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埃在手机系统里接受了一个A级的任务,连夜跑出去给申封多挣一两天的医疗费。到了早上七点钟,明歧被敲门声叫醒,跑去开门,发现埃站在门口,右手撑着一根的灰色长条物。
“你……昨晚睡得可以吗?”明歧一边问候,一边打量这根散发鱼腥味的物体。
“没睡好。”眯着眼睛的埃回应。A级任务果然不是随便就能完成的,他到了凌晨三点才把事情处理完,然后赶紧找了地方睡觉,但因为已经错过了最佳睡眠时间,只能迷迷糊糊地躺了两三个小时,在确定睡不着后干脆直接回来了。
“以后你还是白天去完成任务吧……”明歧继续打量这根长条物,“你这是一条咸鱼吗?怎么感觉这么像咸鱼啊?”
“是咸鱼。”埃一转手腕,这根一米二左右长的咸鱼翻转下来,尖锐的鱼头直接戳在明歧胸口,“雇主送的。”
“竟然送咸鱼的啊!”
“你拿着,我去洗澡。”埃将咸鱼放在明歧的手里,走到卫生间去洗掉一身的鱼腥味。
立刻就被鱼腥味包裹的明歧对着他背影惨叫:“所以这条鱼到底要怎么办啊喂!”
埃潦草地洗完澡洗完头发后,扑在床上试图再次尝试入睡。
明歧把鱼干放在最远的门口处,洗了手后做了洗漱,出门去吃早饭。手机里躺着一条信息,是西木娅问他今天去哪里玩。
最后一天假期,难得出入景点全部免费,要去就应该去最贵的地方。他思索着什么地方的门票最贵,忽然想到了游乐场。
他从没去过游乐场,小时候没人带他去,长大了又没兴趣一个人去。如今自己身边有一批朋友在,一起去的话正合适。于是他回复信息:“今天要么一起去游乐场?”
西木娅马上回复:“好呀,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他们约定了在藤木长廊下见面。
“埃同学不在?”西木娅问。
“嗯,他在补觉,下午应该能恢复活力了。”明歧解释。
这时候,他竟然接到狮子队长梅尔滋的电话,梅尔滋问他最后一天有什么安排。他说想去游乐场,于是梅尔滋很兴奋地表示他们狮子队三人也想一起去。
于是两人队伍变成了五人队伍。
“埃不在吗?”梅尔滋问明歧。
明歧用手一指纳离:“在那儿呢。”
“啊,刚刚没注意到呢。”梅尔滋一本正经地对着纳离点头。
星丽一脚踹在梅尔滋腿上:“你干脆瞎掉得了。”
他们五人前往游乐场,先留埃在宾馆补觉,准备等到了下午再喊他出来一起玩。
埃迷糊地睡了两三个小时,醒来后感觉头昏脑涨。果然自己的敏感体质不适合熬夜。他决定不再睡下去,留到今晚统一补觉,起身收拾一下后,离开宾馆去外面透气。
走到门口,他看到那条靠在门框上的长达一米二的咸鱼。
有点想扔掉,但想想又舍不得,毕竟那送他咸鱼的老奶奶很慈爱地将咸鱼交给他,并语重心长地吩咐他说这是一条非常贵重的鱼,生前很伟大,被晾成鱼干后也很光荣,就算不想吃,也可以挂在墙上用来辟邪。
啊,辟邪。
他想到这个关键词后,马上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拿出昨天买刀附带的木制礼盒,将咸鱼放进去,大小正好。他郑重地将盒子关上,拿起盒子去服务台问辛萝的房间号,然后去敲辛萝的房门。
辛萝正好在房间里。她在前两天跑得很累,今天这最后一天就用来休息调整状态。她打开门,发现是埃后愣住,完全没料到埃这个人会主动来找自己。
“这条鱼送给你。”埃微笑,将盒子递给她,“可以辟邪。”
“啊,好。”她接过盒子。没想到竟然还有回礼。
“嗯。”埃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来坐坐吗?”辛萝赶紧开口。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做。”
“啊……嗯。”辛萝抱紧怀里的盒子,点头说,“去吧。”
等埃离开后,她抱着盒子走入室内,将盒子郑重地放在桌子上,虔诚地轻轻打开——一股神圣的辟邪气息携裹着浓浓的鱼腥味扑面而来,最终一条灰白色的长条咸鱼映入她眼帘。
之后她把这条咸鱼展示给瑞瓦看。瑞瓦一听是埃送来的回礼后笑到不能自拔,笑了好几分钟后才缓过来,感慨说:“埃那家伙还是很有意思的嘛。”
“你说他是不是在报复我?”被咸鱼气息包裹的辛萝面无表情地说。
“你终于觉得你送他一条蜥蜴干有哪里不对吗?”瑞瓦问。
“我觉得挺正常的,礼物不重要,有心意就行了。”辛萝一本正经地说,显得很实在。一般收到蜥蜴干这种物质的人内心都会产生“礼轻情意重”的觉悟吧。
