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州
天界的边疆下了一场大雪。
这一年,新帝上位,年轻的帝君在父亲的临终下组织四大门派驻守民镇,扶民除魔。
门派为首的是居于山峰的望尘门,门内仙首驻阵,隐隐银白的界线几乎到达天界各个地方,山上云雾绕崖,山顶一览无余。
望尘门第五十六位掌门,毕风华。从小便是天之骄子,母亲是山下的普通百姓,父亲是上一任帝君的亲侄。他自幼勤奋练功,却还是因为血脉无法立下灵根。
偌大的殿内,毕风华紧皱着眉,在殿中踱步,手中攥着帝君的诏书,他面前的少年一袭白衣,黑色的外袍上,银白的暗纹精细,随着主人的动作,上面印着的竹叶好似也随窗外的风飘动。
白衣黑袍的少年抬起眼,青色的眼瞳在黑发下却不算明亮,他五官生得极好,温雅的面容却因一双眼眸而看着冰冷,令人生畏。
毕风华看了他的养子许久才叹了声气:“帝君下了诏书,须派弟子寻一个叫什么‘深山寺’的地方伐魔。”不等他说完,少年便开口道:“弟子愿往。”
毕风华向他投去无奈的目光:“这是我事先是反对的,毕竟仙魔共处了几千年来打过的架也不少,伐魔更是永无止境,只要魔界不做出败坏之事,我们根本没必要赶尽杀绝。”他说着将诏书递给少年,帝君的诏书上伐魔者的后面一个金色的名字格外显眼,上面赫然写着——白鸣弦。
“帝君指名要你去伐,竟直接写在了诏书里。”毕风华皱着眉,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檐儿,天界没有真正善意之人,此番讨伐也不知对面是什么魔,虽是帝君之诏,但我还是觉得安排别的弟子来顶替你去。”
白檐没再说话,薄唇却已经向下撇了。
“爹爹,每次需要我面对魔界的时候,你总是这样。”他语气平淡,像早就说过无数遍一般:“我从来没有下过山。”
“你还小,不要那么任性,你知道天界有多少人想害你吗?”
白檐想要反驳,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毕风华说的没错,在天界,望尘门是门派之首,白檐是少主,是十五岁就修成天灵根的仙君,是天界仙首的唯一弟子。但他一开始却是一个出生在渔村的普通人,天界多少修士对他生妒,串通其他门派想将他赶尽杀绝。
许久后,白檐站起身来,走到了殿门口,毕风华在他的身后看着他。
“弟子听从掌门安排。”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毕风华的身形猛的僵住了。
“…檐儿?”
白檐侧过脸,柳叶眼下青色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光亮。
毕风华扶额道:“你要是真想去,便随你吧,但不会让你师尊带着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白檐淡淡的面容上终于挂上一抹笑。
暮色降临,银白的月光洒上石台。
毕风华看着白檐消失在殿中,空荡荡的殿门唯留一个掌门。
两周过后,是门派伐魔的第一天,也是天界仙首出关的时候。
白檐穿着轻便的白衣,高高束起的马尾上金色的发带飘然。
他早早守望尘门的门口,白底墨字写着“望尘。”
“大师兄,你要下山吗?”
白檐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棕发小儿,白檐并不认识他,应该是门内三位长老其中之一的弟子。
“嗯。”白檐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哇真的吗?我师父说只有很厉害的人才能下山。”棕发弟子笑起来,两颗虎牙露了出来:“大师兄,等你回来能给我讲讲山下是什么样的吗?”
白檐正欲回答,一道温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叶曦月,你不回去练功,在这偷什么懒?”
