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次的大乱斗,圆子每次放出猫的时候都要仔细筛选叮嘱,生怕它们又当着客人的面打起来。
姜施羽因为中途参战捣乱被圆子盯上,登陆黑名单,此后她就变成了重点观察对象,被圆子和栗子挂上了“搅屎棍”的名号。
可怜她只是一个刷存在感的小猫,实在担不起“搅屎棍”这个称号。
要说真的搅屎棍,怕是点点吧。
又是一个周末。
猫咖里依旧络绎不绝,大中午的,江城的夏天就是一副不把人晒死不罢休的架势,温度高的空气都快扭曲,姜施羽二十四小时都待在空调房里,身上还有皮草,别提多自在多舒适了。
唯独有些时刻,让她有点烦躁。
她常常喜欢趴在门口墙壁上高高的猫窝里,这样能晒到太阳,还能看到猫咖外面发生的事。
这个位置唯一的缺点就是当有客人进来的时候,玻璃门被打开,那一瞬间,冷热空气交接,正好一阵热风就朝姜施羽扑面而来,吹的她猫毛扑面,别提多糟心了。
猫咖里客人来来往往,那个门就这样开开关关,在门口的姜施羽实在坐不住了,干脆换了个地方。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吹感冒。
听说宠物的病不好治来着。
正在她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侧脑袋,忽然看见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简单的白T,浅色牛仔裤,干净利落黑色短发,皮肤冷白,下巴上一点胡渣都看不见,身型偏瘦弱那一类,但是个子很高,185以上。
这个瘦弱清冷的气质狠狠击中了姜施羽。
哎,她的审美就是这么单一。
就在人刚刚准备坐下,姜施羽就靠着自己灵活的步伐,提前占据了他的桌子,然后碰瓷一样倒在桌子上,露出柔软的肚皮,毛茸茸的大尾巴一上一下在人面前晃悠。
要是放在她还是人的时候,她可干不出这种勾搭的事。
但是她现在是猫啊。
怕啥。
冲冲冲。
连朔甚至都没来得及点单。
这次他几乎是立刻,就听见了它的内心活动。
连朔沉默了。
不是没被人追过,但是这还是他头一回被一只猫这么直白地撩。
面前的猫是那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于是肆无忌惮的那一类猫,知晓在人类心中它的外表足够有吸引力,人类会为了它不断突破底线。
此时此刻连朔就是这样的。
他把笔记本放到桌子上,尽量没有挨着它,可怜的笔记本小半都在桌子外边悬空着,放好东西,正好店员过来问他喝点什么。
“一杯咖啡,热的,加奶加糖。”他说。
简简单单的加奶加糖四个字,栗子轻松get这位客人视糖如命的需求。
躺在桌子上的姜施羽心脏扑通扑通跳。
妈呀,这个人声音怎么也这么戳她?
这是女娲按照她喜好捏的人吧?
不过这个声音,她怎么觉得熟悉?像是最近在哪听过。
姜施羽自顾自想着,看着他拿到了咖啡,那只漂亮的手捏着杯子喝了一口,喉结一滚,嘴角压平,大概是觉得太烫了又放了回去。
空气中有淡淡的的咖啡味,这让姜施羽想起自己工作的时候,那时候她可以为了一个项目不吃不睡仅靠咖啡续命,对她来说最熟悉的莫过于咖啡味。
她喝咖啡有个不太正常的习惯,不加奶不加糖,跟和中药似的一口灌下去,然后就等着它发挥作用。
闲着实在没事干,他又开始弄电脑了,仿佛她这只美猫是空气。
姜施羽哪受的了这种冷落,立马爬了起来,走到他右手边,靠着他的胳膊就躺了下去,这瓷碰得再明显不过。
哼,让你不看我!
看你现在还能不能敲键盘!