瑞瓦笑道:“或许他也觉得有心意就好了吧。”
“嗯。”辛萝认真地点头。这么想来,埃也是一个很实在的人。
不管收到的是什么,只要这是埃作出的回应,她都是开心的。
埃在毫无胃口地吃了一点午饭后,坐公交到达第三骑士医院。
他在住院部走廊上悄无声息地走着,那原本微弱的哭声越来越响。在靠近那个房间后,他感觉自己全身皮肤都遭到巨大的声浪冲击,皮下的神经受到刺激,让他产生了异样的感觉,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在他身上爬动。
哭声很大。
门口围满了人,是其余病人的家属们在很好奇地朝里张望。
有一位病人去世了,家属在哭。
住在这一楼的病人基本都是重症,经常有人离世。房间内的医生和护士大喊着“让一下”,将已经没有呼吸的病人推出病房,带去急救室看看还有没有抢救的余地。
推车前往的方向与他相反。他继续悄无声息地往前走,走廊很快就恢复平时的死寂。
他的内心很平静。他想到了已经被下病危通知书的申封也随时会离开人世,但他的内心依然很平静。
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九岁。他没有哭,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之后也没有因此而哭泣过。家族里的人都说,这孩子太冷淡了,似乎是没有感情的。
他轻轻打开九号房间的房门,走到申封身边,摆好椅子坐下来。
申封今天的状态没有昨天那么好,面色更加苍白,眼皮已经浮肿。
“申封,醒着吗?”他轻声问。申封没有回应。
他握住申封已经温凉下来的手,把自己的灵力传导过去,申封依然没有反应。他平稳地抬起申封那插满管子的右手,将自己的唇往上贴了一下,轻声说:“我难得记住你的名字,请不要消失了。”
他再把申封的右手轻轻放回原处,静默地陪他坐了十分钟。
之后他起身,弯下腰在申封的耳边说“我明天再来”,转身离开。
重新回到走廊,小结认出了他,向他跑过来,不安地解释说:“申封昨晚病情恶化了,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谢谢提醒。”埃露出微笑。
这微笑让小结的内心更加不安,赶紧补充说:“不过康复的可能还是有的!只要能熬过去的话,一定可以的!”
“嗯。”他笑着点头。
小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坐在柜台后的护士轻声对小结说:“那个是申封的家人吗?怎么这么无所谓的样子……应该不是关系比较亲近的家人吧?”
小绝感觉喉咙痒痒的,咽了一口唾液后才勉强发出声音:“我倒觉得……他笑起来很悲伤呢。”
“大概是他长得太帅的错觉吧。”
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埃接到明歧的电话:“埃同学,你睡醒了吗?”
“醒了。”他回应。
“我们在比尼亚游乐场玩,如果埃同学有时间的话,也一起来玩吧,狮子队的那三个人也在呢。”
“好的。”他答应,走向车头问司机前往尼比亚游乐场应该怎么换乘。
游乐场的人——非常多。
埃不太愿意与成群的人挤在一起,挑着人少的地方走,一边和明歧发短信联系具体的位置。
他见到广场上有打枪的摊位,很自然地走了过去,交了二十卡给摊主,端起长枪瞄准那远处在传送架上不断移动的各种玩具,一击就打中所有物品中最大最精美的那只毛绒熊。
摊主惊呆。成……成本一下子就回不来了!
“这边有人打中了!”旁边的游客惊呼,一下子就有几十个人围上来观看。
埃再瞄准,第二枪打中体型第二大的毛绒兔。
围观群众发出欢呼。
“大神!大神!”摊主摆出乐呵呵的表情,将二十卡零钱还给他,同时拿走他手中的长枪,笑着把他送走,“不好意思,太亏了太亏了!慢走慢走!玩具送你了!”
埃很理解地点头,拎起到手的毛绒熊和毛绒兔前往另一个套圈的摊位。
在三个不同的摊位打了三轮之后,他把一些自己不中意的玩具分给了围观的几个孩子,解开长刀的铁链,将剩余六个大毛绒玩具绑成一串,缠在自己的身上后继续去找明歧,给明歧发短信说“找一下你周围有没有扛着毛绒玩具的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