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入嫂夫人的眼,那当真是曜的荣幸。能被嫂夫人这般女子多看几眼,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呢。”
比起王县令这般的男人,谢灵曜还是更喜欢女人这般看她。至少女性的凝视,向来都是最直接的欣赏或者嫉妒,而非是要用目光剥开你的衣裳。
王夫人颇为讶异,她摇摇头,笑道,“本夫人倒是没见过如你这般的妙人,不过,作为女子,能入科举,能进朝堂,能参政事,实在是女子典范。”
“之前早就从沧州听到消息,说咱们这,要来个女探花,我还不信,哪有女子有这本事的,如今倒是终于让我见着真人了。”
“是曜不对,未能及时来拜见夫人,我方才一见夫人,也倍觉亲切,心中实在懊悔,没能早日与夫人相见呢。”
“你上任也不过短短几天,就为白沙解决了一件大事,得了卫掌司的看重,此事现如今不仅白沙,邻县都知晓。你一心放在政务上,这般能干,是白沙之福,有何不对。”
见她面带笑容,眉眼清朗,谢灵曜便知她和王县令并非一路人,心里也松了口气,“不过是凑巧罢了,说到底还是卫掌司心善,不忍苛责,才愿意以蟹黄酱补上缺失的贡额,只是不知,此事居然传到邻县。”
“蟹黄酱滋味着实鲜美,谢县丞不宜妄自菲薄。”
察觉到她揉揉眉头,似有倦色,谢灵曜便转移话题,说些女子喜欢的话题。
“前些日子,托王大人的福,我才能安心地去潭县,曜特意带了些时兴的小玩意,博夫人一笑。”
“哦?那你为何不亲自送给大人?我可没参与你们这些事儿。”
谢灵曜见眼睛盯着红木提箱,眸光跃跃欲试,便会心,径直将箱子打开,面向她的那一瞬,阳光照耀在上头,华光流转,五彩斑斓,晃的人睁不开眼。
里面是放置整齐的一套蓝色方领襦裙,丝绸质地轻软顺滑,穿在身上如无物,袖口,裙摆,用银线绣了贝壳,海浪纹样,领口处缀了一圈珍珠。
那珍珠并不是如今常用的白珍珠,反而白中带粉。
整套衣裙珠光宝气,更精致的是那件轻薄暗银大袖直襟披衫,银线暗纹,满绣飞鹤,飞鹤翅膀,眼睛用珍珠点缀,
活灵活现,富贵逼人,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可不是么?这件衣裳本是周氏为谢灵曜特意赶制出来的新衣。
老蔡头是出身此地大宗族内,风吹草动基本上都了然于胸,谢灵曜花了些钱,从常上府为王夫人做衣的绣娘手里得了尺寸,请了周氏和几个绣娘连夜调动改制的。
“曾经远远见过夫人,感夫人风采,念念不忘,本想着不知夫人尺寸,贸然裁衣,恐怕冒犯了夫人,可又觉得唯有此样式,才配的上夫人风姿。”
王夫人是当真喜欢,一双手连连抚摸,却又不敢用力,生怕扯了丝,眼眸亮的吓人,满是喜爱,连连称好。
“不知这样式,这手艺,是哪位绣娘?本夫人可要好好赏她!”
“能入了夫人眼,是她们之幸,说来这绣坊到不在白沙,而是在潭县,名叫曦园,夫人这一件,可是他家做的世上仅有的,独一无二的一件衣裳。”
上一家白沙仙珍还未正式开业,谢灵曜就已然琢磨起了下一桩生意,坐吃山空可要不得。
“如此巧思,如此手艺,便是沧州也难见到。”
王夫人满面红光,那模样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她穿在身上,谢灵曜识趣告退。
临走之际,王夫人起身送客,意味深长地赞道,“谢县丞少年大才,以蟹黄酱救急之事,不只是邻县,连沧州都有所耳闻,听闻沧州那的大人尝了这蟹黄酱也是赞不绝口啊。”
沧州,沧州。
谢灵曜回去时,脑子里回想着方才王夫人说的话,说起来,听王夫人语气,似乎对沧州之事极其熟悉,莫非她是沧州人?
她绝不只是简单赞赏沧州那边的大人物觉得蟹黄酱好吃,若只是如此,没必要在见了衣裳,正是看她顺眼的时候才说出来。
那语气,到好似在提点着什么?
