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朝末年,以冬。
女孩跑入钱庄,将一张带有“茶盐”二字的交引递给老板,老板似乎对女孩已经熟悉,见面寒暄了几句。
“酒儿姑娘,我听你的在立秋买入了两百贯茶盐,今儿大寒居然涨了三百贯啊,照这趋势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呀。姑娘确定要现在卖了吗?”
酒儿微微一笑道:“宋老板这多年来一直照料酒儿,酒儿甚是感激不尽。只不过酒儿的娘亲病重,急需看病的药钱。”
宋老板可惜的叹了口气,接过酒儿的交引契,随手递给了酒儿两贯吊钱。
酒儿接过,如今西朝盛行斗茶,加之茶盐是皇室所持,百姓若想取得茶盐必先由官府到京中购入交引契,由交引契在各地的茶庄进行兑换,由于路途遥远、气候寒冷,顾这交引契的便利使得茶盐价格连涨五日之久。而各地赌坊接靠斗茶戏吸引百姓压住,加之茶文化的渗透,西朝的整个市场都离不开茶。
她抬头看了看屋檐板子上的字。那些是黄金白银以及茶盐、文碟等实时计量价格。旁边一行是钱庄资金储备的排行榜,只见赫然的“顾衔杯”三字占满了整个板块。她轻声细语的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宋老板听见了她的声音,回应道:“这顾衔杯可是‘今是明股’的少公子,众所周知就连定安的钱庄榜他都榜上有名。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板上的东西样样都买的那么准,这价呀又那么低。倒有点像未卜先知了。”
酒儿回答道:“酒儿只是突觉着这名字有点悲意。可惜了如此见识过人、资质聪慧之人。”毕竟,衔杯,衔悲。
“老朽咋觉着‘衔杯’这二字和‘桑酒姑娘‘的名字倒是挺相应的。”宋老板若有所思道,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这番下意识的回答令一旁的温酒霎时微红了脸。
她连忙回过神来,将银子收进腰包中,看着板子叮嘱道:“宋老板,茶盐最好赶在立春前全卖了。”
宋老板乐呵呵的边数着钱边答应着,随后酒儿和他道过别离开。
走出钱庄后,天空开始飘起细细的雪花,琵琶柳絮般轻柔,悄然无声地落在酒儿的肩头。她抬头看去,手中握着腰包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表面难掩喜悦。
抓完药后便回了丞相府。
刚进府邸,白墙黑瓦的凉亭映衬着零零星星的梅花,和她寸草不生的院子判若两地。忽地“啪”的一声,打破了沉寂的庭院。酒儿停滞了一下,随即闻声跑去。
一个身穿艳丽红裙的女子缓缓的伫立在石板地上,裙摆随动作轻轻摇曳,仿佛烈火在寒冷中燃烧。她的头插着一道银色翎子,广阔在乌黑的长发中长,造型夺目的而张扬。娇艳的面容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无法瞬间捕捉出她的真实心思。
她的眼神闪烁如妖媚的明珠,目光扫过周围的视线,似乎在评估着一切,嘴角微微勾起,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两个侍女强行按着一个身着褐色布衣的女人,她走进那女人跟前,看着她奄奄一息、饱经风霜的脸庞。她微微弯腰捏起她的下巴,直瞪着她,那张貌美的脸庞透着几分嫌弃与嫉恶。
她抬起眉眼看见了酒儿,不急不慢却又带着挑衅道:“你的野种终于来了。”声音类似于清脆的铃铛,却蕴含着冰冷的刺。
就在此时,两个侍女松开了褐衣女人,紧随在女子其后,酒儿向前奔去,将自己的披肩解下改在女人裸露冻疮的腿脚上,她呼喊着“阿娘”,手抚上阿娘脸上的红印。阿娘呼吸微弱,她努力张罗着嘴巴,却连一丝轻声细语也无法发出。
女子瞥见了地上的药包,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轻蔑与威压:“偏院每月的供奉无非两文钱,你是怎得买的起药。”
两个侍女很快便懂了女子的意思,其中一个走到跟前将药包捡起撕开,拿到女子面前。
“冬虫夏草,倒是些珍贵稀药。”
女子轻启红唇,眸中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这一刻,阳光在她的身影后投射出细长的影子,恍如一只狰狞的猛兽,潜伏在宁静的园林中,即将迎来即将来临的波澜与暗潮。
阿娘微垂着眼,似乎艰难到要睡去。酒儿紧紧抱着阿娘冰冷瘦弱的身子,恨不得将所有的暖气输送给她,可是听不见阿娘的动静,怕是已经快等不及了。寒冷侵袭着她的身子,她颤抖着红着眼,镇定到不知是冻着了还是恨意涌上心头,她细哑的声音道:“温酒恳请夫人放过我们,阿娘病情严重,经不起这般天寒地冻。”
一个牙尖嘴利的侍女站出来道: “大胆,偷了夫人的东西,还如此这般诋毁夫人。”
温酒连忙解释道:“温酒从未去过前院,怎会偷得夫人的东西。”
“还敢嘴硬。”那侍女上前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温酒的脸上。
