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开发之殇 > 第2章 颓靡景象

第2章 颓靡景象

天寒催日短,初冬的天空一片湛蓝,偶尔有飞机飞过,划出一道银白纤细的长线,久久不肯散去;日光明朗而澄净,清透的没有一丝杂质,冷风如刀,决绝果断的刺入还未冰封的土地,只道是“万物风中过,半点不留痕。”

大门两侧,水泥承重墙颓唐而立,风风雨雨几度春秋,枯死的霉苔贴着斑驳的墙皮,诉说着餐风露宿的苦闷和委屈屈。门楣处“大唐盛景城”一行油墨大字早褪去卖房时的恢弘耀眼,劣质的材料经不起寒来暑往的风吹日晒,如废弃的油画涂料一样晕染的一片模糊,区区三年五载,眼帘所见已是岁月蒙尘。

说是门楣,其实也没门,三轮车喇叭售卖五谷杂粮的、自行车吆喝卤水豆腐的、大包小娄挨家挨户推销净水器的,更有小偷小摸窜着楼栋做人口标识,来去自如犹入无人之境,甚是轻松惬意。

老周婆子、老张太太、老罗头、等一群稍有年纪的,王富贵、香香、于三等一众中老年妇男妇女,随便一凑便是二三十人,时常趋在避风的拐角晒太阳,太阳也晒干着眼角潮湿的刺模糊,那是分泌了整整一夜,早上来不及洗漱便匆匆出门的勤勉象征。

情报处,扯舌站,有骨干,有成员,众人拾柴火焰高,一边东短西长咀嚼着亲属四邻,一边抱怨着对现状的委屈和不满。同时不停地左顾右盼,偶尔有上下班男男女女从身边路过,也要目送到老远老远。

影子踟蹰着回家的路 ,远远地看见了那枚乞丐模样的姑娘,大家都叫她小毛,至多不过二十五六岁。灰白的头发如同被秋风抽干的枯草一般杂乱无章,没有任何青春的油润光泽,面部的皮肤蜡黄中透着病态的暗黑,大约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裸露出来的皮肤已经上漆。那件油光锃亮的棉服裂开了若干道口子,里边脏兮兮的蓬松棉从裂口拖出来,像一只尾巴一样在衣摆下端摇晃。下半身一年四季一条固定包浆肉色的打底裤,膝盖的位置已经磨破,若隐若现漏出他骨瘦如柴的膝盖骨。没有袜子穿,脚后跟已经皲裂,破旧的黑黢黢的拖鞋勉强挂住脚丫。

小毛颓丧的坐在大门口的地上,目光呆滞、眼神涣散,痴痴的张望,但是蓬头垢面之下仍不难看出容貌还算清秀。影子一阵心酸,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并排坐,瞬间感到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气从地下直接侵入身体,于是马上蹲起来,想到小毛在此久坐,她消瘦虚弱的生命硬抗着,心中生出无限悲戚。

于是将塑料兜里几只苹果递过去,小毛视若无睹,不作反应。周婆子双臂环抱正与人聊得眉飞色舞,见状,走过来好心劝说道:“给你你就拿着呗!”然后抬头又看了看影子,叹了口气道:“这丫头从前是在歌厅上班的,后来就这样了,腿上还有钢板呢,这样天气都给孩子冻坏了,别人也给过她血肠、面包什么的,她不要,宁可翻垃圾箱找点剩的方便面汤、过期长毛蛋糕,就是这样也不接受别人给的吃的,这真是**教育出来的,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说罢,转身接着与人闲谈。

与此同时,小毛狠狠地吐了口吐沫,道:“我草你妈的,呸!”是骂老周婆子八卦还是影子多管闲事还是内心世界中的愁肠难解,总之无人理睬,有谁会和疯子一般计较?小毛起身走向小区里,几步后驻足。

