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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十八岁

随着网上十九cp的建立,一个对离重九而言十分重要的日子悄然降临。

九月初九,重阳节,登高望远祈福消灾的好时节。

可这样一个节日,对离重九来说,却是一和充满伤离的日子~

这天是离重九的生日,他父母的祭日。

离重九提前一天就与剧组请了假。

“宝宝,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去吗?”酒店,沈识寒问离重九:“我可以请假的。”

“我自己去就行。”

北方的十月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离重九披着长发,穿着得体的米白色针织衫,一枚仙鹤腾云的胸针别在胸前。

好一和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好吧。”沈识寒委屈撇嘴,“那我在剧组乖乖等你回来。”

随后他不确定地询问:“你今晚还是要回剧组的吧?”

“我尽量。”离重九看着他的目光,有所动容,但开口仍是淡淡的,“我请了一天半的假。”

“好吧。”沈识寒点点头,“祝宝宝十八岁生日快乐!今晚我在房间等你。”

“好。”离重九温柔笑道,“去拍戏吧,黎叔已经等着我了。”

“行,宝宝我等你。”

车上,离重九处理着公司的报表,思绪却明显的不集中。

他只告诉了沈识寒今天是他的生日,需要参加生日会。却没有告诉沈识寒别的,以及——他是要去浮生寺。

“小离总,到了。”黎叔的声音响起,他下车贴心的替离重九打开车门。

“谢谢黎叔。”离重九下了车。

“小离总慢走,我就在山下等着您。”黎叔温和道。他是离家的老人了,对于今天这样的特别的日子,他也只能唏嘘。

上天给了小离总出众的能力,卓绝的样貌,不凡的家世,却收走了父母的爱。

黎叔默默开着车去找停车位了。

离重九仿佛才回过神来。

他抬眸看着不远处的阶梯。清冷的眸子里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淡漠。

这是凤归山脚,颇具盛名的浮生寺就坐落于凤归山上。

陆夫人就是在浮生寺生下了离重九。

凤归山风景优美,乃一座名山。恰逢九月初九重阳节,一个登山祈福的好日子。

离氏的总裁离深带着怀孕七个月的妻子慕名而来。

可惜天公不作美,爬山时,突然窜出来了一个疯子。

疯子神志不清,披头散发的,满身狼狈。他挟持了坐在石凳上歇脚的陆夫人。

周围人群惊慌失措。

刚刚买好棉花糖的离先生见了这一幕,立刻与疯子搏斗。

可是,疯子带了刀。

离先生为救爱妻身中数刀,在看见疯子被警员治服时,最后看了眼爱妻,将爱妻的模样刻入骨髓,深入灵魂。

他闭上了眼,渐渐没了呼吸。

陆夫人受了刺激,提前胎动,在浮生寺生下了孩子。

因为是不足月的早产儿,浮生寺的条件又不怎么好,陆夫人强撑着生下孩子便死了。

据说,死前,她还在唤“深”。

九月初九,离重九没有预兆的,提前来到这个世上,以失去两个至亲为代价。

匆忙赶来的离老爷子接连承受丧子丧儿媳之痛,挺精神的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拒绝住持方丈空桑大师为孙子起的名字。为唯一的孙子取名“重九”。他希望这个孩子能记住这一天,记住他从未见过面的父母。

空桑大师无奈退了一步,提议每年重阳让离重九来浮生寺抄颂佛经,直到他满十八岁。

离老爷子答应了。此后每一年的重阳,离重九都被送到浮生寺。

“阿弥陀佛,”空桑大师朝离重九作揖,他看了离重九良久,忽而道,“施主大劫已过。”

离重九怔愣,大劫,是说他昏迷的事吗?

那他现在醒了,也的确算是过了。

“大师,中间有两年没来,之后可需补上?”离重九询问。

“无需。”空桑大师轻轻摇头,他看着佛像,似在呢喃,“今日过后,施主身上再无罪孽。”

“罪孽?”

