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谦说完有些后悔。
他要是清醒的时候肯定不会让温柏在这等,今天的起床方式不对,才会赖唧唧地说出那么一句话。
韩谦看着眼前的沙发布料,恨不得盯穿,思维发散——沙发布料是江火特意定制的,防止乐乐抓挠咬的。
想起来这事的韩谦恼羞成怒,猛地站了起来。
下一秒,温柏抓住了韩谦脚腕,很是不乐意:“干嘛去?”
韩谦晕眩着,腿上的酸麻感又开始流窜作案,一个没站住,整个人往前扑。
幸好他双手撑在了沙发靠背上,防止了磕脑袋的惨剧。
“腿麻了!起来站站!”
“哦~我还以为你要学陈世美。”
“我哪来的老婆孩子??”
“我妈从小教育我牵手就会怀孕,咱俩都睡一张床上了,你真打算不负责?渣男!”
“温柏!”韩谦被逗得更恼了,晃着腿,想让温柏松手。
谁知温柏更来劲了,手开始往上爬。
韩谦觉得温柏的手到哪,他的腿就从哪开始麻。
温柏摸上韩谦大腿的那一刻,韩谦把自己摔上了沙发,把作乱的那只手压在最下面,姿势别扭得很。
这下温柏也难受了,尝试着顺着力的作用,让自己的手不那么扭曲。
韩谦一声不吭,誓要两人都难受。
“错了错了,放过我吧。”温柏开口求饶,脑袋蹭上了韩谦的后腰,语气黏糊。
温柏早就蹲不住,坐在地毯上,蹭完韩谦也没直起身子,侧着脸搭在沙发坐垫上,看着韩谦曲曲绕绕的发梢,这个别扭的姿势却让他感到放松。
“温柏,你其实是四川人吧,又gay又会变脸。”韩谦语气淡淡的,死人微活,看透红尘。
“我刚才见你的时候,你都快消散于人世了,现在又跟打鸡血一样,你是不是装的?联合火火一起搞我。”
“一个人的时候确实不开心,还有这事不可能联合。”
什么不可能联合?韩谦没理解错的话,是指搞他这件事。
韩谦沉默,开始思考如何立刻绞杀这人,太不要脸了。
温柏当然不知道韩谦在想什么,他靠着韩谦,听着雨声,有点想睡觉。
“小谦。”
“干嘛?”韩谦恶声恶气。
温柏笑笑,抽出了手,韩谦根本舍不得压他的手,生怕给他造成额外的手部负担。
他站起来抖了抖身子,确定没有问题,弯下腰给韩谦捞怀里了:“再去睡一会儿吧。”
韩谦一直面朝沙发背,根本不知道温柏干了什么,忽地腾空了,他跟案板上的鱼一样,在温柏怀里扑腾了两下。
“几点了,还睡睡睡,要睡你自己睡去,有我什么事啊?抱抱抱,松手!”
“嗯,抱抱抱。”温柏断章取义,抱紧了往客房走。
在大走廊上,碰上了刚出屋的江火。
温柏内心充满遗憾,睡不成了,估计还要挨打。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但是我饿了,昨晚我通知了阿姨让她休息一天。”
江火平静地阴阳完,温柏迎来了韩谦的肘击,他闷哼一声,把韩谦放下,头也不回地做饭去了。
“解决好了?”
韩谦摇摇头,江火皱起眉,不理解两个人都好成一个人了,怎么还在别扭。
“分队而已。”
“……刚才甚至没聊这个。”
江火捏了捏鼻梁,在想昨晚点线香的举动轻浮了,他以后还是备点正经的吧。
“不行就让季诺再和温柏聊聊。”
“嗯。”
韩谦应了,却知道这事只有自己能解决——昨晚和刚才,让韩谦明白温柏在乎的是和他分开,不是分队。
吃完饭,江火看着还在下的雨,说要开车送他们,被拒绝了,又让他们把车开走,仍被拒绝。
他打量着韩谦和温柏,送了一句神经,亲自打开大门,把两人请了出去。
走出大堂,韩谦撑起伞走了几步感觉到不对,一回头,发现温柏两手空空地站在门前看他。
韩谦看到值班员拿着伞给温柏,最后值班员的伞怎么拿来,怎么放回去的。
哦,这是在等自己。
韩谦走了回头路,高高举起伞,迁就着温柏的身高。
温柏笑着伸手,说:“谢谢小谦,我来撑。”
韩谦没和他客气,松开伞,双手插进了外套口袋。
“伞呢?”韩谦确定江火给了他们一人一把伞。
“在收快递的箱子里呢。”指江火家门口的。
“幼稚。”
温柏没理会这句,走着走着,他慢了韩谦半步,伞向前倾着。
韩谦敏锐地发现视野变窄,妥协地往伞中间走了走,和温柏重叠了半个身子:“昨晚出来的时候,我给咱俩请了一天假。”
“汪学仁现在还有空管考勤啊?”