好一会儿,回过头来看着大门外,人群正不断向一处聚集,再次折回。小毛足够年轻,本是风华正茂的年龄,自然是喜欢热闹的。影子也看到门卫室前侧,很多人逐步形成了水泄不通的包围圈,于是拎着孤零零的几个水果,从众聚拢过去。

包围圈内,一台破旧的捷达停放,车门紧锁、空无一人,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汉站在车门处,缓缓蹲下、坐下,将整个身体伸进前后轱辘之间,找好位置躺下,探出头来,警惕的观察四周的人群。

想来地上的石头瓦块硌的肉疼,渐渐挪蹭出上半身,稍稍起,突出的颧骨顶着沧桑的面容,打满褶皱的额头下一双浑浊的眼睛委屈而怯懦。三十年前流行的确良裤子蹭着地上的土灰,裤鼻子穿的红布条裤腰带一端拖拉在地上,依稀可见所印的镶黄“福”字。

同在人群中,站着一位中年女人,斜跨单肩包、双手环抱,耷拉着脸一言不发,那是他唯一的女儿。

见围观的群众愈来愈多、恰恰够用,他用拙劣的表达能力、嘶哑着嗓子痛陈:“我叫魏保全,今年六十五岁了,是一栋业主,开发商把我九十平房子卖给别人了,现在已经有人住了,就是不给我房子,几年了,好说歹说派人过来说给我处理,说‘要钱没有,要房子三十多平顶楼。’说我爱要不要。”说罢把购房协议向四周遍示他人。

又泯了一把鼻涕接着道:“我攒了一辈的的辛苦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寻思买房子养老,到现在我还住姑娘魏娟家里。”说罢,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郑建国在人群中伫立良久,恻隐之心溢于言表,道:“真挺可怜的,这么大岁数逼到这粪堆上,其实开发商也是看人下菜碟,看起来太囊了,所以开发商就不给他。”

郑建国弯下腰,语重心长告诉魏保全:“大哥,我跟你说句话,你可以在车轱辘底下不起来,可以和开发商要房子或者钱,但是千万不能去你那房子那抢,看人家房主再揍你,毕竟人家也是花钱买的,人家也有认购合同。”

魏保全连连道:“那不敢,那我可不敢。”老周婆子愤愤道:“多缺德,都做损,这么大岁数了,咋能下的眼,那钱就那么好花,早晚的遭到报应。”

围观群众能做的除了同情的目光就只剩下一声叹息,好奇一会,了然原委,热度一过,渐渐散去,诸如此类事件已经是老生常谈,并不新鲜。小毛一个人孤单单的去垃圾桶找食物;影子只觉得心里剜着疼,可是再疼也要回家;老周婆子转身在角落里继续当小报记者,与人汇报刚才的发生。

冷风起兮芳菲尽,寒风拂袖,衣不胜寒。人来人去,魏保全和女儿魏娟依旧痴痴等待,等待那位始终不再露面的办事员。土地冷硬如冰面,穿透皮肤肌理的寒气落地生根、久不退去。

衣食足而知礼节,仓廪实而知荣辱。年华垂暮、桑榆晚景,作为劳苦一生的普罗大众,本可承欢膝下、端庄持重。如今饱受欺压,不得已而放下尊严而“倚老卖老”,他不能够让他尚且年轻的女儿趴在车下涕泗横流,那才是真正让他痛心的所在。

此时的天空北风凄凄,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呜咽着如泣如诉,魏保全抬起头仰望天空,不自觉的抚摸面颊,自言自语道:“下雪了。”是的下雪了,晴空飘雪。

郑建国撤出人群后,正遇到邵峰从开发商办公室方向走过来,于是老远问道:“你去那边干啥去了?有什么事情发个微信我和你一起去。”邵峰走过来笑道:“我和李爱民大哥一起去的,今天正巧杨云亮和杨云鹏都在,我俩问问锅炉房归属问题。对了大哥你不在这边住你来干啥来了?”

