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法术交错。
但那并不是生死的决斗，而更像情意绵绵的舞蹈与合演，是玉飞与灵儿。
虽然以前看她用过乾坤盘的法宝，但那完全是管中窥豹所见不全。如今琴剑对战，方知深浅。
不愧是飞升修士的传人，也不愧比玉飞还高出两个小境界，那深谷幽林清脆撩人的一张古琴，笑靥玩耍之间，便将玉飞戏耍地团团转圈。
当然，玉飞也不是完全抢不出机会，不过两者相较，优劣还是比较明显。
灵儿的弦音，是刀光剑影，更是迷乱魔声。
空气化成的刀剑，能与玉飞拼个不相上下。而魔声悠扬，则总在关键时候让他的宝剑失却准头。将声音的各种用法，发挥得娴熟无比而又淋漓尽致。绝对是淫浸多年，此道的佼佼者。
“铮！”
一个低沉而绵长的音符，结束了整场比斗。
玉飞小心翼翼，还是中招。脑袋里一个囫囵，整个天地仿佛倒转，等自己回过神来，已经是头下脚上坠落于草地。
而后，灵儿的笑脸，占据了他眼前整个天空，还亲亲啄点了他的嘴唇。
是啊，输赢并不重要，这种彼此之间的配合与了解，才最是甜蜜享受。
“你怎么那么厉害呀！”玉飞苦脸抱怨，被女人比下去了。
“嘿嘿，我不厉害。”灵儿狡黠一笑，转道，“是琴好！”
玉飞知道是安慰，不以为意：“琴好？我的剑还更好呢。”
“看来，你还是小看我这琴了。”灵儿纠正。
玉飞听出了弦外之音，认真坐起。
“它便是天魔琴！”灵儿郑重道出它的名字，以及历史。“要说名气，它翻搅江湖的时候，火麟剑还是块矿石呢。”
“天魔琴？”玉飞眉头不由微雏，“怎么叫了这么个......沾邪性的名字。”
如此，灵儿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轻轻抚摸了一遍它的弦，梳理了刻思绪，这才平和道来：“因为它的出世，便只为报父母双亲被杀的仇。一个心地善良的娇弱女子，不得不挑起了整个江湖的血雨腥风，被万人称魔......”
微顿。
“不叫天魔琴，又该叫什么！？”最后做出总结。
玉飞愣愣无语。
不想开口辩驳，也不好辩驳。这种江湖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本来他就不太清楚。而且已有的定论，即便是有失偏颇，但大体上应该还是无误的。
所以，转而又拿出灵儿的扇子，接着前面的话题询问。“那你这扇子又叫什么名字？”并且还顺带玩笑，“魔女扇？”
“姥姥才不是魔女。”灵儿瞬间反应过来，嗔怒反驳。
玉飞嘿嘿好笑，骂的是姥姥，着实是个意外。
“无忧扇，”灵儿并没纠结于玩笑，道出名字并强调，“对，它以后的名字就叫做无忧扇。”
玉飞醒得，无忧的名字，是灵儿依着忘忧谷的诗句现编。虽是马屁，但哪能满足。“哎呀，我问的是以前。”
“别动！”
但灵儿却突然喝住他。
玉飞自然不敢乱动，不知啥事儿。半响，见灵儿只盯着他不做声，不由得回瞪过去，干巴眨眼相询。
“天啦！”灵儿惊讶出声，“一直就觉得你眼睛好大，没想到睫毛还有那么长，简直比过女孩子啦。”
竟然是**，玉飞无语。但自己不经意间都能把女孩撩到，心里还是格外受用。
所以也暂放前事，自鸣得意起来。“嘿嘿，这有什么，你再这样看看。”说着微一侧身，对着太阳底下自己的影子一指。
灵儿哪里能看出门道。
事实上，换作曾经的玉禅，也是看不出门道。
玉飞便故意地多多眨巴眼睛，让睫毛动起来。
而后，灵儿终于也惊讶的发现了，那睫毛，在太阳下的影子，也是清晰可见！
人在地上的影子，一般情况谁能看出细小的睫毛来？至少，绝大多数的，都是几不可查。
所以，能让影子都显出睫毛，格外的特别。
玉禅不就在落凤山梅林的石桌上，被玉飞这样不经意地撩过么？还把这当成了她心底小秘密，对谁也没说。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她对这个哥哥开始芳心暗许吧！
不过，爱情就是这么不讲公平。
一个人小心珍藏的，另一个人，却视作寻常！转身，用来挑逗了其他的人儿。
今次的睫毛照影如此，上次的石头刻字，何尝不一样？
“看我龙爪手！”
灵儿看着玉飞的影子入了迷，而玉飞则早已没心没肺地调皮起来。她把头转来转去看了那手爪半天，方才瞧出，那地上手爪的影子，竟一直是奔着她影子的山峰而去。
反应过来，瞬间羞红了脸，扬手就要打。
但想了想，也开始对着玉飞的影子，用力挥舞起耳光来，“流氓、流氓。”
“啊、啊！”玉飞装腔作势左右偏头，把戏做足。
灵儿已笑得前俯后仰，影子也渐渐合做一团。
半响。
