然、疏离,现在全部落在了许元佑身上。
他垂眸看着许元佑手上的茶,金桔柠檬,是他喜欢喝的那种,只是唐习乔的一句话,她就细心的记住了。
许元佑拿他当什么呢?应该是朋友吧,毕竟她对所有朋友都很好,对周知和,对岑昔,应该都是像对他这样吧。
肖易从来没有这样的游移不定过,他犹豫许元佑对他依赖的原因,又因为那张照片而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没有敢抬眼,他知道一旦和许元佑对视他就不忍心,不忍心说出让她失落的话。
“不用了,我不喜欢。”肖易的眼睛只落在许元佑的手上,声音从喉咙深处漫上来,雾蒙蒙一样的潮湿。
“不喜欢?唐习乔又骗我。”许元佑收回那瓶茶,蹙眉不悦。
“没事,那你喜欢……”
“不是不喜欢茶。”肖易打断了许元佑的话,终于下定决心般的看她。
“因为是你送的,所以,不喜欢。”肖易压下心里的一片潮湿,也知道自己奇怪到不能再奇怪的断句。
他用舌尖碰了碰左颊,咬破的疼痛好像在这一刻才迟钝的反应过来,那一块的软肉,泛起针扎一样细密的疼,他再也不会吃那种薄荷糖了,肖易这样想。
许元佑骤然对上他的眼,她的眼里情绪是那么复杂,难以置信,不解,还有委屈,交织在一起的负面情绪让她原本透亮的眼睛失去光泽,至于是不是泪花,肖易不敢再看。
“下次别买了。”心里想着对她要有距离感,可行为上还是改不了长此以往的习惯,他的声音,还是轻柔的。
但落在许元佑的心里,却像重石落地,压的她久久无法回应。
随着肖易离开的,还有一簇走廊上的枯枝,在冬天里颤颤巍巍久了,这一刻终于落在了冻土里,落在那一片早已死去的枯草中。
许元佑在长廊处愣了很久,比起不解,她现在更多的是难过,一些事情好像并不是在瞬间改变的,肖易最近的态度,就像预告一样,只是她不愿意面对,不愿意去细想,所以在答案摆在面前的那一刻,她是那么的迷茫。
直到夕阳敛去了最后一束光,许元佑才回过神来,迈步向实验楼走去,走时她顺带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北方的风是那么凌冽,她的脸颊很凉,还好,她没有触到泪水,还不算太狼狈。
许元佑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在进班的一瞬变得寻常,眼神瞟到她的座位,肖易还不在,她莫名松了口气。
周知和手里拿着袋旺仔软糖向外张望,终于看到了许元佑的身影,她急忙招呼她过来。
“来一个吗?”周知和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许元佑如常的捏了两颗糖,葡萄味的酸甜让她恢复了些力气。
“知和,咱俩坐呗,我想和你坐。”许元佑和她打着商量。
周知和把剩下的大半袋糖都塞到许元佑手里,草草的把唐习乔的书收拾了一下,站起来瞄准投放到了许元佑的座位上,顺带着把许元佑整齐的一摞书从窗台边扯过来。
“这有什么好问的,你想来就来,唐习乔哪有你重要。”她还嚼着没吃完的糖,说话嘟嘟囔囔的,但却让许元佑十分安心。
“你坐里面,你喜欢看窗户外面,这边方便。”周知和拍了拍手上的灰,把一切都安排好。
“好。”许元佑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和周知和的位置对调了一下,刚一坐下,手触碰到了一旁温热的暖气片。
她拿着一瓶水回来,手早已变得冰凉,这一刻却慢慢回温,周知和那么怕冷的人,却只因为她喜欢看窗外,就把靠近暖气片的位置让给了她。
肖易就站在前门外,他看着周知和帮许元佑收拾东西,难过之余又松了口气,至少他们不用粉饰太平的坐在一起,至少这样她可以自由一些。
从前不喜欢去B班的许元佑现在反倒喜欢去B班上课,在那两节课里,她的眼神不会偶尔瞟到肖易,也不会去想到底是为什么。
一进B班,任林翔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平常神采奕奕的人此时就像被霜打了似的蔫巴,眼底也泛着些青灰,应该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怎么了?昨天没睡好吗?”一等许元佑坐下任林翔就凑了过来。
许元佑有分寸的偏开了些,带着疲惫的笑了笑,“昨天晚上做了份数学卷子,可能太晚了。”
任林翔也察觉到了许元佑对他格外清楚的分寸感,眼里闪过片刻的失落,不过他又重新振奋起来。
“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以你现在的水平,已经在很多人前面了。”
让许元佑颓唐的根本不是这个原因,所以她只是勉强的笑笑,然后就去翻生物的竞赛课本。
其他人不会陪着她难过,所以她也不能有片刻的松懈。
“周六下午我们在篮球场打球,你要来看看吗?就当是放松放松,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许元佑对这种活动本身就不感兴趣,更别提是看其他班不熟的人,于是开口婉拒:“我还是不去了,其他人我也不认识,有点尴尬。”
任林翔:“怎么会不认识,肖易和唐习乔都在,来吧来吧。”
任林翔的语气带着些恳求,许元佑心软习惯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想了想,说了模棱两可的答案,“好,我有时间的话就过去。”
任林翔没想逼她必须去,有许元佑这一句话他也满足了。
“要是你来的话,我赢的几率都会大点。”他明里暗里的暗示着许元佑。
“哪有那么神奇,就算是我当裁判也不会放水的。”许元佑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离题万里的应了一句。
任林翔被许元佑的话噎了一下,许元佑的语文那么好,肯定不会听不明白这么简单的暗示。
唯一的原因就是许元佑心里明白的一清二楚,故意这样说来堵他,让他知难而退。
但任林翔并没有多气馁,毕竟许元佑看起来是那样的心软,他总觉得这堵南墙总有被他撞破的一天。
任林翔笃定说:“你来了就知道有多神奇了。”
许元佑对他的话提不起兴趣,略显敷衍的说:“好。”
在任林翔的一片期待里,周六总算是来了,他特意选了白色的球衣,发带束在额头间,修长的手从同学那里接过球,轻松的弹跳起来投篮,试试手感,跃起的瞬间一旁看着的人群里发出不小的议论声。
任林翔长相阳光张扬,笑起来亲和的就像冬日里温暖的太阳,明朗却不刺眼,还带着不灼热的温度,刚好足够抵御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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