“施主不必忧心。”空桑大师声音低沉,“今日过后,红鸾归位……”

“什么?”

“阿弥陀佛。”空桑大师没解释什么,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施主请吧。斋房已经收拾好了。”

“嗯。”

离重九捻着手里的佛珠,跟在空桑大师身后。

斋房很干净,焚着上古佛香,心静神凝。

桌案上备着笔墨纸砚,还有几册经书。

离重九垂眸,活动手腕,研好磨,铺好纸,提笔抄眷。

一直到太阳斜射入屋舍,离重九才从斋房出来。

“阿弥陀佛。”空桑大师不知何时等在屋外。

“大师久等。”离重九轻微颔首,“佛经都在桌案上了。”

“好,施主不带走吗?”空桑大师问。

“不了。”离重九看着屋内,眼中少有的带了丝留恋,“佳人已逝,何故长留。十八载,先生夫人早该安息。”

离重九一直认为,自己抄写佛经是为了超度逝去的父母。

“善。”空桑大师道,“施主,可否再让老衲为您算一道签?”

“好。”离重九没有拒绝。

空桑大师闭目,一手不断捻着佛珠,一手竖在胸前。

良久,空桑大师睁开了眼:“难怪。”

“如何?”离重九问。

“施主,您忘了一件事。”空桑大师道。

“怎会?”离重九愣了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我的记忆没有任何的缺漏。”

“非也。”空桑大师望着远方的天,道,“施主昏迷两年,合该有一劫。”

“这个劫,不是指我昏迷?”离重九问,“那两年,我还遇上了其他事?”

“施主,”空桑大师道,“您会想起来的。一定会的。”

“请大师提点一二。”离重九。

“时机一到,施主自会想起。”空桑大师忽得笑了笑,“这许是天意。既是天意,何不顺意而为?”

空桑大师意味深长的道:“枫园的枫叶红了,施主可想去看看?”

“可以吗?”离重九问,眼中有所意动。那是他与哥哥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当然。”

带着古意的朱门被打开,“嘎吱”声打破了枫园的寂静。

火红的枫林展露出来。枫叶随风摇曳,像是在恭迎故人。

“空桑,孤想自己逛逛。”离重九开口道。他并未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去吧,老衲就不陪施主了。”空桑大师深深看了离重九一眼,随后离去。

离重九默默闲逛起枫园。

这是他第二次来。

夕阳的金辉洒在枫叶上,清风徐徐,枫叶发出“沙沙”声。

古朴的寺院,古老的枫树,仿佛在奏一曲古老的乐章。

不知不觉,离重九逛到了一颗枫树面前。

这颗枫树位于枫林的中心,是枫园最大,最古老的存在。

离重九伸手摩挲的树干的纹路,他抬头仰望那一大片鲜红,刹那间,刮起一阵大风。

树叶哗啦作响。

地上的落叶腾起。

红色的神灵来到人间,少年身处其中。

一切美得好似一幅画。

“这可是朕亲手种的枫树,阿渊。”

是谁?

眼前仿佛浮现一个人影。

他穿着明黄色的长袍,上面金龙若隐若现。

帝王冠冕上的琉珠遮挡了他半数的面容。

少年人笑面如花,眉目如星。

他声音干脆温暖,一言一语都像是在说动听的情话。

小……太阳……?

“叮——”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将离重九的神丝拉回。

离重九眼神茫然。他仿佛误入了一场幻境。

幻境里有他,还有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沈识寒。

“黎叔。”离重九接通电话。

“小离总,时间差不多了,老爷子那边还等着您。”黎叔温和提醒道。

“好,”离重九看了眼时间,的确不早了,“你稍等,我马上下山。”

空桑大师将他送到寺庙门口。

“大师,”离重九临走前问,“我丢掉的记忆,是与哥哥,与大君有关是吧。”

少年人看着但笑不语的空桑大师,心下了然。

“施主,会想起来的。”