郑建国道:“有人要租我房子,我这不就过来了,一年八千块钱,反正我不负责采暖,寻思比空着强点不是。杨云鹏咋说的啊?另外李老板人呢?就剩你自己了呢?”邵峰道:“说锅炉房是开发商的,归属权是他们自己,不是物业的,该咋回事咋回事,还给打了证明,态度还行,我俩出来李爱民就回生鲜店里了,他媳妇自己忙乎不过来。”

邵峰远远看一眼大门外的情景,道:“刚才我过去时就看到了魏保全要房子了,杨云鹏不管,就说老板派的监理处理此事。那啥,结果监理在那杵着,杨云鹏不放话谁敢做主?”郑建国也将刚才门口的情状又学了一遍,二人说着一路向李爱民店里走去。

双开的玻璃门两侧彩灯缠绕,右扇门正中间,用白板笔书写“新进榴莲、羊肉卷。”玻璃门上端,亚克力牌匾“爱民生鲜”异常醒目。

李爱民见二人进来,笑意盈盈道:“稀客啊,咱们哥几个能凑在一起不容易,你嫂子回家做饭去了,现在人也不多了,一会她回来换我,咱几个喝点。”郑建国道:“我可不敢和你喝酒,你那又三高又咋地的,我怕担责任,毕竟我孩子才读高三,需要照顾。”

李爱民递过来两把塑料凳子,道:“坐下唠,三高现在平稳多了,大不了我喝水,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平时净听某人白乎,今天我依葫芦画瓢,学会忽悠。”邵峰和郑建国接过凳子坐下,笑而不语。

见顾客推门出去,李爱民搬一把椅子坐在郑建国旁边,摘下油腻腻的花套袖,语重心长道:“哥们啊,有句话我的说你,你说那天你和那于三打什么架呢?他五十多岁不务正业,一天喝点酒磨磨唧唧的说点大话,你和他一般见识干啥,多余搭理他不是?”

未及郑建国回答,邵峰忙道:“那天可不怨大哥,那个酒蒙子在群里一个劲和大哥抬杠,还说不出一二三的,大哥在群里聊物业的事情本身就心焦,他还一个劲扯犊子,建国大哥也是被他逼着出去的。”

郑建国道:“于三在群里和我抬杠嫌不够劲,挑衅约我出去,必须要和我干一下,说我不出去就是孬种,要么我也懒得搭理他,你俩去拉架了也都看到咋回事了,他就是臭无赖。”

李爱民恍然大悟,道:“我估计十有**群里消息开始都是他告诉老牛和刘欢欣的,踢出去后可能是她媳妇或者孩子还在群里,咱们就不知道了,不管了,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都是正义的事情不怕谁知道。”

正说着,店面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身材丰腴扎着围裙的女人,见到有客人立刻满面笑容道:“过来了。”邵峰站起来问嫂子好,让嫂子坐,嫂笑让邵峰坐下。

李爱民关切道:“这么快就做完饭了,你吃没?”女人回答道:“我扒拉了一口,炖的小笨鸡在锅里捂着,成烂糊了,你们去吃饭吧,我在这盯着。”李爱民笑着把套袖扔给媳妇,和两兄弟推门出去吃饭,在此不表。

话分两头,影子离开大门口后,拎着被人嫌弃的水果径自回家。早上门锁还勉强可用,现在如何也打不开,无奈之下只好叫来开锁师傅。

开锁师傅忙乎好一阵,皱着眉头看看门锁又看看猫眼,道:“换锁吧,你这个是A级锁芯,根本不防盗,既然已经打不开了,我给你换一个B级锁吧!”影子点头道:“好吧!”只能同意,也省的每次开锁都把手指磨的通红。开锁师傅用扳子卖力的拆门锁,哐哐的声音敲击不停,响彻安静的楼道,单元的声控灯即刻亮了起来。

