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太学主要分为两个学院,一个是明德学院,一个是至善学院。
明德学院这边主要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陈博远和杨文广就在这个学院。
不过等再过几个月,他们俩如果能通过考试,就会进入至善学院。
至善学院主要都是十五岁以上学子,他们在这里学习三年后,就可以参加科考。
当然,成绩好的,也可以提前参加科考。
此时至善学院的某条路上,三个人正站在路中间交谈。
仔细看就会发现,一些想走这条路的人,远远看到他们在,就调转了方向。
三人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们早都习惯了,甚至以此为荣。
这三人就是平时经常和韩俊混在一起的人,只是今天少了韩俊。
“你们说韩俊这几天是怎么啦?每天一下学就回家,现在居然请假两天都没来了。”说这话的人叫沈成业。
他的父亲就是接替了孙荣兵马司总指挥的位置的那个人。
他从小就习武,是他们四个人中唯一一个会武功的。
能来太学读书,自然不是因为他读书好。
“他那个来帮他请假的书童不是说了吗,他身体有些不舒服。”万康安道。
“那为什么还要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去找他。”范辉显然有些不信。
如果真是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让他们探望呢?
范辉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事情,但他又不敢明说。
他和另外两人一样,家里也都是依仗庞太师的。
不然可能也不会和韩俊玩到一起,还处处捧着他。
今天韩俊不在,他们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你的意思是他是装的。”万康安看着范辉笑着道。
“我可没这么说。”范辉否认,但接着又道,“我就是觉得他这几天怪怪的,准确来说是在钱来死后。”
这话的意思在另外两人听来,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成业明知故问。
他自然也察觉到了韩俊这几天的反常,简直跟平时判若两人。
其实他现在心里也在怀疑,钱来的死可能跟韩俊有关。
“我没想说什么。”范辉道,“我就是听说,前两天太师府请了一个道士。”
那天韩俊来太学,还问他们是不是又梦到钱来了。
他们三个都说没有,那韩俊这么问他们,显然是只有他自己梦到了。
那天下学后太师府就请了倒是,然后韩俊就连着两天请假没有来太学。
“韩俊又不在,你有话就直说,你是不是想说韩俊被钱来给缠上了。”
万康安是个急性子,平时就受不了人这么绕着圈子说话。
“钱来的死不会真跟韩俊有关吧?”
既然万康安把话挑明了,沈成业也就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跟我们都不敢说实话,是怕了吧?”范辉道。
他这会是真的觉得钱来的死跟韩俊有关了。
“钱家不好惹,如果不是为了要他们家的某样东西,韩俊也不会去招惹他。”万康安道。
“你们说,韩俊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不会就是开封府告示上说的那三样东西吧?”
范辉看到告示的时候心里就这么想了。
万康安自然也是看过告示的,因为有人把这告示带来了太学一份。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不就是几件金器吗?他家会缺这个。”沈成业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韩俊应该看不上这些东西。
范辉此时有些神秘地道:“我觉得那不是普通的金器,尤其是那个黄金手杖,一般人谁打造那玩意干啥,我……”
范辉还没说完,就被沈成业给打断了。
沈成业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范辉,“哎,你们看那边过来的是不是南侠那小师弟?”
