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龚罚了商南己,却给了商南己最大的权利。
如今的局面,要集结商家所有兵力,才有胜的可能。
“黎阳王和王家都不好对付。”言月为商南己高兴,接管了商家的兵力,商南己受的掣肘就少了许多,但不到万分凶险的地步,商龚不会做这个决定,换句话说,眼前是商家生死存亡之际。
“是有点困难,但无需担心。”商南己轻描淡写道。
言月耸耸鼻子,笑道:“大将军,做人呢,也不能太嚣张。”
商南己从善如流:“对,是有点困难,甚至会死。”
言月无奈道:“您还是嚣张点吧”。
她更不喜欢死这个字。
“虽然有可能会死,但会赢的可能更大。”商南己浅笑道。
“您一定会赢。”言月笑道,目光剔透。
“有朝一日,言卫整顿了南方,要挥师北上,你还觉得我会赢吗?”商南己说完,兀自一笑,“是否应该趁他羽翼未满之际,除一大患?”
言月突然想给自己一巴掌,刚还说他今日很好,这不就恶劣起来了。
商南己长睫低垂,仿佛也没想到自己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但看着她的笑颜,心中却有种别扭的想法,他想要更多一点的.......肯定?
“兄长并没有逐鹿中原的野心。”言月立刻道。
“这可说不准,以前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商南己轻敲手指,看着言月脸上的紧张越来越明显,淡声道:“野心这东西,长得最快。”
“兄长......”言月刚开口,商南己却已经站起来,打断言月的话,“我明日出发,若我活着回来,再说这件事。”
突然不想听她极力维护别人的话,即使那个人是她的家人。
虽然从头到尾,他都知道她多在乎家人。
商南己说完转身就走,言月着急下床,不知事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拧巴,这个情形下,商南己应该没有精力去管南方的事,但她想说清楚.....
脚刚落地,只觉眼前一黑,言月身体前倾,双手立时撑住床沿,闭眼静神,想缓过那阵眩晕,再睁眼时商南己正俯身看她。
因为生病卧床,言月的头发随意散着,如今一动,柔顺乌黑的发散了一床,商南己因为居家,也并未束发,随着他俯身,发丝也散落下来,两个人的发丝叠落在一起。
望着混在一起的发丝,商南己目光微沉,伸手扶了她一把。
言月双唇全无血色,但仍扯出一个笑容给他道谢。
商南己只觉内心有股说不清的情绪在酝酿发酵,他不知原因,只是不喜欢这种些微失控的感觉。
哥舒玄曾多次说过他不是常人,他一直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他可能确有不正常的地方。
言月为防止他像刚才那样突然走掉,拉住商南己的衣袖,着急道,“兄长不是要争天下的人,他并不喜欢朝堂。”
“你如此怕我伤害他。”商南己问,语气肯定,让他忍不住想,如果用言卫的安危来要挟她,她是否什么都同意?
言月抬头去看商南己,声音很软,但语气坚定地说:“不是,我感觉你在说气话,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动怒?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商南己闻言一怔,他在生气?
而她在关心他为何生气。
商南己静了一瞬,然后弯腰细心的帮她掖了掖被角。
又不生气了?言月惴惴不安地想,今日的商南己格外阴晴难测,试探性地问:“发生什么了?你看起来又开心了。”
目光相接,商南己眼睫一颤,看向了别处,言月无比惊讶,商南己这是心虚?
但很快被他掩过,又成了那个八风不动的大将军。
言月晃了晃抓在手里没松开的衣袖,执着地问:“你不生气了?”
“没有生气。”
“真的吗?”
“真的。”
“那你笑一下?”
商南己面无表情,言月又晃了晃手里的衣袖,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商南己动了动嘴角,扯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言月这才作罢,放开他的衣袖。
“你要出远门,怎么能生着气出门呢!”言月道。
商南己默然,过了好一会才说:“我心情甚好,没有生气。”
言月看商南己面色的确好了许多,笑着问:“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出去玩吗,不去东海郡?”
“记得回来就行。”商南己顿了一下:“不过你要记得,我不在京城时,只能保证你在这个府里是安全的。”
言月点头,“一定回来,而且没有万全的准备,我不会出门。”
商南己看着她,突然说:“我会赢。”
言月一怔,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赢了,她留下,对青川言家最有利,除非父亲想当皇帝。
“我会等你回来,青川言家不是你的敌人。”言月想起父亲走前给她说:“每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如果他真救不出陛下,或许也是天命,天命已不在大曜,而新的王者,商南己无疑最耀眼。
父亲其实看好商南己。
“如果我死了,言卫的人会来接你。”商南己说。
言月脸色的笑容攸的一僵,“你刚不是还说你会赢。”
“事无万全,皆有可能。”商南己淡然地说。
言月突然眼眶一酸,努力眨了眨眼,憋住想哭的冲动,重新笑着说:“你一定会赢,我在这等你。”
商南己深深看了言月一眼,时事变幻莫测之际,她能如此信他,已属不易。
商南己走后,言月恹恹睡了几日,身体才有好转。
李管家传来的信息都不太好,黎阳王和尧山王家来势汹汹,四十万大军遮天蔽日,若不是商南己治军严明,早在第一波迎敌时就溃不成军。
整个京城更是风雨欲来,乱世飘零之像,大部分人都觉得商家这次要败,毕竟从人数来说,商家军远远不及联军。
最热闹的正月十五,街上也行人寥寥。
骄阳阁内,小六做了桃花芋泥山药糕,一朵朵绽放在洁白的骨瓷盘子里,好看又好吃,圆圆的糯米丸子,咬一口,香甜的芝麻香盈满齿间。
大将军府一片平静,与整个京城的氛围格格不入。
但这平静也只是表面,府内人心也是惶惶,小五食不知味的问正在赏月的言月:“会打到京城吗?我看到很多人在变卖家当,估计要逃往外地,我们要....”
