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的男生挂着耳机站在门前翻找着钥匙,身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看上去放了不少东西,碎发断眉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冷冽。
他正在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叽叽喳喳的说着“篮球社那个燕弈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跟我有关系吗?”男生皱了皱眉,有些不在意的说,手上动作不停,他稍微有些强迫症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是他必选项,确定钥匙绝对在这个夹层可就是怎么都摸不到,无奈只好取下包开始仔细翻着起来,边找边应付电话那头的好友抛出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钟千祥!你有没有搞错!燕弈哎!我们大学篮球社那个黄头发的你忘记了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个,你知道他和谁结婚吗?季绍!隔壁学院那个年年拿国家奖学金天天被我们导员挂在嘴边跟你一起拿优秀毕业生那个季绍!上学的时候他俩可是我校知名死对头,咱那一圈谁不知道他俩上学的时候水火不容,不是你抢了我的第一,就是我翘了你的冠军的!你们三个辩论社的时候你没看过他俩辩论么!他俩竟然能结婚!你难道就不惊讶吗?算了,你稍微给点反应就行。”电话那头的人不依不饶念叨个没完。
“谢致远,我还有一分钟的时间给你在这边唠家常,如果有一定要我知道的事情现在就讲没有就挂掉。”电话这头的被叫到名字的钟千祥明显情绪不高,好不容易找到钥匙、拧动大门、放下行李。
出差外地,他已经有小半个月没回家了,做他们这行的基本日程就在高铁上奔波,见完这个客户再去见那个客户的,他在大厂做工程师日常就是带着电脑四处奔波调试机器、调试软件、调试代码,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
终于到家,他现在只想洗个澡躺在床上看看书听听歌,什么都好只要不是听朋友在这边说这些乱七八糟让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事情,说实话谁和谁结婚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无非就是给了红包说句恭喜,关系再好点的就去吃顿饭,所以他很不理解谢致远现在这幅小题大做,大惊小怪的样子。
“我真的无语了!我是怎么跟你玩到一起还玩了这么多年的!说真的,你同事不会觉得你难相处吗?”电话那头的谢致远暗暗咒骂着自家好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从穿开裆裤到现在混的人模狗样,虽然他早就习惯了钟千祥这幅冷淡样子可每次还是忍不住去逗弄然后自己被气的跳脚。
“不会,我的工作能力不错,你还有三十秒。”换了鞋,钟千祥第一件事是去客厅的鱼缸前研究自己的鱼,他有个小型鱼缸里面只养了三条丽丽鱼,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很常见但很特别,鱼身很宽,眼睛大大的,身上多为红蓝色斑,是上次表弟来家里送的,此时此刻三个小家伙在水里游的很欢时不时喷两下水,这是很难得的场景,毕竟丽丽鱼生性胆小日常就躲在假山或者水草间,很难能看到他们在水里嬉戏,他的心情也不由得好转。
钟千祥有找阿姨上门,出差的时候阿姨每周来打扫卫生都会帮他喂一下鱼,他现在只需要把水换一下检查一下氧气泵有没有堵塞。
捏着换水管等水流出的功夫,电话那头的谢致远还在碎碎念,意识到自己半天不出声非常不礼貌以及放纵好友闲聊下去非常的耽误时间。
拿起手机,轻咳一声,那头的谢致远明显没有察觉到好友的意图还在碎碎念的讲着即将结婚的那对新人的过往,钟千祥皱了皱眉,面上有一丝困惑出声阻止道:“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别啊!让我说完,你什么时候谈个恋爱啊?二十六年了哥哥哎,咱俩两岁认识到现在别说谈恋爱了,我连你喜欢谁都不知道,您老就没有春心萌动的时候吗?阿姨前两天还给我打电话聊你的感情生活呢~说真的要么?我们学校好多优质单身的老师,男女都行…….”听到钟千祥说要挂电话,谢致远急忙出声制止。
听着好友越来越不着边际的话,钟千祥耐心耗尽最后一次说:“我真的要挂电话了。”说着要挂断电话。
“别别别!最后一句!燕弈给我发了请帖邀请我们一起去,下个月25号,你别忘了!地址我一会儿发你vx~”知道自己正在朋友的临界点反复横跳,谢致远不再开玩笑把今天打电话的主要目的说完就麻利挂断电话。
坐回和客厅相连的餐桌旁,钟千详盯着不远处鱼缸中渐渐流逝的水又涌入的细小水流,疲惫的捏了捏山根呼出一口气,恋爱吗?