两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就看到陈博远正朝他们这边走。
“他不在明德待着,跑我们这边干什么?”范辉道。
“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他呢。”沈成业道。
“你想干什么?韩俊上次可是说了,不让我们招惹他。”范辉提醒道。
他也觉得招惹上江湖人比较麻烦,展昭还不是一般的江湖人。
再说开封府可不止展昭一个江湖人。
“放心,他不是江湖人吗?我找他切磋一下武功总可以吧。都说江湖人武功高,我就不信人人都跟展昭和白玉堂似的。”
“你不会是为了给你妹妹出气吧?”范辉不信他的话。
他们可是听沈成业说了,前天他妹妹在街上看上了一只狐狸。
想卖结果人家不愿意卖,他妹妹回家后就大哭了一场。
他父母对妹妹很是疼爱,就问是谁家的狐狸,想给他妹妹弄过来。
结果一听是沉香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提醒沈成业不要去招惹沉香这个小娃。
倒不是怕开封府,更不是怕沉香的舅舅杨戬。
而是这些个人精都知道,皇上很喜欢这个叫沉香的小孩。
都跟他称兄道弟,让沉香喊他赵大哥。
据说八王爷也特别喜欢这孩子,每次见到都逗他,让他叫自己舅舅。
他们很多人都想不通,不知道这孩子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得皇上和八王爷的喜爱。
“你小心气没出成,惹来一身麻烦。”万康安笑着道。
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有点看好戏的意思。
沈成业轻哼了一声,“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武功再高能高到哪里去。”
说这话时,他大概是忘记了自己也就十七八岁。
三人看陈博远快走近了,也就不说话了。
陈博远一路过来,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但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主要是他不怎么认识沈成业这三人,倒是见过,但没记住脸。
而且他一直认为韩俊他们是四个人,不过,他倒是认识韩俊。
如果韩俊在的话,他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前面路上三个人站在那里,他也没当回事,准备直接从他们身边过去。
而且站在路中间的一人看到他过来的时候,还特意往边上站了一点。
陈博远就更没回事了。
只是当他经过那人身边的时候,那人突然伸脚绊了他一下。
幸亏他反应快,轻功也好,没有被绊倒。
“什么意思?”陈博远站定后,问伸脚绊他的沈成业。
“身手不错,听说你是展南侠的师弟,叫陈博远是吧,我就是试试你的功夫。”沈成业似笑非笑道。
“你谁啊?”陈博远不耐烦道。
他功夫怎么样,用得着这人来试吗?
虽然人比他大了两三岁,还比他高一头,他也没有一点胆怯的意思。
倒是远处有人看到他和这三人一起,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我叫沈成业,我爹是兵马司总指挥,我想和你切磋一下武功,你是南侠的师弟,不会不敢吧?”沈成业激将道。
“我师兄不让我跟狗一般见识。”
陈博远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来气,说话就更不客气了。
他这两天可是没少听到这个名字,还有韩俊、万康安和范辉。
师兄让他做的事,就是让他在太学迂回地打听一下,这四个人都欺凌过什么人。
他是太学的学生,打听这事比开封府的人容易,而且不容易打草惊蛇。
陈博远从小跟着师父混迹江湖多年,本身又聪慧,在学校跟大家相处的都挺好的。
况且这几天因为钱来的死,还有韩俊他们被带到开封过堂的事情,太学的学生私下都会聊这事。
陈博远和杨文广就趁此机会,也融入到了大家的八卦中。
在他们的看似无意的引导下,倒是打听出了不少事情。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韩俊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其实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当然大多都是听说,或者推测。
他们就从一个同窗那里知道,他的一个邻居可能也被韩俊他们欺负过。
他说他看到过他那个邻居和韩俊他们在一起过,当时以为他们是同窗就没在意。
可是过后没多久,他那个邻居就出事了,据说是生病了。
现在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但是生的什么病又说不清。
他就听街坊邻居说,他那邻居总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见人,也不肯说话。
巧合的是他这个邻居开始生病的时间,就在苏玉哲退学后不久。
传言苏玉哲就被韩俊他们欺负过,所以他怀疑自己的邻居也没韩俊他们欺负过。
至善书院这边也有杨文广的熟人,杨文广也打着八卦的幌子去找过这人。
打听出了近两年,也就是韩俊他们在太学的这几年,太学的退学名单。
居然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当然,这些人跟韩俊他们有没有关系,就要靠开封府的人去查了。
“你骂谁是狗呢?”