这时,一位男性的身影从楼梯上出现,肤色棕黑、朝天鼻子,圆肉脸盘,复古牛仔裤穿在短粗的腿上,堆积重重褶皱,毛坎肩内搭黑衬衫,作为男性标准得体配置,依然敌不过粗狂的外表,稍逊一筹的底片所带来的负压。

影子见叨扰楼上邻居,赶紧赔笑道:“不好意思,我家锁坏了,我这扰民了,马上就安完了,打扰您休息了,太抱歉了。”楼上道:“没事,我也才回来,哪有休息这么早。”说罢干脆走下楼梯来看师傅换锁头。

看的专注而入神,又问影子:“我家市内有房子,所以我不经常住这里,我都是自己住,你是自己住么?”影子心里一凛,淡淡道:“这么大房子为啥要自己住呢,和家人一起住。”

楼上闻而不声,貌似对开锁技术有着浓厚的兴趣,观察的同时询问师傅一些莫名其妙的锁问题,然后道:“给我留个电话?”各种铁器声叮铛交杂,开锁师傅专注其中,尚未顾忌其它。

见未及时应答,楼上勃然大怒,厉声吼道:“电话?”声音洪亮如啸山林,吓的另二人猫躯一震,感受到来自原始森林里的百兽之王的血脉压制。

开锁师傅顿时耳聪目明,面不改色的相告电话,手上活依旧不停歇。楼上的记下电话,又观摩了一会,自觉无趣便顺着楼梯上去了。

影子暗暗寻思相由心生,如此做派,实乃李逵在世、张飞重生,以后上下楼的多加小心,尽量错开电梯才能少犯口舌。瞟一眼楼梯上粗鄙的背影,联想到刚才对方不经意间的探寻,心中隐隐感受到了一种不安。

师傅技术娴熟,三下五除二换完锁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试探下甚是丝滑,又扔下几把备用钥匙,这才接着钱离开。影子送师傅进电梯离开,回身拾起拆卸下的旧门锁,这才进肯进屋关上防盗门,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生活中的鸡毛蒜皮让人备感疲惫。

客厅空荡,没有沙发、没有茶几,甚至,没有一样体面的陈设,当然,也没有长久的打算。最初,认知的浅薄,以偏概全的理论落实,如今,实践上的寸步难行,使得肉身画地为牢,灵魂困顿其中,无路可走,亦无路可退。

天空暗淡下来,依稀可见轻微的雪花,影子靠在床头的抱枕里,身体深深的陷进去,思绪沉沉的陷进去。

夜,冷冷清清、雨雪霏霏;人,孤孤单单、形影相吊,身体皱皱的舒展不开,湿气过重导致的头晕脑胀,一如这阴霾的天气,过眼云烟的情景一幕幕回荡在脑海里,仿佛就在昨天,就在刚才。

更深人静,灯火渐灭,一片混沌当中来到了陌生的城市,这是一个陌生城市的城乡结合部。昏暗的夜色,凄冷的街道,稀稀拉拉的行人斗笠蓑衣,有的背着塑料袋脚步漂浮,有的推着自行车行而不语。

推车的去垃圾桶里灌溉水,走路的携工具去地下结冰的冻层凿冰块,没有抱怨的重复劳作,更没有丝毫的生活气息,单一的、木讷、机械的重复,随遇而安、居无定所,如同机器人、木乃伊一般死气沉沉。

影子只身一人在街上游来荡去,来无来处,去无去处。一街之隔,一幢巨大的已经竣工的商场正在封顶挂牌,几次都挂不对,巨大的财力造就的恢弘气势让人望而生畏,呼啦啦的风声和震耳欲聋的铁皮声在工地里此起彼伏,没有一丝灯光,也没有一丝星光。

紧挨着的是一座幽寐华丽的五星级酒店,旋转门前灯光冷清,未见门童和顾客身影,四周的黑夜缠绕包裹着几缕青惨惨的光线,充满了兰若寺既视感,听说那个淡眉如洗的男人和他的地产公司就在这里下榻。