说实话,他很难想象自己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他甚至很难去理解喜欢这个词汇。
谢致远和他说过,喜欢就是很想见到这个人,想赖在这个人身边,只要见到这个人就会很开心,可他二十八年来从未有过这种情绪,他甚至认为把时间投入这种事情上是一种非常浪费生命的行为,揉了揉脖子决定不把时间耗费在想这件事上,半个月不在家虽然有阿姨上门打扫卫生但他还是准备把屋子整理一下,收拾收拾衣服整整书柜,他记得走之前还堆了资料在书桌上,因为特地嘱咐所以阿姨是不会动的,算下来他每天都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填满生活。
钟千详是苏市本地人,大学毕业考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拿到大厂offer,25岁那年他在公司附近买了一套房,两室一厅家具齐全,客卧被他改成了书房,大部分的时间他都窝在这里看书、工作。
主卧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大衣柜看上去毫无生活气息,再往里做隔断留出了阳台,洗烘一体机小晾衣架最边上是个小茶桌上面还有套昂贵的茶具,那是钟爸爸给的,美名其曰为儿子的生活增添色彩,实际上是家里已经有两套茶桌,所以并没有地方安放这套钟爸爸一时兴起买下的。
托钟爸爸的福,阳台是这个家里生活气息最浓重的地方。
钟千祥父母都是做生意的,一家人总是很少见面,儿子工作忙父母的工作更忙,时间长了家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个歇脚的地方,父母某方面的习性在钟千祥身上得到延续。
把换洗衣服收拾出来钟千详站在洗衣机前,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里不由自主的想,他这样的人会喜欢上别人吗?
大概是不会的吧……他想象不出自己黏着一个人的样子。
那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有些恐惧。
衣服被丢进洗衣机,抬眼间仿佛看到有团毛茸茸的东西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窗外,透过玻璃窗和邻居相连的小平台上有只胖猫正在舔毛。
钟千详不得不承认他很震惊。
首先他这是十楼,其次这只胖猫的姿势过于妖娆,翘起一条腿忘我的整理着自己毛发,他盯了一会发现这只猫很大概率是被困在平台上回不去了,他开始思索怎么在安全百分百的情况下把猫救下来,胖猫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懒洋洋的喵了一声,像是挑衅,翻身留给他了一个背影。
打量了一下自己和小家伙之间的距离,试探几番后,在确保小家伙不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回头后,钟千详利索的开窗翻了出去踩在仅供一人勉强站立的平台上,在小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长臂一伸捏住了小家伙的后脖颈往后一扯。
在小猫挣扎前钟千祥单手撑在窗台上拖着猫的后颈翻了回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时间耗费不足一分钟。
钟千祥第一次感谢自己坚持不懈的锻炼身体,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派上了用场。
出人意料被救下来的小猫很老实没有想象中的炸毛不安,它不吵不闹的,在进入一个陌生环境后没有吓得躲起来,在钟千详身边蹭来蹭去,尾巴翘得老高,眉目中似乎带着些许得意,随后在阳台巡视一番最终老老实实呆在钟千详身边,蹭了蹭他的裤腿。
“小胖子,你是走丢了吗?”钟千祥蹲下身伸手揉了揉小猫的头并没有得到回答。
这只猫胆子大极了,看着钟千详的手掌全然忘记了刚才对方拎着自己的样子也不躲,主动蹭向钟千详的手掌玩了一会就趴在原地,懒洋洋的。
钟千祥虽然没养过猫但他知道很少有猫会这样乖,也可能是因为这只比较懒?他对小家伙产生了一丝好奇。
“肚子露出来我看看。”话刚说完,地上躺着的小家伙翻了个身把肚皮露出来看着钟千详“喵呜~”“喵呜~”的叫着,把钟千祥看的目瞪口呆。
“得,就冲你这样我也得去给你弄点吃的和水把你照顾好咯,你得庆幸我有个打印机在家等会就贴告示帮你找主人。”他掏出手机对着小猫拍了一张四脚朝天照,走进厨房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最终在橱柜的角落找到了一根未拆封的火腿肠。顺手搜索了一下,在发现小猫最好喝凉白开后打开了家里许久没有用过的烧水壶默默的开始他的铲屎官行为,而那只胖胖的橘猫全程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全然看不出刚才在平台上挑衅他的样子,仿佛那就是一场幻想。