回到旻城,离重九先回家换了套衣服,意外的,年绵还没有回家。

离重九只在V信上关心了一句便出了门。

到达宴会所订的酒店,一入场,他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他是宴会的主角,是众人想要巴结的对象。

“小离到啦。”当着这么多人面,离老爷子没再唤他的小名。

“嗯。”离重九淡淡点头。随意从侍者那里拿了一杯酒。

“哥哥,生日快乐!”离楠穿着小西装笑着祝福。

“谢谢。”离重九伸出手去揉他的头发。

“哎呀。”离楠笑着躲开了,“哥哥别弄坏我的发型呀。我还要吸引小姐姐们呢。”

“知道了。”离重九眼中噙着笑,“小孔雀。”

“那我是孔雀,哥哥就是凤凰!”离楠笑嘻嘻的,“百鸟之王,可威风啦~”

“哥哥,沈哥哥没来吗?”离楠突然生气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可以不来呢?”

“是我没让他来的。”离重九安抚生气的小孔雀,“他要拍戏,不能再因为我请假,会耽误进度的。”

“……看在你的份上,勉强原谅他吧。”离楠双手抱在胸前不满道。

“离总。”正说着,就有人按耐不住,上前来搭话了。

离重九一看,还是个熟人。

唐氏的家主,和他的两个女儿。

“阿九哥哥。”唐深浅笑嫣嫣,温柔得体。

离重九轻轻皱眉。

“唐家主这是?”离重九看着唐家主,似笑非笑。

“哎呀,小女顽劣,跟离总您开玩笑呢。”唐家主惊出冷汗,瞪了唐深一眼。

若不是唐深在家里哭的实在委屈可怜,他是绝对不会心软带她出来的,这下好了,又给他惹祸,还嫌上次冷眼没挨够么!

对比之下,唐浅这个养女真是落落大方,怎么看怎么好。

察觉的唐家主眼神里的想法,唐深脸一白,去瞪一旁漠不关己的唐浅。

离重九可管不着父女二人的暗潮涌动。

“离总,恭喜。”唐浅抬抬举着酒杯的手,示意碰一个。

离重九对她感官还不错,便顺了她的意,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唐浅一饮而尽:“生日快乐。”

“多谢。”

唐家主看唐浅整个人都不对了,看看唐浅,又看看离重九,顿时觉得还是养了多年的养女有用。

唐深在一旁急得干瞪眼。

“看离老爷子,退休快乐。”唐浅对着一旁的离老爷子莞尔,“这下你有更多的时间去遛鸟了。”

“还是唐浅你最懂我。”离老爷子爽朗一笑,语气自然的像在跟亲孙女说话一样。

这下连离重九也愣了,自家老爷子跟人家关系貌似挺好?

“浅姐姐。”离楠扬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快夸夸我的小模样。

“小果果真可爱。”唐浅毫不客气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离重九发现,这小孔雀不仅没躲开,还主动迎上去!

好小子。

离重九这才终于对唐浅刮目相看了,不仅搞定了老爷子,连小孙子都搞定了。

注意道他的目光,唐浅莞尔:“离总,我外公跟老爷子是‘鸟友’来着。”

唐家小姐的外公早已离世,这个“外公”想来是唐浅亲生母亲的父亲了。

唐家主脸色骤变:“你还跟他们家有联系?”

“嗯。”唐浅语气平淡,并不觉得自己跟亲人有联系有什么错。

顾及有外人在场,唐家主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把到嘴的斥骂咽了回去。

离重九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了了说了几句便道了声失陪。

奈何想要搭讪地人太多,离重九没走多远就又被人围住。

各个老总家主带着自己的子女努力的想要混个脸熟。

过了今天,离重九就是离氏真正的家主。

“小离总”这个称呼也会被即刻取代。

“离总,我是小方啊,我们小时候一块玩过,你还记得吗?”拙劣的演技让说话人脸红,让听的人懒得拆穿。

“是吗?”离重九温润一笑,像小说中出走的贵族公子,“不记得了。”