连朔:“……”
他随便打开网站开始看文献,左手往下拉,右手顺从地去撸猫。
他没养过宠物,来猫咖也才第二回,小时候倒是看别人养过兔子,但是他有洁癖,兔子太臭他不太喜欢。
手心是软软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他手只是覆上去,它就会配合的用脑袋来蹭他的手心,有时候会碰到耳朵,耳朵的触感非常明显,微凉的一层,碰到了它还会抖一下。
这种脆弱又柔软的感觉,让连朔十分惊奇。
他的工作是触碰人最脆弱的一部分,所以时时刻刻必须小心谨慎,神经无时无刻不是紧绷状态,但是撸猫,顺着它的毛发从脑袋到后背,听着它满足舒服的呼吸声,是一件很解压的事。
电脑上打开的网页他半个字都没看进去,坐在椅子上,偶尔喝一口咖啡,再撸两下猫,一开始只是从它的脑袋到后背,后来还会时不时挠挠它的下巴,看着它惬意地眯起眼睛,再然后,手有点累了,就把手放在它肚子下,替它揉揉肚子。
姜施羽作为猫咖的头牌,之前十分有身为头牌的高冷。因为是人穿成猫,所以她其实还是挺反感被人类这么随便摸的,她做人的时候就不喜欢肢体接触,成了猫依旧不喜欢,虽然是隔着厚厚的毛,但她还是接受不能,一般也就只有漂亮的小姐姐能够抱着她撸。
这会儿,姜施羽全身心投入被撸的快乐中,整只猫忘乎所以,要是她还是人类,现在肯定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吧。
连朔就这么看着它逐渐沉迷,然后……一个翻滚往桌下滚去。
他及时伸手去接,还好它是只小猫,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一下子就被他手接住,只是下落的时候猫大概是受了惊吓,喵了一声,爪子也伸了出来试图抓住点什么。
一下子就在他手上划了一道。
重新被放到桌子上,姜施羽才松了口气。
妈呀,刚刚可吓死她了。
差点吓出国骂。
等缓了过来,她去蹭蹭救猫恩人的手,看见恩人手背上一道红痕,心里哎呀一声,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去舔,结果被他动了一下,还是碰到了他的手背,只是没有碰到伤口处。
姜施羽自己才惊觉:不能舔,会感染的。
她心里也庆幸,还好没害了人家。
不过一低头,仔细看他的手,她惊奇地发现:他手上有一个月牙!
这人皮肤原本就白,属于那种令人羡慕的冷白皮,——虽然她是人的时候也是冷白皮来着,但这并不妨碍她羡慕他皮肤好,他手背连接手腕的地方有一个月牙形状的疤痕,因为疤痕跟皮肤颜色很接近,所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那个月牙姜施羽怎么看怎么熟悉,但是自己想了半天,却想不出来一丝线索。
连朔担心它再掉下去,把它放到了离自己更近的地方,一手搭在它身上给它梳理长毛。
虽然能听见它的心理活动,连朔分析了一下目前自己听见的那些话,都像是突然在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话一样,而且都是短句子,更像是比较浅显的心理活动,受情绪影响比较大,并不是它想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见的。
想想也是,要是它想什么他都能听见,那也太吵了。
光是现在一惊一乍就够他受的了。
不过在自己脑海中冒出“月牙”的时候,连朔还是愣了一下。
——“哇,你手上怎么有个月牙啊?”
——“不小心烫的。”
——“烫得真好,改天你也给我烫一个吧,比纹身好,还不容易被发现!”
连朔不自觉笑了下。
想起这段对话之后,自然而然的下半段也冒了出来。
那时他笑着对她说:“好,那改天让我继父也给你烫一个。”
他就这么看着女孩的表情从欣喜到困惑然后是纠结甚至变成怜悯。
她就再也没提烫个月牙这件事了。
现在想想,连朔还是有点后悔的。
他跟着母亲搬家到这个小镇,原本就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活泼好动的邻居,还被他几句话刺到,从此离他远远的始终保持着距离。
沾了一身猫毛,连朔找前台借了粘猫毛的东西把衣服上的毛弄干净才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把它放到了之前它窝着的猫窝里,长毛狸花睡得正香,它睡着的时候比平时还要乖巧漂亮。
今天他是晚班,随便在外面的小馆子吃了饭,吃饭的时候就在考虑领养长毛狸花的事情。
养猫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挑战。
看样子它还是一只师兄口中粘人又影响工作的猫,连朔深知自己并没有泛滥的同情心或怜悯心,而养一只活物是需要为它负起责任的。
可是他能听见它的想法,说不定,它对他来说是特殊的,是重要的?
连朔忽然生出一种不能错过的感觉。
它在猫咖似乎格格不入,有点孤僻,朋友很少,倒是跟人十分亲近,接到家里养的话,就再买一个扫地机器人,请阿姨打扫得勤快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一路权衡利弊,到了医院,正常上班,查房。
今天是周六,难得清闲的周六,连朔坐不住,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多,还是起身去了单人病房。
神经外科的单人病房常年都是满的,里面是各种重症病人,有一类十分特殊但是却是常态,就是未清醒的病人。
他进去的时候家属不在,这个时间可能是有事出去或者去吃饭了。
病床上的女人呼吸平稳,甚至面色都是红润的,看起来非常健康。
连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心里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
姜施羽:我不介意以身补偿TV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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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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