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云小茴生日当天加班到凌晨两点,还和部门主管打了一架,头发都扯乱了。回家的路上她怨气冲天,走起路来气势汹汹,于是被同样加班开夜车的货车给撞了。刺耳的刹车声在耳畔环绕,然后……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她躺着,看着头顶描金绘彩、雕梁画栋的房梁,又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华丽的汉服,再看看周围这个逼仄的空间,云小茴腾得一下从敞口棺材里坐起来。还没等她大喊一句:“我这是在哪儿。”周围突然像是炸开了锅,原本稀稀拉拉的哭声变成了尖叫声,云小茴赶紧捂住耳朵。
很快,一个拄着拐棍儿的男人进来,他看着云小茴激动得说不出话,大手一挥,搀扶他的四个仆人上前,把懵逼中的云小茴半搀半拉送到男人面前。
男人顿时老泪纵横:“天南,我的女儿,你受苦了。好在承天眷顾、祖宗保佑,你起死回生,必定是福泽绵长。天南,你放心,爹一定找出凶手,替你报仇出气。”
云小茴不知所措看着四周,眼前的男人明显是家主,其他是仆人,大家都穿着孝服,这是在玩cosplay吗?还是什么整蛊节目,还是说她死后已经投胎转世了?如果投胎转世,怎么自己已经长这么大个儿了?
男人看她懵懵懂懂,好似孩童初生般打量众人,以为她因为受惊变得痴傻,一时间泪流得更厉害。旁边搀扶的人察言观色,及时说道:“老爷,小姐鬼门关走了一遭,想是魂魄未定,休息几日便好了。”
男人点点头:“送小姐回房休息,再去请太医来。”
云小茴看着众人兢兢业业“扮演”角色,仆从低眉顺眼小心谨慎,她忍不住笑了一声,说:“太敬业了吧。”伺候她的仆人听到小姐说的话,立刻跪倒一片,大气不敢出。她的“父亲”在后面瞧见了,不满地呵斥一声:“都跪下了谁来扶小姐?”话未落,马上有个女孩儿站起来继续搀扶住云小茴。
这气氛过于真实、压抑,云小茴一时间不敢再随意说话,难道自己穿越了?
棺材停在祠堂的偏殿,经过缀满了石雕、砖雕、木雕、彩绘、陶塑的正殿,又走了三进,过了三个廊道、六个院落,云小茴才回到了自己的“闺房”。期间有仆人要背她,还要叫轿子来,但被云小茴拒绝了,她想观察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有一个摄像头,而且她的房间更是大得可怕,一个房间堪比200平左右的房子,更别提还有东西两厢房。屋里陈设精致华丽,但她听仆人解释,因为老爷觉得小姐醒不过来了,很多东西都收拾起来准备烧给小姐带下去用,所以屋子里少了很多物件。这还是少了物件的样子,可想而知原来有多奢靡。
云小茴坐定,看着想退又不敢退下去的仆人,她问道:“我的……丫鬟呢?”
又是一阵屏气,云小茴有些不耐烦了,既然没事,她还要回家的好不好。“说话呀。”
众人又是跪下,刚才搀扶云小茴的那个女孩儿说:“小姐,您不记得了。因为没照看好让您落水、差点儿没命,老爷就把您的六个贴身丫鬟发卖的发卖……打死的打死。”
云小茴倒吸口凉气:“打死,真的打死了?我能看看证据吗?”如果真死了人那就不是整蛊节目了,是吃人的封建社会!
仆人:……小姐还是那么变态。
女孩儿回答:“恐怕小姐看了受惊。”
此时,双方都很紧张焦虑,不敢轻举妄动,云小茴指了指这个女孩儿:“你叫什么?给你升职,你来做我的贴身丫鬟吧。”
“奴婢丁香。”
大家有的向丁香投去同情的眼神,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松一口气。众人散去后,云小茴单独问丁香:“我头疼得厉害,可能是落水后遗症,很多东西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了,你给我说说。”
好在这个丁香还不算笨,云小茴引导一句,她回答一句,最终差不多弄清楚了。这里是伯爵府,但是并未袭爵,是从公爵府一路降级变成现在这样的。云爵爷子嗣单薄,年轻时受了伤后就再无所出,云天南也就是云小茴现在顶着的这幅皮囊,是伯爵府里唯一的小姐。
“那我娘呢?”
丁香瞧着云小茴的脸色小声说:“太太去得早。”
“哦。”云小茴若有所思。
门口有个人影儿畏畏缩缩、徘徊不定。云小茴喊道:“进来。”
那人立刻进来,弯腰汇报道:“小姐,老爷本想找几个太医给小姐瞧瞧病,但是皇上醒了,太医们都聚到宫里去了,不许出外差。老爷也进宫了,正在候着,不知几时回来。”
云小茴大体知道古代这种探病制度,她随口一问:“皇上醒了?皇上病了吗?”
来报信的人偷偷看了云小茴几眼,又说:“皇上……宫里前几日进了几个不速之客。”
云小茴和他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皇帝是被刺杀了,但是现在又醒过来了。
“现在是什么朝代、什么年号?”
这次连丁香都忍不住瞧她,毕竟是顶着别人的皮,云小茴心里有些心虚紧张,后来又想想怕什么,除非这是一个很流行穿越的朝代,否则谁敢往那方面想?
丁香道:“这是陈朝,自前宁朝起,就不再设年号了。”
“哦。”云小茴脸上云淡风轻,心里惊涛骇浪,如果真是穿越也就认了,至少她还学过一点古代史,可穿到架空历史怎么办。通过丁香后来说的,她发现这些朝代现在更像一个大集团,朝代简单地以帝王家的姓氏称呼,方便区分,而且主张能者上弱者下,一个家族的统治出现问题的时候,或者没有问题纯粹想要夺权,别家随时可以推翻他上位。还是封建王朝,只不过改朝换代的效率更高,无需纠结什么忠君报“国”,召集反叛军简单多了。
云小茴打定主意,她还是要回家,但还是要摸清现在所处的情况才行。她洗了个澡,换下那身过于华丽的葬服,看着镜子里熟悉的脸,这张脸,比自己年轻漂亮。问过在外面等候的丁香,云小茴心想果然,这位云小姐才16岁,未成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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