漆黑的夜,多少魑魅魍魉随风摇曳,还有一颗无处安放的灵魂暗暗执着,痴迷所寻。影子努力瞪大眼睛眺望那工程的楼顶,想要搜寻一枚熟悉的身影,却是看之不清,探之不达标。

他确确实实随着地产公司来到这里,影子明明之中已经感受到他的气息,相隔咫尺,为什么就是看不到确切的身影呢?难道咫尺真的是天涯么?影子站在十字路口,感受时间漫长、内心茫然,四处眺望着,寻觅归途。

一夜的只眠不休,一夜的奔波劳累。此时,窗外曙色初露,意识渐渐苏醒,那蛰伏已久的隐痛潜藏在身体的某一个角落始终不愿散去,昨夜异地他乡的迷途之路的追寻仍未走远,仿佛肌肤相亲、呼吸相闻。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伟大诗人陆游尚且困顿其中,何况红尘中庸俗浅薄的芸芸众生相。窗外,雪若梨花;窗内,空凝眸子,蒲草磐石,奈何——携风带雨天注定,情字深浅本无解。

鸡零狗碎,无止无休。晨起,洗漱之时,有淡黄色的液体滴答落下,抬头寻觅,铝扣板渗出的液体逐渐汇聚成水滴,愈发沉重,直到失去附着力,滴落下来,液体四溅,成分不详。

一想到要和楼上沟通漏水事宜,内心莫名的惆怅,且朦胧未醒时已感知楼上踢踏的脚步声和强力的关门声,眼下刚到单位。于是影子发挥创造性思维,用保鲜袋锁定漏水核心,四周用胶带固定,不想天不遂人愿,渗水速度更为稠密,塑料袋里的水愈发沉重,愈发浑浊起来,终于“嘭”的一声,爆破倾洒,打击面甚大。

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眼下五谷轮回之所着实倒胃口。忍无可忍之下,影子鼓足勇气,给物业打一个电话,麻亮接的电话,听明来电意图,拒绝告知楼上电话,表明爱岗敬业之心,坚决保守业主秘密,但同时答应帮忙通知楼上业主。

半个小时之后,敲门声响起,开门,昨日粗犷的面孔,当下满面风尘,道:“你好,我是楼上的,物业给我打电话说漏水了。”影子“衷怀歉仄”,客套有加道:“知道,请进吧,刚到单位就给你折腾回来了,真是不好意思。”说着递过一瓶百岁山。

楼上接过水道:“没事,没事,我给物业打个电话,我家卫生间做了好几层防水,不会漏的,看看是不是他们的管道坏了。”说罢拨打物业电话,声音洪亮、言简意赅描述详情。

影子站在冰箱旁边静默等待,和对方保持一段距离,楼上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眼睛不停的从上到下打量影子,道:“你今天休息啊,今天也不是周末。”影子道:“嗯,我们串休,工作时间不固定。今天的事情真挺抱歉的,感觉漏水越来越严重,卫生间根本进不去人,要么也不能折腾你又跑回来一趟,弄不好可能都得刨卫生间。”

对方笑道:“我确实刚到单位,这物业就来电话了,我一看是你家我必须的马上回来,一会物业来看看是不是他们管道问题,如果不是的话我家该刨还得刨。”顿了顿又道:“我也不经常回来,我家网线到期了,我还寻思呢跟你蹭个网呢。”楼上男貌似开玩笑的试探。

影子笑而不语,毕竟漏水的事情还没有处理结果,玩笑话当玩笑听。二人聊着房子和装修的问题,影子绘声绘色说着房子的错买和渗水的问题,不过楼上的眸子始终挪不开聊天的本体,带着神游天外的非非之想。

正说着,门外再次出来敲门声,推开门,物业破天荒道了。来者是赵超和一位保安大爷,影子道:“请进请进,又把物业小帅哥折腾过来了,那天晚上谢谢你送我。”赵超腼腆一笑,道:“姐说哪里的话,岂不是见外了。”