“啊……是吗……”搭讪地人讪讪道,僵硬的勾了勾嘴角。

老总们举着酒恭维,小姐们羞涩的笑,公子哥们胡乱扯着话题。

这是贵族的名利场,是充满交易的生日宴。

离重九内心感到厌烦,他现在只想给沈识寒打一通电话,听听他明亮轻快的声音。

事实上,他也这也做了。

他敷衍的应付着恭维,离开人群走到了露天的阳台。

玻璃门内,是利益的喧嚣,玻璃门外,是城市的晚风。

电话很快被接通。

青年带妆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

离重九呼吸一滞。

这副模样,简直像极了浮生寺幻境里的帝王……不,应该说,简直跟幻境里的帝王一模一样!

“真真宝贝?想我了?”青年上扬嘴角,眼中带笑,顿时扫清了离重九心里的疲倦。

“嗯。想你了。”离重九直白道。

“啊,那怎么办呢?”沈识寒故作镇定的假装思考,殊不知他的耳朵已经红透。

“哥哥。”离重九垂下眼眸,也不像方才一样清冷,如同高岭之花一样高不可攀。

“怎么了宝宝?”沈识寒见他的模样心下一紧,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他立即关切道,“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们宝宝了吗?”

“没,就是有些烦。”离重九轻轻跟他抱怨,“他们好烦啊。”

“那我们就不理他们。”沈识寒眼中带着心疼,“累坏我们宝宝了,我们不理他们。”

“嗯。”离重九轻轻应道。

“哥哥,”离重九犹豫片刻,还是跟他说了,“我好像忘了些事情。”

沈识寒神情即刻凝重了起来:“可以和我说说吗?”

“当然。”离重九看着屏幕里的青年,“今天我去了浮生寺,在那里,我好像想起了一些片段,它们闪的很快,我抓不住。”

沈识寒认真的看着少年,他仿佛易碎的玻璃娃娃,沈识寒好想穿过屏幕,将他抱在怀里,好好的哄着他,亲吻他。

“没事,想不起来就算了。”沈识寒安慰道。

离重九却摇摇头,目光中带着坚定:“哥哥,我得想起来,那里面有你。”

沈识寒怔住,最后,他点头:“好,我们一起努力,争取早日恢复记忆!”

“嗯。”

应完,离重九才反应过来他答应了什么,心里有一丝唾弃,他并不希望哥哥也恢复记忆,即便那记忆里也有他。

因为……如果恢复了记忆,哥哥就会知道自己在骗他,他会想要离开他的吧?也许还会讨厌他?

离重九内心酸涩。

他并不觉得自己能留得住沈识寒,毕竟他是那样正直的一个人。一定无法忍受欺骗了他的自己。

尽管他现在表现得如此喜欢自己。

商场是叱咤风云的离总,在情场上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宝宝,怎么哭了?”沈识寒肉眼可见的焦急了起来,屏幕中的美人红了眼眶,一双美丽的眸子透着水光。

看的沈识寒心都要碎了。

“没事。”离重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作镇定,“阳台风太大了,吹的。”

“啊,这样啊,”沈识寒将信将疑,“那你快进去吧,风吹多了不好。”

“嗯。”离重九放软了声调,“哥哥再见。”

说罢飞速的挂断了通话。

阳台风真大啊。

吹得他眼睛生疼。

离重九迅速调整了情绪,再回到宴会时,仍旧是那个无懈可击的离总。

“小离回来啦。”离老爷子笑嘻嘻的,“正好,该上蛋糕了。”

随即穿着礼服的服务生便推着一个巨大的蛋糕入场。

万众瞩目之下,离重九手起刀落,利落的切下一块蛋糕。

场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祝福。

离重九将蛋糕递给了离楠,又切下几块便将刀递给了服务生。

大家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盛宴。

离老爷子走上台,宣布了正式退位。

从此离家的主人,便是离重九。

贵族圈里最年轻的家主,商场上最顶尖的存在。

人人想要巴结的对象,人人畏惧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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