温酒咬着牙齿,巴掌带来的炽热的疼痛在脸上蔓延开,她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小姐,可是她那爹爹自打出生起再未看过她和阿娘,如今诺大的丞相府中,她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
“温酒恳请夫人,阿娘她,她快不行了。只要能救阿娘,温酒做什么都愿意。”温酒明白,夫人平时苛刻月俸,温芷柔也只会刁难自己,拿自己出气。今日夫人是有意挑起事端针对,怕是有备而来。可是当下阿娘身子骨弱,虚弱的快不行了。
夫人愣了一下眼前这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竟似读懂她心境了般,灵儿伺候了她多年,今日这般诬陷之计倒显得有些愚昧,她略微差异,随后故作态道:“昨夜谢府大火,除了谢小世子爷一人其余无一生还。圣上可怜这小世子家破人亡、孤苦伶仃,于是打算守孝完后赐婚,柔儿心有所属,自当享受不了这份福气。倒不如你···”
“温酒倾慕谢谢世子许久,自愿嫁进谢府。”温酒连忙表态,果不其然夫人的眉宇略微舒适了些。
“既然你早已芳心暗许,那我即刻便向圣上请命。我会派人添一些炭火,这些日子你就好生养着,直到你嫁入谢府。”夫人吩咐完,似乎目的达成般一刻也不想在这寸草不生的院子停留。
炭火果然送到,和她料想的一样。今日无非是逼她嫁给谢世子爷,那个满城皆知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废物世子爷。西朝更是有句家喻户晓的名言——“谢小世子爷,狗见狗都嫌”。
冻疮在阿娘的手指上肆虐着,她强难的支撑着身子,右手端起破旧的深褐色碗。碗中盛着中药,她微咳着,药汁缓缓入口。
床前跪着温酒,她惶恐的双眸急切的担心着。
“酒儿,是阿娘对不住你。”阿娘的声音很轻细,温酒忙摇头安抚道:“不会的阿娘,谢府好歹也是侯府,家财万贯。待酒儿嫁进谢府,阿娘以后都不会再过这般日子了。”
夫人怎会好心让她媒得良婿,温芷柔怕是想嫁的是东宫那位。比起未来的权倾富贵太子妃之位,只要帮她清理掉路上的绊脚石,世子妃之位便宜了她又算什么。她还是可以一辈子压着。谢府无一生还,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因为,她再也不用面对那些敌对势力了。
没过多久,朝中杨公公带着赐婚的旨意前来,圣旨一道提拔了谢小世子爷继承侯位。酒儿被提前安置了一身打扮。站在一旁的温芷柔还是肉眼可见的嫉恨。杨公公只听闻温丞相府的嫡女温芷柔名动天下之美,并未对温家小九有何印象,今之一见,这说不上来的气质清冷之感,比起温芷柔身着淡黄的柔弱贤淑之美,胜似别有一番风味。当今圣上可怜谢小侯爷,如今温家小九如此模样,他也放心回去交差了。
杨公公走后,温酒缓缓起身。她第一次穿青黛色的曲剧裙,修身包裹的曲线美感,露出纤细的杨柳腰,连小厮都惊叹忍不住多看她几眼;下裙是白底梨花点点,她生怕踩到。
温芷柔也卸下了伪装,樱桃小嘴嘟嚷着:“不过是我不要的罢了。”夫人连忙瞪了她一眼,她乖乖的闭上了嘴。
温酒仿佛没听见般端庄的行了礼,离开前殿。她走后,温芷柔立刻撒泼打滚道:“娘,你为什么要让她嫁到谢府,她这野种也配当世子妃,也配有这种福份。府中马夫尚未娶妻生子的大有人在,你这岂不是让她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住口,错就错在你爹嘴上和身子不管那贱奴,但我多次向他说起他就各种借口过夜在书房。圣上有意赐婚谢家于我们,你心意太子当年救命之恩许久,你姑母也常向圣上说媒你与太子,可谁曾想这谢家东窗事发,你六妹在军中许久未归朝,温家男丁众多,圣上多有顾忌,若不随了他的愿,你怎可嫁与太子。”夫人咬牙切齿道,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埋怨,昨日温酒那般会识得人心,芷柔相比之下稍显逊之。这以后入驻东宫可怎好。
温芷柔依旧是满不乐意,但也知晓无法改变今之局面,咬着下嘴唇又嘟嚷着:“我看杨公公还挺满意她的。”
夫人也是气的发指,温酒确实生得那贱人的狐媚样子,以前她不打扮,倒是她遗漏了这点,但也罢了,好在东宫那位瞧见之前把她嫁给了一个废物侯爷。
“守孝礼后,便是他们的成婚之日。到时朝中所有大臣包括太子都会前来,太子如今只得一侧妃,你可要好好把握。”
温芷柔明白,她早已把给太子秀的香囊准备好了,只差一个送出去的机会了。
关于我在股市悟道的一路,将经历汇与小说中。哈哈哈哈不装了,坦白了,我是亏麻了,希望大家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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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替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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