楼上男则是无半句客套,开门见山说明漏水事宜,以及自家防水做的多么充足。三个男人一番商量后,决定楼上男去打开吊顶查看是否管道漏水,楼上男突然木管犹疑,对赵超笑道:“肯定是要打开铝扣板看一看,这——毕竟不是自己家,我也怕万一弄坏了,怪不好的。”

影子忙道:“坏了我也不赖你。”顺手递过凳子,楼上男登上去精准打开一块铝扣板,发现果然是拐弯处漏水,于是保安自觉回物业去取生料带。

赵超环视简陋的房间,见零散堆砌的物件,甚至略带寒酸,于是赞美道:“是南屋住人,北屋都是放点零碎的啊,姐你这过日子是没比的了。”影子只得尴尬一笑道:“哪有,都是堆得破破烂烂,没寻思长住,最简单的装修,总共三万块钱,勉强能住人。”

赵超道:“姐啊,你想卖房子啊?”影子道:“对啊,但是更名费太贵了,本身房子也是赔钱卖。”赵超道:“现在市里小区正在督办房产证,但是咱们这啥时候能办没有确切消息,再说你看这房子质量到处漏水,寻思都能寻思出来用的什么材料,建筑量能好到哪里去吧你说!连个联防栓都没有,验收都不带合格的。姐你不是特别需要钱就先别卖了,本钱你都卖不出来,何况人家还得抽你一万块钱手续费。”

听到更名费,楼上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从卫生间走出来,脸色铁青,愤愤道:“他们说话什么时候有过信用,我问的时候也说的一万,我房子都卖出去了,领买主到开发商那里更名,有个男的直接坐地起价两万,就是个子不高那男的最损,最缺德,导致我到现在没卖出去。”赵超咯咯笑道:是杨云亮。”

几人聊着,很快保安回来了。楼上男登着板凳对着漏水弯管缠了几圈生料带,又安好铝扣板才下来。赵超见状,笑着对影子说:“姐这回你放心吧,那黄色水最多也就是洗澡水,那滴答水的地方也不是马桶,一会你自己收拾收拾吧,我们先走了。”说罢二人推门离开,影子又拿来两瓶百岁山硬是塞给二位使者,再三道谢送到电梯口才回来。

送走客人,影子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关上门一转身,懵然发现楼上男没有走,正在独自观摩卫生间的吊顶,见影子转身回来,这才拎着凳子慢悠悠的从卫生间出来。

放下凳子,郑重道:“我观察下,估摸不会漏水了,这样吧,咱俩加个微信,再漏水直接给我发微信,不打扰物业了。”势在必然,赶到这里,只好加上微信,看着修好的卫生间吊顶,影子心中石头落地,暂时的快慰冲淡了戒备,于是道:“那你再回来用网络时候在找我吧。”

楼上男顿时眉开眼笑,说回去上班,顺手拿走了桌子上的一瓶百岁山,心满意足的推门而去。成年人的世界茶换茶酒换酒,等价才会持续,不等价会戛然而止。影子在卫生间云里雾里,一顿操作,一个小时之后干净如初,正要休息片刻,一条微信进来。

楼上男:“你好,我叫郎雄。”影子道:“你好。”被人赶鸭子上架的搭讪只能这么回答。楼上男明知故问道:“还漏水么?再漏水找我就行。”影子道:“不漏了,谢谢。”

郎雄道:“你一个人住不害怕么?”所有的铺垫已经做完,楼上男开始切入重点,真是人如其名——狼熊,日后的日后,他粗鄙的表现更加验证了这一点。影子道:“不害怕,我还有事,今天再次谢谢您,先不聊了。”“好的,有时间回去找你玩。”

沉默,不再回馈。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社会底层,寻觅不到雅人深至、林下之风,精神上的清高无比,物质上的无法匹敌,终究是入了世俗的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当年不肯嫁东风

捡到野男人后他称帝了

经年烈酒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小船三年又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