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境泽难得扮演循循善诱的角色,他说:“反正现下你也无事,不如和我说说,晋阳城里初见时,你大概没想到与她会有这么深的瓜葛吧?”
上官返垂着眼睛:“嗯,初见时我还以为她是那崔婵的同伙,被崔婵收买了,所以一点儿拉她下水的愧疚感都没有。”
“后来发现不是,就好奇她打算怎么摆脱崔婵的追捕,要知道崔婵对我们来说可能构不上威胁,但对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姐弟,就不同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笑了一下:“当我发现她的办法就是逃,心想作为补偿,就偷偷帮帮她吧。结果什么手无缚鸡之力,她身手十分了得,我派去的人,全都被她甩了。”
“女扮男装,身手了得,身边带了个弟弟,极力隐藏行踪。且,借着神官之名,行的却是医官之事。当我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她的身世就呼之欲出了。”
“一路上我见她在牛车上赏夕阳,在乡村医病救人,在客舍煨酒对新梅,身边的弟弟乖巧热情又有点小天真,任谁能想到,她的父母死时她才刚十岁,就这么带着两三岁的弟弟,一路走到如今。”
上官返牵起嘴角,为世所推崇的翩翩公子,此刻却笑的落寞:“当我暗地里一往情深时,她对我却只有嫌恶。视我的出现为累赘,将我的情意当作猛兽。阿泽,她大约,是真的不喜欢我。”
龙境泽也不知说什么好,他还从没见过自己的朋友这样过,他向来都是冷冷清清的,对人不温不火,不至于太冷淡,也没谁能靠的太近,就是世人眼里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
他不屑政途,却在商途上大放异彩,他明明赚了很多银子,可没人觉得他身上有铜臭气,是个很难得的人。
“也别这么说,”龙境泽拍拍他肩膀,开解道,“君未曾主动向我问起你身世,看着不像讨厌的样子,毕竟谁会在喜欢的东西面前,主动提讨厌的人呢?她当时,可是对着她很喜欢的梅呢。”
此时的上官返与龙境泽正站在高处,远处传来了歌谣,听不清唱了什么,可那婉转悠长的调子,想必也是在唱着相思吧。
上官返凝神听了一会,突然笑了:“我只是有些低落,同你抱怨两句,我追了她那么久,怎么可能轻易让她甩在身后。”
龙境泽有些唏嘘,亦有些好笑:“是了,我就知道白担心你一场。”
上官返不再说话,他想起以前很替母亲不值,因为在他看来秦闻仲是个除了带兵打仗什么都不会的武夫,府里一应事务全是母亲一人在料理,那并不容易,他不懂为什么母亲能甘之如醴。
而现在他似乎有些理解了:感情不是交易,也无法衡量利弊,如果非要摆出一个原因,无非就是放不下。
书上说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大约就是这样感觉吧。
几日后就是上元。
入夜的时候,街道悬起了盏盏造型各异的花灯,灯上有的绘着花鸟器具,有的绘着灯谜,宽阔道路被照得如同梦幻之所。
君篱不耐看那些费脑子的灯谜,只捡着好看的花灯一一看过去。
宝马香车所过,凤箫声动,有人踏歌而行,君篱在人多之处习惯拉着君未衣袖,他边走边看,兴奋得不知所以,这盛世场景,百姓最能表达。或许皇宫里景色更加奢侈,但终归最热闹的还是俗世里。
旁边的食摊上摆着肉粥、食糕之类,在春寒中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委实诱人。
行至一家卖面具的小摊,君未见那面具虽做工不是最佳,但造型别致得很,就随手买了两个。一个戴在自己面上,另一个拿在手里,因为君篱为了吃东西,拒绝戴面具。
她买的这面具只遮半面,依稀还是能够看出本来模样。君未思量着万一真的与君篱走散,这样的面具更容易认些,她倒是一时没想到,真到那时候,干嘛还要戴着面具增加难度。
这街上熙熙攘攘,人人都亲亲蜜蜜挽着手。同性的小姐妹笑的灿烂,从这处呼啸至那处,留下放肆的笑声;而那些相约了见面的男女,却婉约许多,只是面上的笑怎么都遮不住,姿态也亲昵得很。君未由着君篱拉着她,在人群里穿行。
不经意间,君未似乎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白衣玉立,孑然一人,整张面具覆面,从人群中一闪而过。
“哥哥,这街好长啊!”突然君篱朝着她大声喊了一声,叫回了君未思绪,她低头见君篱脸上尽是兴奋的表情,嘴角还粘着星点糕点的碎屑。心笑他孩子心性,前几天还伤感离别,现下却不见一点愁绪。
君未配合着他也大声回:“今夜定逛到你尽兴,想去哪儿你带着我走便是。”
闻言君篱眼睛亮晶晶的,攥紧了君未衣袖继续往人群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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