沈成业伸手想拽陈博远的衣襟,不过被陈博远一闪身就给躲开了。
别说是他,就算是展昭和白玉堂轻易都抓不到陈博远。
白玉堂以前还跟丢过陈博远呢。
“都说好狗不挡道,你还不如狗呢。”
陈博远想到沉香的哮天犬,觉得这样说话好像对狗不公平。
心道世人为什么喜欢用狗来骂人呢?
但他一时又想不到别的能骂人的词。
公孙先生倒是挺会骂人的,但公孙先人那些骂人的词,他担心这几个人听不懂。
那自己就白费口舌了。
“有种下学后我们就约个地方打一架。”沈成业伸手抓了空,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没时间,想打就现在,”陈博远是真心实意想揍他的。
“你还挺嚣张啊。”万康安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还行吧,比不上你们狗仗人势。”陈博远简直是无差别攻击。
他知道这仨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几个人平时嚣张惯了,哪见过敢这样跟他们说话的。
陈博远还比他们小了两三岁,居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还一口一个狗的骂他们。
三人顿时就都忍不住了。
“削他。”万康安和范辉同时对沈成业道,并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觉得今天这架是非打不可了,自觉腾出了场地。
“待会被打的哭爹喊娘的时候,希望你不会找夫子和你师兄告状。”沈成业活动着自己的手道。
陈博远对他笑了一下,类似的话,他以前听过。
于是也应景的来了一句:“那我希望,你待会不会找你爹娘哭诉。”
“谁哭诉谁是孙子。”沈成业显然是信心满满。
陈博远就没他这种自信了,他对自己的认知就是,也就轻功比较好。
其他的就很一般了。
他不知道沈成业的功夫如何,所以不打算和他硬碰硬。
他听人说过,这沈成业从小就开始练武,武功不错。
而且他也想好了,打不过就跑,反正他轻功好。
他也不觉得逃跑丢人,因为他师父说过,教他轻功就是让他逃跑用的。
因为他那张嘴有时候说话还听难听的,比如现在。
他师父说担心他以后碰到个厉害的,怕他被人打死,所以就逼他苦练轻功。
其实为了练好这轻功,他没少吃苦。
另外,他还常听杨戬对沉香说,打不过还不跑的都是傻子。
沈成业没想到,自己刚想出手,眼前的陈博远就消失了。
等他再次察觉到陈博远的存在时,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
陈博远是真没想到,他这一脚能把沈成业给踢倒,还连带带倒了他身后的两人。
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陈博远都不知道是自己突然变强了,还是沈成业太弱了。
甚至有些怀疑他从小习武这话,是不是吹牛吹出来的。
只是他忽略了,平时陪他过招的,都是展昭和白玉堂那个级别的。
每次他都在这两人手里过不了几招,所以一直觉得自己功夫很一般。
这时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叫好声,陈博远循着声音看过去,却没看清人。
他收回视线,等着地上的沈成业起来继续跟他打。
结果等了一会,就见沈成业捂着脸坐了起来,头却歪向一边。
陈博远不明白他这是玩的哪一出,还小心提防着。
等另外两人把沈成业扶起来才发现,他是扭着脖子了。
陈博远突然就有些无语了。
他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句挺诛心的话:“离开爹娘,你们啥也不是。”
他不是来这边找茬的,他是有事才来的这边。
至善学院这边有个夫子,和陈博远一样也姓陈。
不教他们明德学院那边的课,但以前帮着带过一堂课。
刚好就是陈博远那个班,那夫子很欣赏陈博远,后来就特别照顾他。
今天就是那个夫子让他过来一趟的,没想到那么巧碰到了这三人。
他说完这句就准备走了,待会还要上课,他可不想迟到。
“你站住。”沈成业却叫住了他。
侧身身子,脸对着他放狠话,“陈博远你给我等着,我记住你了。”
“是准备回家找你爹娘诉苦吗,”陈博远道,临走还不忘提醒似的的骂道,“孙子。”