来人一身墨黑,身上却透着清冷,一双丹凤赤眼垂下,目光寒寒。
棕发小儿明显浑身抖了一下,僵硬地抬起头:“姜…姜长老……”他说完立即行了一个弟子礼,虽然并不标准,甚至可以说是歪七扭八。行完礼后他立即跑向武场,生怕晚一秒就要被这个冰冷的男人给逐出山门。
“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跑的倒是挺快。”
“师尊。”
白檐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那正是天界的仙首,他的师尊——姜清。
姜清点了点头,并不多说废话,几步向下走去:“还愣着干什么,既要伐魔还不快走。”
白檐快步跟上,这是他等一下出山门,清晨的太阳笼罩在山上,山间的空气却十分阴冷,越往下走,周围的温度就开始升温。
“师尊,‘深山寺’也在山上吗。”白檐悄悄攥起姜清的衣袖。
“不知道。”姜清想也不想道:“为师并没有听过这个地方,等下了山找人问问去。”
白檐点点头,紧紧跟在姜清身旁。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不再是绿绿葱葱的山,大路上终于出现袅袅炊烟,叫卖声也从远处传来。
“来看看欸!仙人的炼仙凡!不要五十个铜板,只要五个铜板就能带走!”
“天界的神剑!天界的神剑!十个银子一把!”
“乾坤袋,乾坤袋,天界用的乾坤袋,欸欸小兄弟,要不要来一个?”街上的商贩向白檐招了招手,把乾坤袋递在他面前,白檐看了看那“乾坤袋”,分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布袋,跟天界用的乾坤袋天差地别。
白檐摇了摇头,那商贩的乾坤袋在木桌上放的满满当当,很显然半天都没卖出去一个,便不肯轻易放过面前的少年,他定睛一瞅,才发现两人穿着十分不凡,不是富家公子就是修士。
“别走啊小少爷。”他立马换了称呼,拦在了二人面前:“只要三个铜板,你们行行好买一个吧。”
白檐抬头看了一眼姜清,等他的决定。那商贩很有眼力见的立马转向姜清:“这位公子行行好买个乾坤袋吧。”
姜清看向那几个袋子,从衣袖里拿出五个银子放在上面,顺手拿了一个袋子丢给白檐。
那个商贩立刻喜笑颜开:“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还是公子明鉴,看您儿子多喜欢啊。”
白檐:“……?”
“…噗。”姜清笑了笑。白檐转过头瞪着商贩:“他是我师…唔!”
姜清从后捂住白檐嘴,抬头看着商贩:“他是我弟弟。”
商贩瞅了瞅姜清,又看了看白檐,迟疑了一会还是赔笑道:“是小的看走眼了。”
姜清看了眼远处的村落道:“ ‘深山寺’在这附近吗?”
商贩堆笑的脸上僵了僵:“公子这是要去那里?”
“是。”
商贩凑到姜清面前,压低了声音道:“那个地方可去不得啊公子,从前几年那里就开始出事,晦气的很!”
姜清不想跟他废话,把白檐牵到身后,阴□□:“那地方在哪?”
“呃……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商贩搓了搓手。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前面有一个茅屋,里面住着的老头子能带你们去,只要银子到位,哪里都能去。”
“谢谢。”姜清转身走去,白檐慢慢跟在他后面,那个乾坤袋,不如说只是一个布袋子,被他拿在手中,他的衣着轻便,没有能放的地方,只能提在手中,上面的铃铛一晃一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清向后看了一眼,从他手中拿过乾坤袋,仔细看了看。
“就是一个破袋子,还什么乾坤袋。”他把上面的铃铛取了下来放会衣袖里,自己则是单膝蹲下,将那个袋子系在了白眼的腰封上。
系完后,他站起身来继续向商贩指的地方走,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走到了茅屋旁,里面果然有一个白鬓老人。姜清向他走去,老人见来人,从木椅上站起来。
“这位公子有事吗。”
“打扰了,能带我们去‘深山寺’吗。”
老人看了他许久,转身走向一旁的马棚,开口道:“五十银子。”
姜清拿出储物戒,天界真正的“乾坤袋”。
他将五十个银子放在老人屋里的案板上,在老人看到后替他关上了门。
“你们要去的地方不叫什么深山寺,它的原名叫什么我也忘了,那个地方我们都叫它‘死人庙’。”老人沉沉开口,把马连车拉了出来:“它在血州上,我只能送你们到血州一百米外,后面的路我指给你们,你们直接过去吧。”
老人说着上马,招招手示意两人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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