钟千祥不在家吃饭偶尔吃也是点外卖,当然这不全是因为不会,更多的是因为没时间,他大把的时间耗费在编程上剩下的空闲时间也要来看书运动填满,厨房一年到头都很少会开一次火,这也导致了他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
他并没有容器来给猫喂水更别说晾凉白开,几番寻找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角落的小鱼缸里。
刚把水倒进去就见小猫趴在厕所门前扒拉门,钟千祥有些疑惑,顺手打开把手放小家伙进去,跟在小猫身后,就看着小家伙非常聪明的穿过干湿分离区找到了花洒下的排水口蹲在那里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问题,跳上了洗手台对着钟千祥“喵呜~”“喵呜~”
“让我开水龙头?”钟千祥还在震惊中,他开始好奇猫主人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主人能把小猫教的狗里狗气,在他的认知中猫不能至少不会在下水道上厕所。
“你要洗脚?还是喝水?我晾了凉白开的。”他很认真的想了想对着小猫问。
如果谢致远在的话大概会感叹好友今天和猫说的话都比日常和他说的多,更要感叹高冷大神竟然会做这么不符合人设的事情。
小家伙似乎是听懂了钟千祥的话,跳下洗手池转身走向客厅,钟千祥的鱼缸就放在那里,在他以小家伙会跳上鱼缸旁玩鱼的时候,小猫趴在地上睡着了。
嗯.....可以确认真的心很大了就是说。
钟千祥转身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简单敲了几下,一张简易的寻猫启事就完成了。临出门前凉白开晾的差不多,毕竟大鱼缸灌了凉水冰着小鱼缸水很难凉不下来,放在小猫身边把火腿肠掰了掰,他拿着寻猫启事出了门。
其实很好判断这只猫是家猫而不是流浪猫,他和邻居相连的地方并不靠近楼梯也就不存在流浪猫爬楼梯上来再爬上了平台,这只橘猫肉嘟嘟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指甲明显的修剪过,肉垫旁的毛也是打理过得样子,介于猫的弹跳力不错这点他基本可以判断这只猫的主人应该是十楼或者十楼往上,估计是趁着主人不在家偷溜出来结果困在平台上了索性就躺在那里不动了,敲了敲邻居的门发现没人在家,猜想大概不是邻居家的,钟千祥转身进了电梯下到一楼在单元门前贴下了这张他花三十秒搞定的寻猫启事。
小猫还在睡觉只是从客厅转向了入户垫,钟千祥揉了揉小家伙的头,进了卧室换成自己运动服掏出拳套,打开视频,他把许久未练的泰拳提上了日程,准备运动一下去洗个澡。
这边钟千祥家风平浪静,另一边李溪月家简直鸡飞狗跳。
李溪月是个设计师,是个毕业一年实习一年半且很忙很忙很忙的设计师,好不容易结束工作回到家,准备揉一揉小猫头的李溪月发现了不对劲,推开门,想象中肉嘟嘟的大儿并没有出现。
“德柱~”
“儿子~”
“柱柱~”
“李德柱~”
李溪月觉得自己一背的冷汗,心跳加快。
正常来说他叫第二声的时候他家小胖猫就会从角落出现可这次不管怎么叫都不见自家猫的身影,床底、客厅、阳台能找的地方他看了一遍哪哪都没有李德柱的影子。
他上一家房东儿子结婚收走了租房,既能养猫又在同小区搬家时间又快的就只有现在这家,但主要问题是这家房东没有封窗只是网纱挡住,而他最近忙着搬家加上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没来得及联系人装封窗只是找了铁丝网挡着纱窗,好不容易今天下班早联系了人上门装封窗结果回到家猫不见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着会不会是早上开门的时间有点长德柱顺着门跑了出去,内心的慌乱不安逐渐放大,他咬着嘴唇迫使自己镇定。
其实之前也有过这种事情,他那个时候刚养德柱身为新手完全没有经验,开门的时候没注意小德柱顺着门跑了出去被他按住,猜测大概和上次一样,再次翻找确定家里没有德柱的身影后。想着德柱怕坐电梯,所以李溪月决定顺着楼梯一层一层的找下去。
他现在非常自责,应该先把封窗和监控装好再把德柱接过来的,图一时心急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不太美好的场景,溪月自己都没发现叫德柱名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拿着小家伙喜欢的玩具和零食,第一次李溪月觉得十楼的楼梯是这么的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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