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漫步在空旷的小县城街道上,已是十二点半,行人稀少。我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闷头大睡。在睡梦中,我置身星空之下,星辰如棋子般密布。突然间,天空旋转起来,星辰仿佛延时摄影中的光轨,化作一道道流线,最终交织成梵高笔下那混沌的星空。然后一个完全规则型,呈现出完美数学和谐之美的圆型出来了,这个圆形就像是上帝突然在我的梦境之中用圆规画了一个圆形,混沌旋转的,不规则的星星被吸去那个圆内,如果说黑洞的话,那就想是黑洞,虚空的话,里面就是虚空。被黑洞吸光的天空,黑暗得彻底,就像规则的圆形突然统治了天空一样,只剩下虚无和黑暗。被黑暗吞噬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呀。我从梦中惊醒,感受着被黑暗吞噬的微妙恐惧。深吸几口气,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时间是9点01分,屏幕空无一物,没有新消息。于是,我决定再睡一会儿。
有人说,孤独的人往往更倾向于沉睡。在村上春树的《列克星敦的幽灵》里面的那个男主人父亲一样,在妻子死后,来来回回睡了一个星期。我对孤独的理解并不深刻,但是我不敢妄称自己是孤独者,只能说我是一个被排挤者,一个游离于边缘的人,边缘性格是灰色的,普遍潜藏于众人之中,介于于阳光与阴郁之间,是内心与外界的不和谐共鸣,是因为过于内省和对外界的漠不关心所导致的对主流情绪的游离。我时常怀疑自己是否是精神分裂,却又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平凡人,不愿因这些可能的困扰而寻求他人的关注,抑或是同情。于是,夜晚便成了我与自己对话的时刻,那些无声的内心独白,在夜深人静时回响,次日又重新整理心情,继续前行。精神胜利法,有时还真好用。回望昨夜的梦境,它们或许正是那些睡前自我对话的奇异产物,至于当时具体说了什么,我已无从忆起。
睡了一会回笼觉,没办法,要上厕所,我便不情愿地起了床。按开手机,依旧空无消息,明知如此,我却还保留着那份期待,何必呢?11点36分,因为我高考完了,父母忙于工作,对我少了些管束。其实,中午晚起也有好处,既打发了无聊时光,又帮家里省下了开销。
走出家门,因为家里就在学校,这条简短的上学路已经走了三年,但是现在走着还是有一些奇妙的感觉,路边的花圃都带有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戴上耳机,以求于退回自己的世界,沉浸在纯音乐中,我自然而然地迈向那熟悉的教学楼。教学楼已经空了,地上的纸屑未经打扫,似乎蒙上了一层薄尘,就让它躺在那里吧。仅仅一天没人,感觉已经积下了好久的尘埃,一眼万年就是这样的意思吧。踏上楼梯,映入眼帘的是那些略显土气的高考励志标语,皆是领导精心挑选,但是放在必经之路里显得有点滑稽,配以俗气的花边丝带,还有“鹰的重生源于苦痛”等字样,还有什么学校的主楼为背景,加上一些花环和阳光,加上“努力,努力,再努力”每一层楼都有,都算是学校的激励方案。上到四楼,因为我教室在四楼,那一层楼的激励板我不太喜欢,北京大学的校门和清华大学的清华园的校门为图片,配以“同学加油!985、211等你”的字样。我深知这话并非对我而言,而是为那些学霸所设。因为我知道无论怎么样我都考不上985 211。所以我高三的时候也没有他们那么废寝忘食的学习,该学就学,该玩就玩。排名中间上下,很是舒服,既不是班主任指望着高考加工资的宝贝尖子生,也不说任课老师讨厌的调皮捣蛋的“差生”,还不是同学们羡慕的学霸,也不是朋友嫌弃的学渣,无论在老师眼里还是同学眼里,我都不算是一个扎眼的存在。
进了教室,还是以我最熟悉,最习以为常的步伐走进教室,这回没有进入教室同学们零零散散的注视了,只剩下进入教室的静默。如同向深渊掷出一枚硬币,却久久未闻回响,我对班级的留恋记忆的激荡涟漪,没有反弹,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
高考倒计时定格在最后一天的画面依旧留在黑板上,黑板上面,英语考试时间和注意事项的几行字还未擦去,显然昨天考试后无人顾及整理。走上讲台,像老师平日那样双手撑住台沿,望着60个空荡荡的桌椅,与晚自习值日时坐在这儿的情景截然不同。平时下面成堆的教科书和练习册,还有令许多高三学子闻风丧胆的紫色包装的江苏特产“五三”一套,除了学校统一发放的练习册,还有就是自己买的试卷真题什么的了。而现在,眼前只有一片空旷。后面黑板我们那时候画的海贼王的大幅的画都被紫红色的纸盖住了,还是空虚啊,我不禁这么想。或许,该整理一下,也算是对自己纷乱的高三生活做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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