“到底有没有名字啊，扇子。”玉飞终于又提起了前事。
“火羽扇！”灵儿慵懒着。
“火羽扇？”玉飞默默重复念叨了遍，感觉有些不满意，“好俗啊！”
灵儿噗嗤一笑，玩笑改口：“那芭蕉扇，还俗不俗？”
“我说认真的呢。”
灵儿这也才正经强调，“我不是也认真的！”并反驳，“却被你说俗，叫我还怎么说？”
玉飞这才悻悻作罢，算是承认了下来。
“火羽扇！”自然不再纠结其名字，而开始评论其功用。“风与火俱全，没想到还能配上我的三昧真火，的确是把好扇。”
这种夸奖，灵儿很是得意：“姥姥用过的，自然不差了去。”
“你说，那焚天妖王的风火扇，又是长什么个样？”玉飞的思维再次发散跳跃。
灵儿微愣：“你可真能想！”
玉飞却觉得理所当然。更重要的是，二人如今关系，以前的许多疑问不需要再那么碍口：“姥姥不是飞升修士么？化神修士在她老面前还不是后辈，有什么不能想！”
灵儿旋即轻笑，才明白他是这么个思路。微顿，便不由也认真掰扯起来，字字珠玑：“你呀，不要太迷信神器。所谓神器，不过是稍微特别的兵器，用在更特别的人手里，方才成就。所以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帮你估计，那焚天扇外观上肯定也很普通，不会比我们家火羽扇更漂亮了！”
玉飞好笑，也微愣。灵儿的这个调调同师祖，可真有些相似，视法宝法器为身外之物。器具而已，人才是根本，宝不宝贝不重要，合不合用最关键。“这倒是！焚天扇没成名之前叫风火扇，名字就比火羽扇还俗；紫青双剑是神器吧......还不是照样折了，从神坛跌落下来。器物，从来就没有永远的神。”
“哟，”灵儿有些意外。便转作呛他“道理你都懂呀！”
玉飞讪笑，早已没有纠结前番：“但扭转乾坤、曾创造神迹，还是不得不让人生出景仰之情啊。”
灵儿轻轻一笑，继续她的慵懒。
“你这扇子，能不能借我用几天？”而后，玉飞突然又更直接地冒出这么一句。
灵儿再次微愣，但也没过多意外。“可以啊！”也没过多纠结，答应得还十分痛快。
倒让玉飞有些意外。
“但是......”
果然，玉飞的惊喜并未持续，就知道灵儿古灵精怪多，还是且听她把话说完。
“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
玉飞语结。人家这要求还真不过分，反倒是他自己，却从没这样想过。只是觉得，凭二人现在的关系，应该不算个事儿。
那份扭捏，灵儿自然看在眼里。心里的不痛快，也一同被传染过来。气鼓鼓地，把情绪倒出：“我又没说要你的火麟剑！只想要你的火灵珠嘛。”
玉飞挠头。
是啊，将心比心，剑和灵珠也是自己的心头肉，若自己都难以割舍，又凭什么要求人家呢？
但转念一想，字都答应她刻了，再舍不得借用，似乎也不应该，旋即定下心来。不过，还得先示郑重：“那先说，你借来做什么？”
灵儿才不输却，反问：“你又是做什么，不也没说！”
好吧，玉飞还是先退一步：“自然是多熟悉熟悉你的法宝，今后好配合嘛。”
灵儿终于腼腆地笑了，略带歉意地，还来告知：“火灵珠耶！虽然我离结婴虽还要些时日，五行也并不缺火，但它多少还是能助我圆满啊。你怎么那么笨？”
“哦！”玉飞尬尬，这才想明白过来，把五行灵珠的这般妙用都忘了。而后赶紧连连点头，既然都是正事，便理应答应。
更是停止点头，先行从胃中吐出，而后郑重托于手心，端端地递到灵儿面前。
“诺。”
这景象，似乎让玉飞都有点想起玉禅来。当初她这般郑重归还这颗火灵石，是不是也抱着同样的爱意呢？在当初那个时候，他可真的一点都没想到过。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刹那。
他更为珍惜的，还是眼前灵儿的扇子。
“对了，明天我要去趟长春。”
“......”玉飞大惊，这又是哪一出？才交换的宝贝，还是顶重要的宝贝，竟要出远门。就仿佛，刚了解她多了点，又被迷雾笼罩，看不真切。
“是去看个朋友。”灵儿自己道明原因。
“......”但这并不能消减玉飞的疑惑。
“是同有军的商队一起去。”
好吧，同有军兄一起，玉飞终于放心了点。只是，想问清楚缘由的心，还是不自觉地被自己止住。
刚刚灵儿主动说了那么多，会说，又岂会要问？如果问来是假话，那又何必？
妖精啊，可真的不要，在这双祖传的天眼底下，再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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