只是,究竟想告诉她什么消息呢?她在沧州好像也没什甚人脉——
猜不到就不猜,是好是坏,时辰到了就知道了。今天不操明天的心,转一条道,谢灵曜去了来风家。
那个爷爷卧病在床,靠捡海支撑起爷孙生活的女孩。
“姐姐,我好害怕——”
一进屋子,来风就扑过来了,泪眼婆娑,小身子抖个不停。
谢灵曜看向站在一旁熬药的谢祛,在去王府前,谢灵曜就吩咐谢祛带着药包,先她一步,来了来风的家。
“他病的极重,奴曾经见过和他病症一模一样的人,瘫在床上,浑身关节肿痛,模样可怖,只能通过不断扎针保命。”
可事实上,没有一个大夫愿意随谢灵曜来白沙,哪怕她开出再高的诊金,说什么都不愿意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口述病症,大夫也不敢误人性命,只敢保守地开补养元气,祛湿固本的方子。
来风瘪瘪嘴,眼睛红肿,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谢灵曜,眼神怯懦,“姐姐,爷爷,会死吗?”
谢灵曜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视线忽而落在装药的小陶罐上。
那似乎并不是谢祛从家里拿过来的,很是陌生。
“姐姐,你在看那个么?那是我做的!之前那个罐子摔了,没得用,爷爷又不能醒来,我只好,像以前爷爷那样,自己做了一个。”
此时,谢灵曜只觉得,峰回路转。
可却顺利得有些诡异,似乎她正在发愁的事情,被人敏锐察觉到,从而顺水推舟地扭转局势。
“这么复杂的事情,你居然会做?来风,是你爷爷教你的吗?”
来风眨眨眼,忽而低下头,绞着手指,“爷爷——爷爷不让我学——”
“爷爷只教弟弟们,不教我。说我是女孩子,不用学,这种手艺传男不传女。”
“你还有弟弟?”
可这家徒四壁,除了草床上躺着的一个老者,就再无旁人,所谓的弟弟,又在哪?
手背一阵湿烫,来风眼泪大颗大颗砸下,“弟弟们,都死了。”
“是来风的错,是来风带着他们去赶海时,没看好他们,都怪来风,爷爷也被来风气病了,不要来风,讨厌来风了!呜呜。”
“别哭。”
谢灵曜喟叹一声,擦去她的眼泪,眼眸似是被春风揉皱的涟漪,温暖轻柔。
“既然你爷爷并不教你,你是如何做出来的的呢?”
来风擦擦眼泪,抽噎着,边小声说着,眼睛却瞟向床上的老人,“我,我偷学的,来风不是故意的,弟弟们都不想学,也学不会。”
最后,来风在谢灵曜的要求下,走到破旧的后院,墙角堆了一小坨泥巴,一旁不远处,有个半地穴式结构的陶窑,呈椭圆形。
“这就是爷爷用的陶窑了。”
陶窑旁还放着一些半成品,破烂不堪,来风小脸通红,搓着手,“姐姐别看,我,这是我,在爷爷走后,第一次烧窑,我,我日后多烧,定比现在好!”
在接下来的大半天里,在谢灵曜眼皮子下,来风开窑,烧出了五六个巴掌大的粗陶罐,揉了揉来风的小脑袋,看着她一脸疲惫,便让她先去休息。
马不停蹄赶回谢宅后,谢灵曜立刻召见买回来的两个匠人。
“陶窑挖建的如何?”
早在买下他们的那一日,谢灵曜便吩咐他们在白沙选址建一座陶窑,建大,建稳,至少能一批次烧制五十到百来个成年男子巴掌大的陶罐。
于顺小心翼翼地跪下,“主子,奴等回来后,便立马去白沙县四处探查,这里多沙土,松散不成形,唯有后山山脚,土质黏腻,倒是合适。”
“我等两人此刻也不过才将将挖了个雏形,若是主子急用,或许需再加些人手。”
来风说过,她家的窑一次约摸着能烧三四十个陶罐,倒是可以先应急。
“你擅长何种工艺?”
于顺低头,“奴擅烧瓷。”
倒算是老本行,谢灵曜看向另一个匠人,“我记得你擅长土木建造,这样,白沙如今有一可以暂时应急的陶窑,届时,老木,我给你安排一些人手,紧急把陶窑建好,老于,你便随着谢祛,去那户人家烧陶。”
“谢祛,我现在去一趟老蔡头家,晚些时候会去一趟王府,你去来风家,说出我们的目的,看看这孩子愿不愿意将陶窑借用,今晚便要给个答复。”
想起今日她的言行举止,谢灵曜心头只觉怪异,“她可不像是个简单孩子,若是她提出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便可应着,若你觉着做不了主,可去老蔡头家或者王府找我。”
“是。”
一切安排好后,谢灵曜收拾一番,手里亲自提着肉,酒,糖上了老蔡头家。
老蔡头,姓蔡,出自于白沙县蔡家,这是个大宗族,族内人口多,又团结,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初见不过是个门牙漏风的小老头。
可越是相处,越觉得此人有些大智若愚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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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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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烧制陶罐,准备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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