言月喝了一口紫苏饮:“不会,我们不走。”
小五点头,虽然他不喜欢商南己,可他相信姐姐。
“姐姐,既然你不走,师父明日要去军中,我想和他一起去。”小五说。
“王医师也要走?你不是最怕打仗,小五?”小六问。
虽不想承认,但小五也明白他们能好好在宅子里过节,是因为大将军。
他想去战场,出一点力。
更主要的是,姐姐不希望大将军有事。
“我想多学点医术,师父说战场上很多人需要救,我去了,能学到很多,这样以后姐姐再生病,我能做的更好。”小五扭着衣袖,扭捏道。
“保护好自己,平安最重要。”言月拍拍小五的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
小五到达战场时,商军一直在后撤,伤亡不大,但却很狼狈。
这种被追着打的状况,持续了一个多月,黎阳王和尧山军更是志得意满,不可一世。
但哥舒玄却敲着小五的脑袋说,人总是因为惧怕而联合,自认强者,又怎会与他人分享利益,所谓强强联合,从来就是弱者的自我麻痹,根本不存在。
师父也说李、王两军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果然,三月初,李、王联军兵肥马壮,却屡屡动作迟缓,错失先机。
商军趁机猛攻,联军损失惨重。
李、王两军都认为是对方见死不救,才让己方损失惨重。
各执一词辩了几日,没能达成共识,矛盾却越来越多,也不再推选大将,统领二军,共同行动。
虎山关之战,更是彼此观望,都不愿出主力,迎击商军最精锐的墨云骑。
他们都明白,如果正面迎击墨云骑,即使能赢,也是惨胜,实力必大不如前。
没有实力,在联军中更没地位,说不定还会被趁机吞并。
李、王两军相互猜忌,墨云骑如入无人之境,把联军冲的溃不成军,继而因为两军将领意见不和,政令多变,大军一片混乱。
虎山关之战,联军大败。
养精蓄锐了两个月的商南己不动则已,动如雷霆,先是切断了黎阳王中军的供给,中军被困,军粮很快用尽,只能向尧山王家求救。
与此同时,尧山军被哥舒玄率军连下十城,自顾不暇,要求黎阳王增军相助,黎阳王要王家先给中军提供粮草,助中军脱困。
王家要黎阳王先派出在王家运城附近的黎阳军军救援被困的运城。
双方僵持之际,黎阳王得到消息,哥舒玄归还了尧山十城!
黎阳王大惊!
疑心王家已暗中与商南己结成同盟,才会迟迟不救助黎阳中军。
黎阳王召回与尧山军前后夹击哥舒玄的骑兵,试图突破商南己的封锁,进入尧山境内,增援中军。
尧山军统帅王恒虽知商南己归城必定另有所图,但送到手上的十城,他不可能不要。即使他不接收十城,又怎么样呢?
尧山的骑兵精锐一战就折了大半。
剩下的骑兵怎么还能去填黎阳中军的坑?
尧山骑兵折损大半、黎阳中军粮绝突围,死伤惨重。
这笔账都被算到了对方头上。
至此,李、王联盟彻底决裂。
面对溃散的联军,墨云骑如莫邪之刃,带着大军,劈开一道又一道的人墙,收割一片又一片的头颅,所向披靡,死亡之神终于漏出了他最可怕的一面。
一时间,墨云骑及商军成了李、王两军的噩梦。
商南己传出军令:不杀老弱、不猎禾稼、服者不禽、格者不赦、奔命者不获。
军令表明,对于顽抗到底的人绝不放过,对于认输的、投降的人,宽大处理,甚至既往不咎。
军令一出,投奔者络绎不绝。
一年之间,商南己就收编了李、王两军的主力军。
不过又过了一年,李、王的残余势力才被清理干净。
天险颍河以北尽在商军治下。
商南己成了武英君,帐下除了墨云骑,更有十二猛将声名鹊起。
这些如雷贯耳的乱世风云人物中,有一人格外耀眼,她就是墨云骑的新云首,兰七。
男儿一生剑与笔,兰七以女儿之身也做到了,而且做的更好。
骄阳阁内小厨房,小六忙碌的指挥着小五和一众小丫头如何摆盘、上菜的次序,饮品的冷热等。
“你们可记好了,今日可不能出错,这可是姑娘的生辰,兰七将军也今日回来。”小六殷切的叮嘱道。
前厅的李管家更是忙碌,指挥丫鬟小厮们把已经擦出影的地板再擦一遍,吩咐厨房的婆子们把待会要上的菜,再检查一遍,千万不能有疏漏。
“今天是武英君回城的日子,除了武英君还有军中将领要来,你们都仔细了,打起精神,小心伺候,那可都是杀人都不眨眼的大人物,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李管家大声道。
商南己升职记:从麒麟将军到大将军,再到武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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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武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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