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清听出沈卿珹言语中的警告之意,可是怎么可能就此放弃挣扎,甘愿雌伏一辈子。所以尽管他放软了声音,也没有出声接应。
沈卿珹自知理亏,见顾云清没有反应也只能耐着性子哄“离京五日,除去来回的时间还有四日,回来正好赶上下元节,臣随陛下去好好散散心。”
“……”依旧是针落有声的寂静。顾云清阖着眼眸,垂着指尖,悄无声息的伏在沈卿珹腿上,也看不出来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理他。
沈卿珹知晓顾云清不愿再听,便再无言它,默默将顾云清搂在怀中,像从前一样在额头落下一吻,道声好眠便一起睡下了。
次日,皇上出宫五日的召令便发了下去。尽管有人心有疑虑,也因为有丞相在,不敢多问。
皇帝出行乃是大事,马虎不得,沈卿珹仔细打点着一切,大概分配完任务后,便将顾云清带去侯府见昭信侯。
顾云清自出宫至侯府,全程都没有什么神情,只是平静的同昭信侯寒暄了几句,才过了一柱香的时辰便出来了。
昭信侯新婚燕尔的,沈卿珹也不忍心夫妻分开,便允许家眷随行。顾云清进去看昭信侯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在门口瞧着那侯府夫人收拾东西,顺便闲聊几句。
顾云清也没有多留,很快便离开了侯府。马车上了路,车中寂静无声,只能听见车轮轱辘的声音。倚着雕窗叠腿坐着,手中抱着一只小暖炉。
沈卿珹将之前顾云清为了泄愤扔掉的玉佩重新挂回他腰间。随后又取出一只木雕小鸟,想逗顾云清开心“陛下瞧。”
顾云清目光在沈卿珹掌心中的鸟儿上滞留片刻,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乖乖的接过来了。
见顾云清收下沈卿珹有些惊讶,喜出望外的,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陛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不知陛下想看些什么,玩些什么?”
“……随你。”顾云清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嘶哑,淡淡别开目光,看向窗外流动的景色。面上没什么余的神情,指尖搭在莲花手炉上暖着。
沈卿珹又想逗顾云清开心,拿着那只木雕小鸟装鸟叫声“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一切从简,明日一早便可出发。不知陛下是想走水路还是陆路?”
顾云清低头看了看沈卿珹,正欲启唇,马车忽然骤停。紧接着一阵杂乱的声响,随后便有人匆匆来报“相爷,是南安王拦路。”
“什么……”沈卿珹不知不觉眉头微微蹙起,前些日子不是打发他回封地了吗?怎么又来碍事。面子还是要给的,招招手,让下人开车门。
顾云清闻言也瞬间抬起头来,透过帘子向外看去,果真是皇兄。眸中微动,隐隐亮光,在沈卿珹掀帘时起身也想下去。
沈卿珹本想伸手拦住顾云清的动作,犹豫片刻又改为扶他下车。见了王爷,恭敬的行了礼“王爷怎么还未启程?”
顾云锦冷嗤一声,走近道“启程了,岂不是要生生错过了陛下,叫陛下羊入虎口。未能如丞相所愿,真是可惜。”
“臣对陛下好不好,可是皆有目睹的。”沈卿珹面上挂着笑容,内心却是极力隐忍。有意无意的露出顾云清的手,向顾云锦昭示自己并无虐待。
“陛下乃九五至尊,也是你一介臣子该决定好不好的么?”顾云锦毫不客气,戾目直直望着沈卿珹“丞相,你能让陛下亲口说,是情愿的?”
沈卿珹当然相信顾云清不会乱讲话,微微点头,轻捏一下他的手,抬头示意“臣只是个小人物,如何敢伤害天子,陛下说是吧?”
“……没伤害。”是莫能两可的回答。没有伤害,却也没有说是情愿的。
顾云锦眯了眯眼,步步紧逼“陛下不曾说是甘愿的,丞相还有话说么?”
沈卿珹手从后勾住顾云清的腰带,试图让他忆起昨夜之事“没伤害的言外之意,不就是甘愿么?”
“ !”顾云清几乎是瞬间便想起那鞭子,肩头一颤,不敢再说话。垂眸,睫羽簌簌落下。
沈卿珹忽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在其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话“王爷的马儿真俊,训起来定很不容易吧。”言尽于此,相信人已经明白了,又撇开话题“跑远了。陛下怎么不回王爷?王爷可还急着赶路呢。”
“皇,皇兄……”闻言顾云清已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回肚中去,换为生涩的点头“朕是甘愿……”
话音未落,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顾云锦马车的方向传来“相爷说话便说话,勾陛下腰带做什么呢?”
“王爷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就不要得寸进尺,人知道太多,不好。”顾云锦并非全无把柄在沈卿珹手上,否则也不会将他明目张胆的赶回封地。同时也相信他不会管太多,毕竟王爷这个位置还是要坐的。
顾云锦的脸色瞬间沉下去,阴恻恻的看着人,似虎狼之寒“丞相,那本王也直说了,擒反贼,清君侧,这一定会是你的下场。本王不会放过你这逆臣贼子的。”
“臣等着那一天。”沈卿珹笑容灿烂,旁若无人的拉着顾云清上车。削弱南安王的势力已志在必得,无所畏惧,这天下已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哥哥!……”车再次开始往前走,顾云清自帘后瞧着皇兄的身影愈来愈远,眸光微黯。缓缓在榻边坐下,车厢中再次陷入寂静。
“叫的真亲啊……”被顾云清这么一叫,沈卿珹的醋坛子彻底打翻,但是看在方才还算知趣的份上,没有多说“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该起程了。”
顾云清没有回答沈卿珹,也不明白他在醋什么。顾云锦自小便与自己一同长大,唤也一直唤的是皇哥哥,只是登基后不合礼制便很少这么叫了。
如此沈卿珹也没有别的反应,只是默默的拿着一本册子,里头详细记录了出行的一切“竟然陛下不选。臣便擅作主张,走陆路了。”
顾云清予之的是意料之中的沉寂。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指尾微蜷,在手炉上暖着。眼尾有不易察觉的红,应是方才的缘故。
沈卿珹最不喜欢的就是顾云清这副宛如心死的模样,实在受不了,干脆去看那册子。仔细的清点账目,只恨不能一目十行。无意间抬头的时候,却瞥见了顾云清眼角的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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