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简寔回了家,放下手里提的药,摸索了一下床头,取出一个破旧的木盒,里面是几个小木雕和一些姑娘的头饰,看着有些陈旧,简寔从最下面翻出两封信。
这是贺玉关寄来的,一封是询问他在临城是否安好,时间很巧,刚好是临城将领遇刺的后两日,另一封则是他在那之后寄过来的,里面附带了几张图纸。
简寔捏着几张图纸,轻轻叹了口气,能这么快就给他传信,想必贺玉关也不是普通人,但那批人来自北乾,这就有点出乎简寔的意料了,他想不通北乾此举有何意义,便索性不想了。
他想起贺玉关的邀请,眼中划过一丝落寞,若是放在以前,他定会欣然应邀,现在……
简寔甩开脑中不切实际的念想,开始拿起工具,贺玉关此举算是隔着千里迢迢雇佣他了,简寔不禁想起他信中说定金正快马加鞭赶来。
他从没见过这般清奇的人。
*
“北乾内斗也太厉害了吧。”书房中响起贺玉关幽幽的声音,仔细听去,还能品出一丝丝兴奋。
打起来打起来!贺玉关表面端庄,内心疯狂呐喊。
不怪他这么激动,当他知道简寔因为北乾那群人伤了一条胳膊的时候,捂住心口差点窒息,虽然对方是追着安陈姜列二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贺玉关视他们为眼中钉。
“关乎皇位,再怎么厉害都不为过。”姜列轻声笑了一下,似乎在嘲讽什么。
北乾不止许君谦一个皇子,在许君谦登基之前与他实力相当的便有一个辰王,在许君谦登基之后辰王败走,至今尚未抓到,这次刺杀,想必就是辰王临死前的挣扎。
姜列微微挑眉,这次刺杀无论怎么处理,都是与南瑨交恶啊。
贺玉关敏锐地察觉不对,便眨着眼不说话。
姜列平静地与之对视,贺玉关连忙道:“其实我喊你来,也不是只说这个的。”
贺玉关便苦着脸,把康颖的财政情况都说与他听,然后一脸期待地等他回答。
姜列琢磨片刻道:“不如请旨进京。”
贺玉关掏了掏耳朵,一脸认真:“我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辰王此举,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啊。”姜列意味深长地说,“无论许君谦有何苦衷,但在南瑨看来,北乾就是有攻打南瑨的野心,换成是你,北乾在派人刺杀临城将领不成后遣人来说这不是我们的本意,你的反应会是什么?”
他低头沉思片刻:“我要是相信北乾的说法我就是傻子,当然是加强边防防守,防止北乾再搞小动作了。”
贺玉关说完,便明白了姜列的意思,他抬起头:“你是要我请旨去临城?”
“是!”姜列斩钉截铁,“这次打不起来,许君谦没那个精力,你这一趟也就是走走过场罢了,等回朝的时候,你再向皇帝哭诉哭诉康颖的难处,记得一定要在众大臣面前,哭得真意切一点,此举也是示弱,像皇帝表示你在康颖确实过得不好,连起兵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贺玉关面如苦瓜,他已经想到自己的脸面被他亲自踩在脚下的感觉了。
“用面子换康颖百姓安定,很值!”姜列瞥他一眼道。
贺玉关发狠道:“我这次一去,不薅到羊毛我绝不回来!”他捂着自己胸口,心里苦哇哇的,他可真是牺牲大了。
“康颖这边不能等到那时候再解决,暂且安抚一下。”
贺玉关回过神:“我知道。”
“我让人送你回去。”
他刚说完,就见姜列点头:“也好。”
贺玉关高声喊了一声,何管事便推门而入,指挥着两个小厮抬着担架出去,姜列在书房耗费的时间不算短,等把他送回院子,姜列看着旁边紧闭的房门问:“安陈还没有回来吗?”
何管事弯了一下腰:“安姑娘尚未回来,等她回来后需要派人通知公子吗?”