“我和教练打了声招呼。”
“哦,本来也该放假了,一堆烂事,到现在还没下通知。”
年前唯一一场比赛结束,正常进入休赛期,该放假了。
“今年假期太短了,你还回家吗?”温柏问韩谦。
韩谦一时没回答,他确实不想折腾,但春节终究是个大节:“回吧。”
“不说这些,我是想问你假都请了,要直接回基地吗?”韩谦问完停在原地。
水汽太无孔不入,细软的发丝贴着韩谦,惹的他用手把头发背了一下。
温柏没跟着停,就那么贴上了韩谦的半个身子。
他低头撞见韩谦精致的侧脸,温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是好看得很。
“你有想去的地方?”温柏伸手把韩谦耳侧的头发也别了过去,顺手捏了一下耳廓,凉凉的。
韩谦今天领教了温柏,导致往常觉得没什么的小动作,眼下只觉得这人流氓,决定收回在外面玩一会的想法。
“没有,下着雨,黏黏糊糊的,还是回去吧。”
温柏跟上又开始走路的韩谦,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讨好地开口:“小谦等等,我叫个车。”
韩谦笑了:“好啊。”
等温柏拿出没电关机的手机,整个人都傻了。
他眼巴巴看着韩谦白了他一眼,然后拿出手机顺利下单。
韩谦把手机放回去,好心解释:“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充电了。”
温柏在那嘟囔:“早知道开火火的车了。”
“不是你要雨中散步,说什么空气清新,想感受一下慢节奏生活。”
温柏是想浪漫一下,谁知道还有个糗在等自己。
韩谦答应是想一边走,一边和温柏聊聊分队的事,吹着冷风这人没准还能冷静一点,没想到从一开始的初衷就不冷静。
离马路还有一段距离,韩谦想了想还是开口了:“你不要那么抵触分队,分队又不会影响你和我的关系。”
“怎么不影响,本来就无名无分,一分队更见不到了。”
韩谦感到头痛:“我也没见你和季哥、火火的关系淡了啊?”
“我再说一遍,你和他们不一样。”
得,韩谦又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咬了咬自己舌尖,不能再和温柏这样绕来绕去了。
“抱也抱了,亲……”温柏自知失言,他单方面偷亲过,看着韩谦疑问的转过头,“说顺嘴了,还没亲,睡也睡了,这你反驳不了吧?昨晚……好好好,我不提了,反正你不负责,一分队,天高海阔更是任你飞,我这个被糟践的黄花大闺男哭都没地方哭去。”
“现在不合适。”韩谦冷着脸,他们的饭碗都要砸了,感情重要还是未来重要?这人游戏里指挥的时候什么都算得清楚,怎么碰上现实问题就这么黏糊。
“之前不合适,现在不合适,分队以后就合适了?你就是不想对我负责。”
铃声响起,在温柏故作哀怨的视线里,韩谦接起了司机的电话,确认了上车地点之后,也没空和温柏理论了,催着人快点走,别让司机等久了。
一上车,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表情如出一辙的冷淡,司机确认好目的地之后,连广播都关了。
韩谦抵触这种氛围,干脆闭上了眼。
他知道自己不该替温柏下决定,温柏有自己的想法是正常的,但他确实接受不了温柏因为自己在事业上割肉了,该怎么办呢?
韩谦还没想明白,就感觉到有人靠了上来,估计温柏以为他睡了,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他在心里叹着气,任由温柏的手指挤进了自己的指缝,十指相扣。
“温柏。”韩谦的声音有些哑。
被叫名字的人非但没松手,还摸了两下,才嗯了一声,问韩谦有什么事吗?
“咱俩一定在一个城市打好吗?定好了去哪两个队,就在当地合租,这样假期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韩谦觉得自己的灵光一闪有些吓人,感受着手指被挤压的力度,他被温柏箍得有些难受了,也没睁开眼看看温柏的神情,就在想这人也被自己吓到了。
温柏的神情确实很神奇,但绝对不是被吓到了。
他觉得在一个队,住一个宿舍可以朝夕相处,又觉得和韩谦一起去外面住是一件很奇妙、很有吸引力的事情。
“一个队也可以……”
温柏在韩谦晲过来的眼神中闭了嘴。
好吧,他不能不知道好歹,小谦退了一步,那他也至少要退一步。
温柏终究答应了分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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