沈成业涨红了脸,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可他现在脖子动不了,应该是扭伤了,根本奈何不了陈博远。
万康安和范辉不会武功,更是不敢拦陈博远。
只能看着陈博远扬长而去。
两人心道韩俊不让他们惹陈博远是对的,别说展昭了,陈博远他们都对付不了。
同时感觉挺丢人的,不只是沈成业丢人,他们也感觉丢人。
刚才可是有人叫好的,说明有人看到这边的情况了。
可惜他们当时摔在地上,没有看清是什么人。
“先送你去看大夫吧。”范辉道。
即便觉得丢人,但沈成业这样,他们也不能丢下不管。
“要告诉你家里人吗?”万康安问道。
“告诉个屁,我自己能收拾他。”沈成业可不想当孙子。
万康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都被人一脚踢成这样了还嘴硬。
还从小学武呢,也就能打那些不会武功的,范辉也在心里吐槽。
他们以前还以为沈成业有多厉害呢。
万康安开口时却道:“他害我们这样丢人,是不能轻易放过他。”
“等韩俊回来,找韩俊商量一下吧。”范辉道,“他这不只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不把韩俊放在眼里。”
陈博远回去后,就把今天揍人的事情给说了。
“打得好。”沉香拍手称赞。
只是话音一落,就被自家舅舅拍了一下后脑勺,不过不疼。
“打我干什么?”沉香离自家舅舅远了点。
“你不说打得好吗?”
“我又没让你打我。”
沉香有些气不过,伸手打了自家舅舅一下,就迅速跑公孙身边去了。
公孙把沉香抱起来,笑着对杨戬道:“你家外甥如果哪天烦你了,肯定是你自己作的。”
杨戬笑了一下没接他这话茬。
而是道:“是打得好,不过博远最近去太学要注意一下安全。”
“这几天我送你上下学吧。”展昭也有些担心。
他担心那些人使阴的,派高手路上伏击陈博远。
这种事,他觉得那几个人的家里能做得出来。
“不用,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陈博远只是想想自家师兄接送自己上下学的情景,就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哟,不会是害羞了吧。”公孙笑着道。
“我没有。”陈博远不承认。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就对公孙道:“对了,我这有篇文章要你给帮忙看看。”
大家都觉得他是不好意思在转移话题,也就不提接送他上学的事情了。
不过也没打算放任不管。
“那我帮你看看。”公孙也不是第一次帮陈博远看文章了。
陈博远知道他是误会了,但也没有解释。
可公孙接过一看就疑惑了,“这不是太学陈夫子的笔迹吗?”
“这字是不是太潦草了?”沉香坐在公孙腿上和他一起看。
“这个叫草书,太学陈夫子的草书可是一绝。”公孙给他解释道。
公孙是认识今天找陈博远的那个夫子的,两人有不少共同话题。
“是他誊抄的,让我拿给你看看这文章如何?”陈博远道。
公孙看完就对这篇文章赞不绝口,“这人如果参加今年的春闱,能进前三甲。”
众人听他这么说,也都纷纷表示要看。
“这文章是谁写的?你们太学的学生吗?是要参加今年的春闱吗?”公孙一连问了陈博远三个问题。
“这些问题我也问过,不过陈夫子没告诉我。”陈博远笑着道。
“那肯定是他的学生,他在向我显摆呢。”公孙笑着道。
“他为什么要显摆?”陈博远问道。
他觉得陈夫子能特别照顾他,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公孙。
“等着吧,今年春闱的前三甲,肯定有他的学生。”公孙说得信誓旦旦。
“今年太学参加春闱的可不少,里面有不少他教过的学生,的确有一个厉害的,不过我看过他以前写的文章,不是这个风格。”陈博远道。
“如果你都这么觉得,那肯定不是他。”公孙也是很欣赏陈博远的。
陈博远可不是一般人教出来的,就是有些偏科。
当初之所以要把他送去太学,就是想让他系统的学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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