姜列微微失神,随即很快收敛神色,“不必了。”
何管事又是一弯腰,等人进去后,他才起身抹了抹额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这位身边有一种压迫感。
另一边,安陈从木匠那里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四周随意逛了逛,她慢悠悠朝府上走,大老远就看见何管事站在门口踮着脚远望,似乎在找人。
府上有客人要来?安陈暗自揣测,没想到何管事在看到她后激动跑过来,安陈愣了一,下意识回头,见身后无人才确信何管事是在找自己。
“何管事,你这是?”她平时回来也没见何管事这么激动啊。
“安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何管事用小手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双小眼睛笑得眯起来,满是即将分享八卦的喜悦之情。
安陈微微挑眉。
“是这样的,先前你没回来时,姜公子主动问了你的事。”何管事细心地叠好手帕,塞回袖子里,“我便问了他可否有要转告给你的,他说,让你回来后去找他。”何管事一脸认真地添油加醋说了一通,怕是连他自己都信了。
难得。安陈仔细回想了一下何姜列同行后的事,发现他似乎从没有主动找过自己。
“多谢何管事转告,我知道了。”
“不客气不客气!”何管事一脸笑眯眯地将人送走。
*
姜列独自在屋中,拿着安陈当初给他的弩弓比划着,忽然间听到敲门声,他姿势不变,神色散漫道:“谁?”
“是我。”
听到安陈的声音后,他的手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姜列动作飞快,想把弩弓重新放回盒子,却不小心撞到木盒,摔在地上发出声响,姜列身形顿住,他看向门,似乎能隔着门板看到安陈脸上的表情一样。
“需要帮忙吗?”安陈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说。
“我没摔倒。”姜列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满。
“哦。”安陈的目光无意识地凝在一点,“那我进来了?”
“站住!”姜列呵了一声,安陈无神的目光终于聚焦起来,慢慢从眼底漫上一层怀疑。
她面无表情道:“你在屋里干嘛?”
姜列已经没空回答她了,手里的弩弓不知道藏在哪儿,他又扫了一眼摔到塌下的木盒,深吸一口气,他根本没法捡起来。
眼角止不住地微微抽搐,他僵硬地想,有什么可慌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我进来了。”安陈推门前提前给他做了提醒,殊不知也是这声提醒,让他猛然捏紧弩弓。
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听在姜列耳中格外刺耳,他不自觉垂下眼睛。
“你东西掉了。”
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角鹅黄色的衣裙,白色的鞋尖若隐若无,下一刻,面前那人忽然矮下身,拾起了地上的木盒。
姜列的目光随着她素白纤细的手上移动,最终落在她面庞上,他听到一声轻微的笑,那声音从肺里发出,到嘴边就已经成了气音,刚出口便消散了:“你有事。”
姜列没说话,就连他也觉得自己太反常了。
他微微阖上眼,耳畔听到木盒被放在桌上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她说:“你在看弩弓啊。”
姜列的睫毛狠狠颤了一下,他睁开眼:“你来干什么?”
“嗯?”安陈诧异回眸,“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许是他脸上的疑惑太明显,安陈感觉到不对了,她顿了顿,想不通何管事把她骗到这里来有什么好处。
“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她面不改色地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姜列低下头不去看她,直到门被她关上后,才缓慢地抬起来,他略带茫然地看向手中的弩弓。
门外,安陈被他这么一打岔,也没了休息的想法,想着今天找的木匠看起来感觉不错,便有心介绍给贺玉关。
走了一半,就看见何管事正往外走,他看见安陈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道:“安姑娘好呀。”
“何管事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安陈扯了扯嘴角,那笑让何管事无端觉得冷。
“王爷吩咐老奴去办点事,安姑娘若是无事,那老奴这就先走了?”他试探问道。
安陈也不欲在这件小事上揪着他放,便摆摆手示意他离开,何管事揣着信,登时跑得比兔子还快,没多久就没影了。
“安姑娘?”贺玉关心情极好地从书房出来,就看见朝这边走来的安陈,笑道:“难道是来找我的?”
“是啊。”
他愣了一下,挠挠头:“安姑娘找我何事?”
安陈把她的来意一说,却见贺玉关嘿嘿嘿笑了起来,“安姑娘不用担心,我早就找好人了,还是熟人呢。”
他这么一说,安陈立马就想起了一个人,她看向贺玉关:“你是说简寔?”
“就是他。”
安陈拧起眉毛:“临城距离康颖太远了。”
贺玉关竖起食指:“不怕,顺利的话,我应该还会再去一趟临城。”
安陈闻言看向贺玉关。
“姜列没和你说?”贺玉关微微瞪圆眼睛,他以为安陈作为他最亲近的人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贺玉关简单地说了一遍,安陈点点头,刚要开口,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机械电子音。
“叮——系统2.0版本升级完毕,已修复部分问题,详情请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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