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未以前并没觉得上官返有多好看,许是先入为主,初次交锋时上官返给她的印象不佳,连带他的容貌也减了分。
可是之前她看见上官返站在梅树旁边时,第一反应竟是人比花骄,再比如现在:
龙境泽府上炉火烧的很足,一大一小两个男子围着一盘围棋厮杀正酣。
小的那个全副心神都在棋盘上,鼻尖上细小的汗珠都沁了出来,他上身微倾,仿佛手里捏的不是棋子而是笏板,思考的不是下棋而是什么了不得的家国大事。
大的那个呢,倒是一派悠然,只见他一手虚拿着黑子,另一手搭在曲起的膝上,略有些漫不经心地等君篱落子。方才君篱除下外衣的时候,他礼貌地询问君未屋中略热能不能也除下外衣,此刻他便是只着了中衣,隐约有种懒慵的姿态。
君未发现这个事情就有些神奇,当这位公子衣衫整齐的时候,无论他是面带微笑还是姿态可亲,除了叫人觉得由只可远观变得可以接近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感觉。
而当他除下外衣,有些懒散地坐在那里时,却像是话本里描绘的那种多情公子,仿佛拈在他手里的不是棋子,而是房中人的青丝。生生透出一丝旖旎来。
想到这里君未转开了眼,皱着眉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话本,自忖龙境泽临走前给自己留下的这些打发时间的话本果然看不得。
她随手把话本扔在桌上,起身站了起来,上官返在她一有动作时已经看了过来,此时他问:“闷吗,要不要出去走走?”
君篱的白子已被上官返团团围住,此刻他听到上官返说话,呼出一口气:“我输了。”他抬起头来望着他家阿姐:“哥哥,咱出去看看上官哥哥的义铺吧,我没见过呢,以前咱俩没饭吃的时候,要是也遇见上官哥哥的义铺就好了。”
说者无心,君篱已经爬起来麻利的把衣服穿好,等着出门了,上官返却在听了君篱的话后坐在那里没有动。
君篱觉得奇怪,又叫了他一声。
上官返抬起头来,直直看向君未,那眼神很深,藏着太多感情,君未一皱眉,转身道:“我去外面等你们。”
君篱喊了一声“哥哥等等我”,跟着跑了出去。临出门前他回过头来催道:“上官哥哥,你快点,我们还要你带路呢。”
上官返轻咳了一声,点头道:“好,就来。”
义铺从冬至那天,每隔几天会架起大锅烧羊肉汤给前来的人饮下驱寒,这江南天气虽不比北方寒冷,可空气里的潮气却钻骨一样,让初来南方的人吃不消。
上官返亲自盛了两碗汤端过来,分别给了姐弟俩:“里面放了些辛辣的佐料,趁热喝。”
君未突然有些感慨:“初见时我以为你是个不闻民间疾苦的大户公子,后来就更是不知原因却推扯不掉的牛皮糖,”她看着上官返忍不住笑了一下,“可现在看来,上官公子有千面,君未尚且只窥见一斑。”
听了这话上官返看进君未眼里,极黑的眼眸盯着人的时候,像是你住进了他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莫名的情绪,又叫人看不分明:“可惜我帮的人里没有你。在晋阳时,你们过的应该还不错,是我打破了你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生活。”
君未没说话,开始喝碗里的汤,微辣的口感裹着浓浓肉香,冲击着味蕾,她突然想说什么,却忍着喝完:“哎,这个口味,是二皇子府里我和君篱最喜欢的那个大厨的手笔吧?”
饶是上官返有事在心,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起来:“你怕不是也是一个隐藏的贪吃鬼吧?”他笑完后解释道:“是他,借了他家厨子一用,好东西应该分享。”
上官返站在她身前,替她将风挡了大半,君未越过他肩膀看见君篱喝完汤,已经自发加入义铺的队伍帮忙,不觉微笑了起来。
“以前我只觉得年岁过的极慢,虽不至度日如年,却也不止一次暗暗想过这样的日子要到何时才算过完。在晋阳时日子过的确实不错,是多年来最好的时候,所以被迫离开时对始作俑者心怀不满,”她抬头冲上官返一笑,“可离开后才发现,世界天高海阔,而我早已不是那个颠沛流离无法自保的孩子,这一行,我看着君篱迅速成长,自己也见到许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遇到一些很好的人,纠正了一些以前的错误观念,才知道坐井观天式的自艾自怜束缚了我自己,也拖慢了时间。”
“现在这种状态,我很满足。阿篱一心想去钱塘,不知何时开始也成了我的愿望,才知道原来有愿望在身的感觉那么好,这么说来,反而要谢谢你。”
君未慢慢说着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的话,却不知这副认真又交心的情态在别人眼里是怎样蛊惑,不知何时上官返的手握上了君未的肩,在谁都没有意识到之前,他倾身过去,将一个吻,落在了君未仍旧带笑的微弯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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